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心眼兒轉了一圈，頓時笑起來，“沈老夫人恤，旁的倒沒什麼，只嬋月這孩子，一直對晏城心馳神往，偏偏然兒這孩子又太忙了，不出空來陪，若是可以，可否請沈三姑娘帶著嬋月轉一轉，也好見見世面？”

章氏心里有些不悅，正想說什麼，一旁沈鸞已經開口應下。

“當然可以，來者是客，林姑娘不嫌棄的話，我隨時奉陪。”

笑的模樣看著像是特別愿意，反倒讓蘇氏心里犯起了嘀咕，莫非方才沒聽出自己對嬋月很滿意的意思？

沈鸞當然聽出來，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也很想得開，該來的總會來，這種要求若是拒絕，倒顯得沈家不大氣。

不就是招待個小姑娘嗎？沈鸞如今在晏城走出去，誰不夸贊一句落落大方，周全得？怎麼能不大氣呢。

蘇氏笑起來，又將沈鸞好一陣夸，言辭間不住地出對的喜歡，就恨不得立刻認了做兒才好。

沈鸞不驕不躁，既沒有也不冷然，陪著章氏與蘇氏們閑聊，一點兒不覺得尷尬。

章氏提出要留們用飯，蘇氏婉拒，帶著林嬋月告辭離開。

等人走后，章氏靠在塌上，沈鸞就在一旁給打扇。

“瞧見沒，說是來咱們家拜訪，連頓飯都不肯吃，哪里就是沖著咱們家來的？就你，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章氏在沈鸞額頭上輕輕了一下，沈鸞鼓著了腦門，這也不是說的呀。

是蕭然，跟說什麼蕭夫人來晏城，是為了他們兩的親事。

“是我想多了，沒什麼事兒最好，再好不過。”

章氏瞥了一眼，“說起來，你方才見著蕭夫人似乎有些張？這可不像你。莫不是心里有什麼想法？”

沈鸞，“我就是……不擅長應付蕭夫人那樣的人，平日里在鋪子里跟掌柜們直來直往慣了，有什麼話什麼想法直接說便是，分明心里不喜歡，臉上卻親切的好似一家人……我總有點發怵。”

“沒出息，這就發怵了？往后這樣的人，你只會看到的越來越多。”

章氏雖語氣嫌棄，卻還是憐地拍了拍沈鸞的手背，“你如今瞧著不習慣，等到以后你就會發現，人活在世上，總會一點點磨圓了棱角，祖母只盼著，你不會變自己不喜歡的那種人，便足矣。”

沈鸞輕輕眨著眼睛，用力點了點頭，會努力，會盡量按著自己的心意長，不讓祖母失。

……

蕭然知道蘇氏要去蕭家，不過他沒想到蘇氏會將林嬋月也一塊兒帶去。

這一整日蕭然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知道母親可見著了沈鸞，會不會喜歡，可有跟沈家提出議親的事，沈家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等他回到了家，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去見了蘇氏，連上的衫都沒有來得及去換。

“母親。”

蘇氏正跟林嬋月說著話，見他風塵仆仆地進來，忍不住皺起了眉，“這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急急燥燥的？嬋月，去給他倒杯水。”

林嬋月拿了杯茶水走到蕭然面前，蕭然急著想知道結果，可他不，蘇氏也不開口，悠然自得地品著茶，“晏城的茶水確實是比咱們甘州要好一些，別的就一般了。”

蕭然只得拿過林嬋月手里的茶，一口氣飲盡，順手將杯子放到了桌上。

林嬋月回手，眼里浮現出淺淺的落寞，轉走回到蘇氏邊。

“我今兒去了沈家，見著了沈家老夫人，是個算好相的，帶來的禮也都送了過去，好的。”

蘇氏說話慢條斯理，說了一些對沈家的印象，卻絕口不提沈鸞。

蕭然耐著子聽了一會兒，忍不住問，“母親可見著沈三姑娘了？”

蘇氏抬眼看了他一眼，“見著了，是個姿過人的子，任哪個男子看過一眼，都會念念不忘，我記得母親也生的很好，只全然不如，要不怎麼說青出于藍呢。”

“那母親覺得，沈三姑娘，可……”

“然兒，我這才見了一面，能看得出什麼？你想問我什麼？日久見人心，想要了解一個人，總得多相相，你說是不是？”

蘇氏打斷蕭然的話，臉上笑容淺淡，“我都已經來了晏城，你還急什麼？總得耐些子，我瞧著沈三姑娘為一個子都沒有你心急。”

蕭然只得將里的話咽回去，母親說的也在理，兩人只剛剛見面，母親心底的偏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除的。

就好像自己之前，剛見到沈鸞的時候不也是滿心抵？

“我知道了，是兒子急躁，母親教導的是。”

蘇氏臉上的笑容這才加深，“是了，往后有的是機會，若這沈三姑娘真是個好的，難不我還看不出來？凡事要慢慢盤算才好。”

將林嬋月拉到前兒，“我們來一趟晏城不容易，嬋月是頭一回來，你說公務纏不得閑，為娘也理解，所以啊，便請了沈三姑娘陪著嬋月四走一走。”

蕭然的眼睛猛地睜大，“您讓沈三姑娘陪表妹逛晏城？”

“怎麼了？有何不可？是那沈鸞自己應下的，我瞧著倒是個懂規矩的孩子。”

蕭然心里一陣說不出的滋味，就沈鸞那個玲瓏剔的心，在看到林嬋月的時候，定是會生出猜想，是從不會讓長輩難堪的子，母親提出的請求，當然不會拒絕。

一想到沈鸞和林嬋月單獨在一塊兒的形，蕭然心里就有些。

“我也陪著一塊兒吧，雖說晏城是天子腳下，但兩個小姑娘單獨閑逛，到底也會不安全。”

林嬋月垂下頭，之前不是說，差事繁多，不開……

不過蘇氏似乎很開心，拍了下手笑起來，“正該如此，有你這個表哥在，嬋月才不會不自在，如此，甚好。”

跟想的，一模一樣。

……

沈鸞應下了帶林嬋月逛街的差事，也沒有不當一回事。

不過這事兒被沈文韶知道后，又被提溜過去。

沈文韶也不說，俯首一直寫著什麼，就晾著沈鸞站在旁邊。

沈鸞心里貓抓似的，又覺得自己委屈，又不敢打擾哥哥去解釋，憋憋屈屈地站旁邊，越撅越高。

沈文韶余瞥見捶了捶，頭抬起來。

沈鸞嚇了一跳，立刻站好，不過很快扁了扁，“累……”

“才站這麼會兒就累？陪別人滿晏城地逛就不累了？”

見沈文韶說話了，沈鸞抓時間拽著凳子過去坐下，特真誠地說，“哥，人家是客人，小姑娘頭一回來晏城，我為東道主盡一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的。”

“呵，你倒是心善。”

“那是呀，再怎麼也不能給咱沈家丟臉是不是？我可是新科狀元的妹妹，怎麼也得大氣一些。”

沈鸞古靈怪的樣子讓沈文韶眼睛瞇了起來，又秒慫，“哥，我也不覺得這算什麼事兒，祖母說了，就當尋常客人一樣招待就好，蕭家對我有恩，這麼點小要求我還能拒絕？”

“不勉強？”

“當然不，我如今可不會做勉強自己的事，哥哥跟我說的話我都記著呢。”

沈鸞笑得討好，當然知道哥哥是為好，怕忍氣吞聲，被人欺負。

可沈鸞已經不會那麼做了，因為知道，自己憋著委屈，到時候難過的，只有在乎心疼的人，那干嘛要讓給委屈的人開心？

大概是覺得沈鸞確實沒有勉強自己，沈文韶氣才順一些，但還是瞪了一會兒，拍拍桌子，“鞋子呢？”

“在做了在做了，保證給你做雙特別舒服的。”

沈鸞松了口氣，有個嚴父般的哥哥，滋味真是極其微妙，又安心，又躁……

……

跟林嬋月約好了時間，沈鸞坐著馬車準時到了蕭然的宅子門口。

一下車沈鸞就傻眼了，“蕭大人？您怎麼也……”

蕭然面不改，“我陪你們逛，你們兩個姑娘家不太方便。”

沈鸞茫然，方便啊，經常跟秦舒兩個人在晏城轉，哪兒有什麼不方便的？

而且……有蕭然在，還有自己什麼事兒？讓他帶林嬋月玩不就好了。

“上車吧，可想好要去哪兒了？”

蕭然語氣自然，沈鸞蒙蒙地上了車，林嬋月也跟著進了馬車。

車簾放下，林嬋月只覺得里面一陣涼爽，一點兒都不悶熱。

再一看，馬車角落里放了些冰，有小丫頭拿著扇子在旁邊輕輕地扇著。

這才幾月的天兒，沈家就已經舍得用冰了？

沈鸞笑著征詢林嬋月的意思，“晏城有些比較有名的園林院落，都打理得非常致漂亮，城郊也有些稍有名氣的景致，若要一一都賞玩到，怎麼也得五六日，因此咱們今日只在城里轉一轉可好？”

“都聽沈姑娘的安排，勞煩你了。”

“無妨，我近來也清閑，只希能讓林姑娘賓至如歸，就再好不過。”

雖然兩人之間并不，但沈鸞跟談之后，慶幸林嬋月不是個難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