“你不是我，所以你永遠都不會懂。”燕歸放開了容九，眺著星空，“不過你家那位，會了解我。”

　容九踉蹌兩步才站穩子。

　燕歸慢悠悠地道：“據說他一出生就被拋棄，以質子份被扔在了東國生活了十多年，年后回國又被親哥忌憚，親淡薄，是與你結識之后，才有了常人的。可容九，你說，如果你跟孩子一樣死在了他面前，他又會變得如何？你敢說，他不會為世上另一個我嗎？”

　容九瓣抿，眼神閃過了難堪，因為答不上來。怕自己說不會，燕歸就會立刻實驗給看。

　“你瞧，你也是一樣的，明明知道我做的不過是常人都會做的事，可怎麼都在說我的錯。”燕歸搖頭，嘆息道：“不過都是懦弱的借口罷了，一旦有了我這個能力，誰會不想報仇。”

　“元祖已經死了。”容九抿瓣，“你的仇已經報了。”

　“可他們沒有活過來。”燕歸盯著容九的眼神，眼神憤恨，“他們沒有復活！人死了又怎樣！”

　“能回到過去嗎？！”燕歸眼睛通紅，“他們把我變這不人不鬼的怪，不讓我死，又不把家人還我，讓我在這世上這萬年孤寂，這撕裂、元神焚燒之痛，他們死了又如何，我的痛苦，他們能夠補償給我嗎？！他們能夠替我承嗎！”

　咻——怒吼聲在竹林席卷起了一陣疾風。狂風吹起了落葉，漫天葉子嘩啦啦地懸空落下，像是下起了一場葉雨。

　容九被吼得臉蒼白，元神仿佛到了極強的震。

　燕歸察覺到了自己緒的失控，他淡淡地收回力量，“抱歉，失態了。”臉一改，平靜的宛若剛才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容九知道不對，這個人的狀態很不對。

　他的緒變太大了。

　燕歸轉喃喃地往階梯上走，“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累了。”

　容九跟在他后，明明每一步踏出都無比痛苦，可不敢停下，“燕歸，你還有別的路的。”

　“什麼路？”男子沒有回頭，他低頭看向了地上，宛若地上有什麼吸引他的東西，“我還有什麼路？”

　“早就沒有路了……”

　容九還再說，可此時竹屋里有一聲異響，似乎什麼東西打翻的聲音，燕歸跟容九一起看了上去。

　沒多久，竹門咿呀打開，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索著門框，把門打開了一條，睜著剛睡醒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往外看。

　似乎是在找人。

　容九怔住，眼眶不由自主地潤。

　連城啊！

　小家伙像是剛從被窩里醒來，第一反應是想找燕歸，可朦朧的大眼在見到燕歸后的子時，小家伙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他用力地了，在確定是否是真的。

　隨后不假思索地從上面跑了出來，因為跑得太快滾了好幾個臺階，容九嚇了一跳想跑上去接，可不了。

　這一步之外，像是有一極大的力量在排斥著，止再上前，也止靠近連城。

　只能看著小家伙自己爬起來，容九眼睛不由自主地紅了。好在小家伙穿得多，似乎也不覺得疼。

　起之后闖過了燕歸設下的重重制，就這麼奔進了容九的懷里，用力地吸著容九上的味道。

　在連城回到了容九的懷間的那一個瞬間，容九覺到這些日子以來繃的緒與絕都消散了。

　一切緒都平靜了下來，只剩下眼前這個孩子。

　連城的回來，讓的心變得無比踏實。就是眼前的燕歸與結界都沒有那般可怕了。

　也是在這個剎那，落在容九上的威無聲地消失了，連容九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放下恐懼，就能在這一座竹林里自由行走。

　燕歸平靜地看著這母子兩人，目在容九上停留一瞬，又落在了連城上，這小家伙的力量是越來越強了，居然輕而易舉地就破了他的制。

　他明明在屋子四周設置了結界。

　他就這麼跑出來了。

　容九抱著連城仔細檢查，著他長高了，眼睛淚閃爍，一個月了，足足有一個月沒看到他了。

　連城也十分黏人地蹭著容九的臉，乎乎地著：“娘，親親。”

　容九抱著他，不住想哭。

　兩個人在竹屋前親親抱抱了好一會，燕歸也沒有阻止他們，在這個地方，他有足夠的自信掌控容九跟連城的生死。

　所以他不擔心容九耍把戲。

　連城察覺到了燕歸的注視，乖巧地喊了一聲，“叔叔……”聲音很小。

　容九想了想，輕聲說：“你該他祖宗。”

　連城眨了眨眼，但還是乖巧地改口，“祖宗。”

　燕歸：“……”

　燕歸嘲弄地道：“你別以為讓他跟我搭上關系，我就會對他手下留，我跟你們沒那麼。”話沒說完，袖子就被一只小手給拽住了，燕歸回頭垂下視線，就見連城委屈兮兮地說：“。”

　燕歸好看的眉頭微蹙，下意識地要說些什麼，可目又及容九，臉淡了下來，撥開了連城的手，說：“自己回屋吃。”

　可連城抓著那片袖子不肯撒手，小家伙很有眼，似乎知道容九被困在了這里無法進屋，始終抱著容九跟燕歸不肯放。

　當自己充當兩個人之間的粘合劑。

　然燕歸無，直接打掉了小手，小家伙險些哭出來，大眼睛里盛滿了害怕與委屈。燕歸的表一頓，但也沒有再理會他們，徑自上坡，進了竹屋的門。

　容九著燕歸的背影，安好連城，也大著膽子跟上，這一次竹屋四周沒有力量再限制容九。抱著連城輕松地來到了竹屋，進了門之后這才發現，他們進的這個門居然是后門。

　穿過這一個門之后，就抵達了屋。

　屋擺設簡單，除了一張床跟一張桌子四張椅子，就是兩個大書架，書架靠墻，擺放著不古籍。

　書架前方還有一張案幾，上面擺放著筆墨紙硯，還有三四張寫到一半的詩詞，以及另一邊歪歪扭扭的字跡跟灑了滿桌的墨水。

　兩邊涇渭分明。

　可見七八糟的那一堆絕對是個稚子寫的。

　即便是床上，也有兩張被子，大的那一張疊得整整齊齊，顯然沒過，小的那一張團了一團，又有一塊鼓了起來，顯然有小家伙剛從里頭爬了出來。

　容九垂下了眼瞼，約知道是誰爬出來了，抱了懷里的連城，抵著他的小腦袋輕輕嘆了口氣。

　沒委屈就好。

　過了這個寢室，就是正廳，正廳面對大門，門外雪花紛飛，儼然一片冰雪的世界。

　而這個門，才是正門。

　院前院后，一冬一夏。

　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