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瑾眼里只有沈鸞一個人，那抹影，從上輩子開始，從見的第一眼開始，就一直刻在自己的腦海里，仿佛有什麼在瘋狂囂著，告訴他這個人就是的，他可以不計一切代價得到，可以左右所有的人生。

這一次的失敗只是個意外，曹瑾著了魔一樣在心底跟自己暗示，他一定還有機會，上輩子也死過一次，不是又活了嗎？

所以這一次，他一定可以再次重生，再次與沈鸞相遇，下一次，他絕不會放過！

沈鸞意外地讀懂了曹瑾的瘋狂，一遍遍告訴自己，不怕，不管多次，都絕不會讓曹瑾得逞！

“時辰已到。”

劊子手提著雪亮的長刀，拎著一壇酒走到曹瑾邊。

自始至終，當劊子手高高舉起長刀，曹瑾的眼睛依舊看著沈鸞，那種目，仿佛一道詛咒，他要沈鸞看著他人頭落地，他要為沈鸞一輩子的影！

沈鸞手的死，著了魔一樣挪不開眼睛，曹瑾凸出來的眼珠子越來越猙獰可怕，可無法看向別。

長刀落下，帶著呼嘯的利風，雪亮的刀刃就要落到曹瑾脖子上那一刻，沈鸞面前多了一只寬大的手，隔絕了與曹瑾的對視。

周圍有人尖出聲，想來已經行刑完畢，然而沈鸞只看得到一片黑暗，眼皮上覆著一層暖意，令人心安。

“別看，這種污穢的場景，不適合你這個小姑娘看。”

秦戈順勢將轉了個，讓背對刑場。

沈鸞繃得的骨頭，像是一松下來，力地扶住秦戈，才能支撐著站穩。

秦戈冷著眼看向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剛好面對著他的曹瑾的人頭，一雙眼睛還是睜著的。

這樣的人，不配在沈鸞的心里留下任何印記，他不允許。

“嚇壞了？我帶你去驚。”

秦戈領著沈鸞從刑場離開，行刑結束，圍觀的人也都散了，府的人請了義莊來善后，將尸首抬走，很快，曹瑾的死，就像是蒸發在當空的日頭下，無聲無息……

……

秦戈將沈鸞帶到一家茶館，里面很是熱鬧，有歌唱歌賣藝，樂聲陣陣，喝彩不斷。

秦戈就在二層的大堂找了個位置，要了兩壺好茶。

茶水很快上來，他倒出一杯塞到沈鸞的手里，的手一點溫度都沒有。

“也沒什麼好看的，無需勉強自己，知道他罪有應得就好。”

沈鸞低著頭，茶水過杯壁傳掌心，卻好像沒辦法暖的更多一些。

曹瑾死了。

就在眼前。

人頭落地，死的不能再死。

心心念念要報仇，要債還，要不共戴天的人，忽然就如心愿地死了。

沈鸞滿心都是不真實，仿若虛幻，覺得自己只是在做夢，夢醒過后，曹瑾依舊在想方設法要算計自己。

“他真的，死了？”

沈鸞呆呆地抬頭，眼里疑詢問的目，讓秦戈心疼的要死。

“死了，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曹家也已經從晏城消失，往后關于他的一切，都會不復存在。”

“三皇子為什麼會把他出來？他可以幫三皇子很多的，九皇子真的查到什麼了？他怎麼會留下馬腳？”

沈鸞不敢相信，曹瑾做事，從來很會有把柄，就算是九皇子和秦戈，也不一定能查到什麼，所以本沒有想過，這次的事能對曹瑾有什麼影響。

秦戈斂去眼中的芒，低聲道，“確實，查到的不算多，秦家找出來的那個丫頭，也無法給出更有價值的線索。”

他輕笑了一下，“不過三皇子的脾，這些年也了個八九不離十，他不會拿自己去冒險，一旦得知有可能牽累到自己，哪怕只是極小的可能，他也一定會鏟除。”

九皇子那邊晦地放出消息，讓三皇子的人主打聽到，他必然會慌，曹瑾對他而言并沒有多重要，踢他出來合合理。

但秦戈見到曹瑾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的，沒想到三皇子竟然會聽信曹瑾的話，這不像他的風格啊。

“此事在曹瑾這里就算到了頭，證據確鑿，無法將其他人再牽進來。”

秦戈還可惜，沒能將火燒到三皇子上去。

沈鸞耳朵里聽見歌人的歌，聲聲悅耳，上才一點點回暖。

“今日多謝秦大哥，還有上次幫我見了曹瑾一面，我真的很謝。”

解了一個心結。

秦戈見臉上又漸漸有了，知道總算是緩了過來，語氣又變得隨意起來。

“唔……道謝這種事兒，其實上說說也是可以的，不過……”

沈鸞一聽他開始“不過”了，就知道又要起幺蛾子。

“改天，我一定登門致謝，秦大哥放心。”

“那倒也不用。”

“要的要的，這是規矩，那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沈鸞剛說完，就見到秦戈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總覺得自己像是個被始終棄的人，罷了，沈姑娘回去吧。”

沈鸞：“……”

這讓怎麼走！

沈鸞不得已又坐回去，吭哧吭哧給自己解釋，“我真的很激秦大哥，登門道謝也是認真的，這次多虧了秦大哥，才能將曹瑾捉拿歸案。”

秦戈還是低著頭，臉上“怨男”的表久久不散，看的沈鸞心梗。

“那秦大哥……想讓我如何表達謝意？”

沈鸞試探的話音剛落，秦戈迅速抬起頭，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讓沈鸞咯噔一下，這也太明顯了吧！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之前我在外應酬的時候聽人說起過，沈兄的荷包香囊扇墜都出自你之手，做工著實致，沈兄有你這樣一個手巧的妹妹，著實令人羨慕。”

秦戈又開始嘆氣，“雖然我也有個妹妹，只是早就熄了沾的念頭，家中一應穿用都是從繡坊直接采買，然而我也想會一下，有人專門給我做配飾是什麼樣的覺。”

沈鸞目在他上掃了一圈，確實都是繡坊出品，但……廣侯世子也會在意這個？

“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為難，我就想要一個荷包當做謝禮，你覺得如何？”

沈鸞覺得，賺大了。

如此大的恩，只一個荷包就能抵充掉嗎？做一個荷包只需要一兩日時間而已。

“荷包就可以了嗎？”

“就可以了。”

沈鸞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本來還以為他會刁難自己，不想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知道了，總之，多謝秦大哥。”

沈鸞又認認真真地道謝，或許他不明白曹瑾的死對自己而言意味著什麼，但不要，自己知道就行，會深深將這份激，牢牢地記在心底，記一輩子。

……

回去的路上，紫煙言又止，最近時常有這樣的表。

“有什麼話要說？”

紫煙憋得不行，“姑娘，廣侯世子眼饞您給爺做的繡品，那也不能讓你給他做啊，你與他也不是正經兄妹，這讓旁人知道了……”

沈鸞面無表地抬起手腕，那只死活也拿不下來，跟長在手上的鐲子，此刻就在腕間熠熠生輝。

“若讓旁人知道？那他們可就有的忙了，有不事都要知道，從哪一件開始好呢？”

“姑娘還有心思開玩笑？”

沈鸞也沒有在開玩笑，就是覺得，這個時候糾結這些，確實也沒什麼意義了。

這輩子想要的做的事提前完，有種……什麼都可以不必在乎的超然？

一個荷包而已，秦戈幫了那麼多，就是做一百個又如何？

沈鸞原以為，今日目睹曹瑾亡，會給造巨大的沖擊，或許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都緩不回來。

但此刻，沈鸞并沒有自己預想的那樣陷過去無法自拔，秦戈的出現，沖淡了曹瑾的痕跡，將又拉回到這嶄新的一世當中。

“一會兒回去后去灶房說一聲，多給些銀錢做多一點菜，我要慶……不是，我要驚。”

……

曹瑾的死，意外的無聲無息。

沈鸞連著幾日都一夜無夢，覺得也是時候將護手還給秦戈了。

不過在此之前……

“哥，真要抄啊……”

沈鸞苦著臉，年才過完，這麼厚一本書，還剩下半本，這要是抄完，恐怕半個月都得過去了。

沈文韶清冷的眸子里完全不為所，任由出可憐兮兮的表來，也不曾松。

這是……真抄啊。

沈鸞開始后悔自己過年期間的各種作死行為，就算覺得哥哥沒那麼可怕，也該知道他沒那麼好說話。

“早些抄完送過來，這陣子總往外跑，也該定一定子。”

沈文韶不希與秦戈見的太頻繁，秦戈對沈鸞有恩是不錯，但沈鸞畢竟是個姑娘家，原本與廣侯府就走的很近，很容易傳出閑話來。

秦戈自然是不會在意的，他怕是不得跟沈鸞糾纏不清，可沈鸞不一樣，曹瑾勾結馬匪一事出來之后，也了談資。

曹瑾是沈鸞的妹婿，為何會勾結馬匪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