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朝慈地笑了笑，“這是圣上特賜給然兒的宅子，是蕭家的榮，這會兒他應該不在府里，我們先進去吧。”

蕭然府上的下人將們引進去安置好，蕭然得知母親到了晏城，代完差事匆匆趕回去。

“母親。”

蕭然見到了蘇氏，眼里緒有些激地給請安。

蘇氏著自己出的兒子，心底滿是得意和驕傲，“快，來讓我瞧瞧，好像是又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讓母親擔心了，這一路辛苦母親，請您好好休息。”

蘇氏笑起來，“能見到你就不辛苦，晚上我給你做兩道你最吃的菜，來晏城之后你應該就沒機會吃到了。”

蕭然笑著應下，又聽蘇氏說，“對了，這次我來晏城，路上枯燥無味，幸而有你表妹嬋月陪我，一會兒見著人家可不許板著臉。”

蕭然的笑容微微一凝，就聽屋外傳來了腳步聲，伴著輕的聲音。

“姑姑，我打了些熱水，給您泡泡手，也舒服一些……然表哥？”

蕭然轉，林嬋月手里端著一只水盆，瞧著有些沉，見著自己目驚喜，手里的盆微微有些歪了。

蕭然手將盆接過來放到旁邊，林嬋月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多謝表哥，只是你怎麼就回來了？姑姑說要到晚上才能見著你，我本還想著給表哥一個驚喜。”

蘇氏笑瞇瞇地將林嬋月招到自己邊，“怎麼，早一些見到你表哥不高興？誰在路上總問我何時能到晏城的？”

“姑姑……”

林嬋月臉頰緋紅，都不敢去看蕭然，蘇氏就在一旁打趣。

蕭然的心沉重，為何母親會帶林嬋月來晏城？

誠然，路上確實枯燥寂寞了一些，母親找個人陪也很正常，可是為什麼偏偏是林嬋月？

母親從很久之前就一直很中意林嬋月，總是嘆氣，說若是禪月是的兒媳婦那該多好云云，也不停地抱怨他的親事，可惜禪月多麼多麼的好……

蕭然并沒有聽進心里去，只將林嬋月當做表妹。

可這次他回去甘州，林嬋月一直都住在蕭家，但他不是都已經跟母親說清楚了嗎，母親也答應了來晏城，為何還要將林嬋月帶著？

著蕭然清冷下去的眼神，蘇氏又笑起來，“這次來晏城，主要就是為了拜訪沈家，我準備了好些甘州的特產，等過幾日休息好了，就登門拜訪。”

蕭然點點頭，“母親考慮的周全。”

“剛到晏城，我是累了，不過嬋月這些日子陪著我，也辛苦了，頭一回來晏城，你帶著好好四轉一轉。”

蕭然語氣不變，“我近來上差事繁多，暫時也不出空來，家中的管事對晏城周圍都很悉，請他帶著表妹出去玩一玩。”

林嬋月連忙搖頭，“不用那麼麻煩，我陪著姑姑就好，一個人人生地不地出去，我也有些害怕的。”

笑容微微有些，“然表哥不必擔心，有我陪著姑姑，你放心忙你的差事。”

蕭然略一點頭，蘇氏就嘆氣，拉著林嬋月的手拍著，“難為你這麼懂事。”

蕭然見過了兩人，又出了府，蘇氏與林嬋月坐的親近，“蕭然這孩子，一向都是如此，你千萬別往心里去。”

林嬋月眸中有著淡淡的不安，“姑姑，然表哥是不是討厭我？早知如此，我便不該來這里令他厭煩才是。”

“你這丫頭，胡說些什麼？然兒不過是不善于與姑娘相，你何時見他跟姑娘家有說有笑的？他那是不好意思呢。”

蘇氏拉著林嬋月的手，“姑姑知道你的心思，這次帶著你來晏城，也是希你能跟然兒之間更近一些。”

“可是姑姑，那位沈三姑娘……”

蘇氏臉一沉，“說做什麼？然兒是被鬼迷心竅了，我是他的母親，怎能看著他深陷迷潭？我會讓那個沈鸞明白自己幾斤幾兩，最好知難而退，放過我兒子，否則，弄得難看起來，丟人的可是。”

……

蘇氏拜訪的帖子遞到沈家之后，沈鸞盯著那帖子發了半天的呆。

“還真來了……”

紫煙過來瞧了一眼，“姑娘怎麼這個臉，老夫人不是說了嗎，來了好好招待就是。”

沈鸞嘆氣，輕輕掐了一把紫煙的臉頰，心里安了許多，“是啊，好好招待就是，我就怕連好好招待都做不到。”

可千萬別因為這事兒又讓祖母生氣，那就罪過了。

到了蘇氏來拜訪的那一日，沈鸞一直都陪在章氏邊，乖巧的令章氏都側目好幾回，心里猜測沈鸞是不是對蕭家還有什麼想法，不然怎麼跟平日不一樣呢。

“給沈老夫人請安，是晚輩的不是，也沒能早些來拜見老夫人，沈老夫人莫怪。”

蘇氏聲音很輕，眼睛彎著的時候，里面滿是淡淡的笑意，讓人瞧著就覺得親切。

章氏讓無需多禮，請人坐下，又讓人上了茶水點心。

“來晏城這一路，不好走吧？甘州離得遠，蕭大人為甘州指揮使，職責重大，也幸而你是個能干的，這些年也沒聽說你們的名字。”

蘇氏掩著輕笑，“沈老夫人太抬舉了，我一個婦道人家能幫得上什麼忙？不過在后宅持家務，讓老爺不必擔心罷了。”

“這便是極好的，能做到這般已是不易，可見蕭夫人的能耐。”

章氏毫不吝嗇地夸贊，從口中說出來的話，總讓人覺得很真誠，不過沈鸞太了解祖母，聽得出，章氏不過是在客氣，并且地有種引導的意味在其中。

“鸞丫頭，去見一見蕭夫人。”

沈鸞輕輕應了一聲，緩緩走出去，走到蘇氏面前站定，姿態端莊地行禮。

蘇氏看的眼神里藏著挑剔，只是掃了幾遍，也沒能挑出什麼來。

模樣段都是一等一的，氣質儀態也俱佳，穿著品味很不俗氣，規矩聲音也無可挑剔。

若非蘇氏提前知道這是個狐貍，興許就被忽悠過去了。

“你便是沈三姑娘呀，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人坯子，我在甘州可沒見過像你這般的姑娘，快起來快起來。”

蘇氏親切地主拉起的手，將沈鸞扶起來，淺笑著往手里塞了個荷包，“這是伯母給你的見面禮，一直都很想見你一面，今兒總算是如愿了。”

沈鸞臉上始終保持著溫和乖順的笑容，道了謝，又規規矩矩地站回到章氏邊，半點沒有想跟蘇氏套近乎的意思。

套不下去。

見過蘇氏寫的那封信，沈鸞寧愿見到一個態度強直白，對看不上的蘇氏，如今眼前這位笑臉迎人，說話溫無害，仿佛多喜歡一樣的蘇氏，沈鸞敬謝不敏，甚至有些害怕。

蘇氏依舊在夸贊沈鸞，“我一直都很喜歡這些小姑娘，只是我沒福氣，膝下只兩個兒子，沒有兒緣分，因此格外羨慕旁人家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就恨不得搶回來做自己兒才好。”

輕輕嘆了口氣，忽而又不好意思地笑起來，“讓老夫人見笑了。”

章氏淡淡笑道，“我瞧著你邊這位姑娘便極好，你若不說，我險些以為是蕭家的千金。”

“您說嬋月？是我兄長家的閨，只是與我極為投緣，便自小幾乎養在邊，也多虧了，這些年一直陪著我，嬋月，去給沈老夫人請安。”

林嬋月走到沈老夫人面前行禮，沈老夫人十分客氣地讓起，嬤嬤也送了見面禮過去。

“果然是個極好的孩子，也難怪蕭夫人喜歡，便是來晏城也隨帶著。”

章氏轉著手里的佛珠手串，也學著蘇氏方才的樣子，將林嬋月狠夸了一番，一點兒不多一點兒不，特別的禮尚往來。

蘇氏來沈家之前，心里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沈家想要重提親事可沒那麼容易，就打算一直這麼吊著，不管沈家說什麼，都想法子繞開，最好能讓沈家明白自己的意思，知難而退。

可到現在，都沒有從章氏這里聽出半點要議親的意思，反倒是……莫名有種疏離。

聊了半日，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寒暄與問候，沈家態度沒有一點兒問題，特別熱親切，言詞中十分歡迎蘇氏，但再多的，就沒有了。

蘇氏心中生疑，莫非蕭然想要跟沈鸞議親的事兒，沈家還不知曉？

章氏客客氣氣地問，“蕭夫人初來乍到，對晏城應是不悉，若是蕭然公務纏，也可讓鸞丫頭帶著你在四繞一繞。”

沈鸞：“？？”

嗯？為什麼？

章氏接收到沈鸞的詫異，眼風輕輕掃了一眼，怕什麼，又不會吃了你。

章氏怎麼不明白沈鸞的抗拒？可是有些事躲也躲不過去，蘇氏為何會來晏城？還不就是為了沈鸞？

與其讓轉彎抹角地試探，不如大大方方送到人跟前去。

這里是晏城，還怕不。

沈鸞心領神會，定下了心神，也不說什麼，等著蘇氏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