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高興?”
沈鸞回神,抬手了自己的角,“看得出來?我是很高興,將壞人繩之于法,為什麼不高興呢?”
但秦戈看得出,沈鸞的高興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眼里沒藏好的狂喜,都是因為自己確定了那確確實實是曹瑾之后才出現的。
就仿佛,等這個消息,已經等了太久。
“等我的消息,可以見曹瑾的時候,我會親自帶你去。”
秦戈的目向下,落到了沈鸞的腕間,角輕輕彎起,“鐲子戴在你上,果然如我想的那樣好看。”
沈鸞“啊”了一聲,臉頰微紅地想將鐲子取下來。
“這個我細看過,太貴重了,我是因為母親問起才沒辦法戴上,以為,這鐲子是舒舒送我的……”
沈鸞一邊解釋一邊摘鐲子,由于心急用力過猛,手腕那兒迅速紅了一片。
秦戈手握過去,大掌將沈鸞的手與鐲子一并包住,“所以為什麼要還給我?”
沈鸞手背傳來暖融融的溫度,想將手出來,然而秦戈的手十分用力,拽了半天手紋不。
“因為我不能隨便收你的禮,又這麼貴重,當然要還給你。”
沈鸞咬了咬,“你先放手。”
“我不。”
沈鸞,“……”
這麼不講道理的嗎?
“鐲子是我瞧著好看,特意給你買的,誰說貴重了?再說現在年還完全過去,我比你年長,送你一些禮有何不妥?又是當著長輩面送的。”
“你管那當這長輩面嗎?”
沈鸞有點炸,“再說過年你不是已經送了我一袋銀子?無功不祿,我哪兒能總收你東西。”
“我覺得可以,送你東西我高興。”
沈鸞深吸一口氣,快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
“你講點道理,若是旁人問起,我怎麼說?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戴著男子送的鐲子在外面招搖,會被人笑話的。”
“我看誰敢。”
沈鸞腦子里斷了一弦一樣,腳不控制地踢了秦戈一下,“這是誰敢的事嗎!”
秦戈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變態,看到沈鸞生氣的樣子都覺得無比可,小上被踢的一點兒都不疼,反而想再多踢幾腳……
“好好好,是我說錯了。”
秦戈溫言語地認輸,然而手還是沒放開,只語氣又溫和了幾分,“那這樣好不好,你說無功不祿,若是我這次功幫你見到曹瑾,也算是功勞一件,你就安心收下,如何?”
沈鸞被他氣得腦子不清醒,又提到曹瑾,想到自己還有求于人家,怎麼能踢人呢?
沒求也不能踢,人家是廣侯世子呢。
在秦戈循循善下,沈鸞總算妥協,能見到曹瑾就行,鐲子……收著就收著吧,剛剛半天都不下來。
秦戈笑地送沈鸞回去,沈鸞跟他分開之后,涼風一吹,腦子還是復蘇了。
“不是,紫煙你幫我捋捋。”
沈鸞站在沈宅月亮門下發愣,“我請人幫忙,幫了算他功勞一件,然后我還要收下他送的東西,這事兒不對啊。”
紫煙聽得云里霧里,“姑娘,誰呀?世子送您東西了?”
沈鸞越想越覺得自己活回去了,怎麼就這麼好騙呢?
“姑娘,那咱們要不要找回去?”
“怎麼找?”
沈鸞氣不打一來,走路都帶風,“氣死我了,這筆賬先記著,等我見過了人……”
……
秦戈的作很快。
三日后,沈鸞就收到了消息,說可以去見曹瑾一面。
沈鸞瞞著家里的人出門,與秦戈面。
“不過只能你一個人進去,我會陪著你。”
沈鸞心極為復雜,一路上也沒說幾句話,跟著秦戈來到關押曹瑾的地方。
外面的人見到秦戈很是規矩地行禮退下,沈鸞隨他踏牢獄,寒氣從腳底心往頭頂竄。
一直走到里面,才看到曹瑾,佝僂著形躺在一堆干草上,上蓋著棉被。
“大夫只能暫時保住他一條命,等定了罪之后左右也是要問斬的,你說要當面跟他確定的事,是什麼?”
沈鸞的聲音在暗的牢獄里顯得格外突兀,清冷的一點緒都沒有。
“秦大哥能稍微回避一下嗎?我只跟他說幾句話。”
干草上的影聽見了沈鸞的聲音猛地有了反應,曹瑾蓬頭垢面,帶著傷痕的臉轉過來,嚇了沈鸞一跳,下意識地抓住秦戈的袖子。
眼睛看見的,遠遠比聽到的更加可怕。
從曹瑾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個人,好像是個怪一樣。
“不需要我陪你?”
沈鸞松開手,“我可以,多謝秦大哥。”
秦戈沖點點頭,走遠了一些。
曹瑾的眼睛在看到沈鸞之后,有了不一樣的神采,他沒想到在臨死之前還能夠見到沈鸞,來看自己了?會不會,幫他?
曹瑾很想喊的名字,然而張開,里面黑的令人驚懼,他只能發出刺耳可怕的聲音,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做不到。
“曹瑾?”
這個名字從沈鸞口中念出來,都要強忍著憎惡。
“三皇子為了自保舍棄了你,你恨他嗎?”
曹瑾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濃烈到一張臉更加猙獰。
“所以,當初你為了自己的權利舍棄我,我的恨,只比你更加多。”
牢獄中,曹瑾的面容一瞬間呆滯,他眼睛里浮現出長時間的茫然,像是無法理解沈鸞的話。
在……說什麼……
眼前這個容明,清麗俗的子,究竟是誰?
“你不記得了?是你親手殺了我,那一碗藥,讓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塊兒命喪黃泉,你不知道吧,在靈堂上,我就在那兒看著你。”
沈鸞慢慢蹲下來,與匍匐在地上的曹瑾平視,“看你假惺惺地為我流淚,你其實很高興是不是?你的愿就要達,明明親手毒死了我,又何必做出痛心疾首的姿態來。”
曹瑾搖頭,不是他,他只想要那個孩子死,他沒想過要殺死沈鸞。
所以眼前的沈鸞,就是上輩子,與他共度無數個日夜的沈鸞?
曹瑾不敢相信地看著,那時候的,對自己百依百順,他以為這世上最了解的人就是自己,可他為什麼沒有認出來?
“我聽到你和秦戈的說話,你與沈玥一塊兒算計我,毀了我,我都知道。”
沈鸞站起來,曹瑾活不長了。
即便他從重傷中撿回一條狗命,也會因為勾結馬匪被斬首示眾。
要不了多久,這個盤踞在頭頂的烏云,就會徹底散開。
“啊,啊……”
曹瑾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沈鸞卻沒看他,一步一步往外面走。
曾經以為報復曹瑾就是這輩子唯一要做的事,卻沒想過,實現得這樣快,這樣的,令人心曠神怡!
要曹瑾帶著無盡的懊悔死去,要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自己都心知肚明,這一世,到他來做那個傻子!
“說完了?”
沈鸞回神抬起頭,秦戈站在面前,在他背后仿佛鍍了一層金邊。
“小心,這里地。”
秦戈朝出手,臉上溫的表像是能將人融化。
癡癡地抬手握住,被秦戈拉著,離開這個冷之地。
后,曹瑾尖銳的聲音不斷地傳來,他雙手握著牢獄的欄桿,不斷用力地想要沖過去。
這不是真的,這怎麼會是真的?
不要走啊!他是真的沈鸞,就是屬于自己的,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以為秦戈上輩子有什麼好下場嗎?
曹瑾前世被秦戈斬殺之后,魂魄同樣飄了很久,他看到秦戈的不得善終,看到沈家和秦家的慘狀,沒有他,沈鸞又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
曹瑾被斬首那一日,沈鸞去看了。
極有姑娘家會出現在行刑現場,沈鸞的出現,突兀到令人側目,以至于周圍一圈兒都沒人敢過來。
“姑、姑娘,咱們也別看了,砍頭,砍頭有什麼好看的?”
紫煙聲音發,一張臉煞白煞白的,瞥見行刑場地的地面,都比別的地方要深!
這種地兒,尋常人家都要繞著走,姑娘怎麼還特意過來呢?
“紫煙,你轉過去。”
“姑娘!”
沈鸞直直地站在那兒,要親眼看到曹瑾死,親眼看到他終結于此,一直相信這是重新得到一輩子的原因。
紫煙怎麼勸都勸不,雖然害怕的要死,卻也沒真的轉,而是戰戰兢兢地陪在沈鸞邊。
日頭漸漸當空,曹瑾被人押上來,雙幾乎是拖在地上,一路留下一道并不深痕。
他跪在地上,聽府尹給他定的罪,然后宣判,斬立決。
曹瑾被按在斬首的長凳上時,眼睛瞥到了沈鸞的影,猛地睜大,死死地盯著看。
沈鸞有一瞬間寒意,但堅持著不肯挪開視線。
不用怕了,再也不用怕曹瑾,他現在這副模樣,本傷害不了自己。
可曹瑾淋淋的臉上,那雙眼睛里如妖如魔的執念,讓沈鸞握在袖子里的手微微輕著。
”伴隨著這聲清冷的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蘇年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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