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見過了秦和秦如霽之后，深覺小孩子還是得多見見世面，什麼樣的人和事都得多看一看，如此才能更快的明事理。

因此這一趟，秦舒也沒顧著趕路，選了好幾個有趣的鎮子落腳，帶著沅蘇和沅瑾多逛一逛。

沅蘇興得眼睛睜得溜圓，骨碌骨碌轉的都不夠看，每樣沒見過他都想上前去看一看，就連沅瑾，都漸漸忘記了宮墻里的沉悶。

他著自己看了許多書，書上的形都只能靠著他去想，可如今他卻能親眼見到，百姓如何生活，商鋪如何運營，府如何辦差……

每一件每一件都足夠讓他目不轉睛。

秦舒也是個寵孩子的，他們喜歡什麼買什麼，想要什麼給什麼，這可是皇子！兩人用期待又謹慎的目看自己的時候，秦舒都有些荒唐，這兩孩子怎麼一點兒沒有為皇子的自覺呢？

都買都買，秦舒小手一揮，兩個皇子的車里頓時多了許多新鮮玩意，夠撐一段時間，等他們漸漸沒了興趣，這不，下個鎮子又到了。

秦舒眼瞅著沅瑾對自己的態度慢慢不一樣起來，之前在面前總是拘著，眼睛都不敢看，生怕多說一個字會惹不開心，但如今卻跟著沅瑾一塊兒，膩在邊，也會不時地表達自己的想法，眼睛里活泛起來，終于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了。

秦舒會偶爾將他們到自己的車里說話，沅蘇特別開心，“母后你看，我把九連環給拆開了。”

秦舒就笑，“這個宮里不是也有，你父皇賞你的一個玉制的九連環。”

“那個讓母妃收起來了，說是父皇的賞賜，怎麼能隨便給我玩。”

沅蘇嘟了嘟，“玉制的好看是好看，但是容易摔壞，母妃就只給我看看，都沒讓我……”

他可委屈了，還是這個好，出來不僅買到了九連環，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他可以慢慢玩。

秦舒了他腦袋，轉而去看沅瑾，見沅瑾手里拿著一本游記，便接過來看了一眼。

“這是青染筆談？我從前也看過，里頭寫了游歷山川見到的景致和心得，當年我看完之后，甚至生出想要如一般也將國朝山水游歷一遍的志向。”

沅瑾趕問，“那后來呢？后來母后為何不這麼想了？”

秦舒想想那會兒就覺得好笑，“我連行囊都收拾妥當了，不敢讓家里人發現，找了輛車出門，給家人留了封信，那會兒志在天下，滿以為自己能夠闖一番……”

結果……結果后來才知道，誰都沒瞞過，是二哥勸住了爹娘，拉著三哥一塊兒跟在后護周全，在很快被人騙走了上的銀兩，不知該何去何從之時，二哥鎮定地帶著兵，將騙之人給抓了起來。

“出門闖哪里有那麼簡單，江湖險惡，遇見的人時好時壞，是能結還是要遠離，遇見的事該如何解決，那都不是我那時候能夠承擔的。”

再后來，這念頭也就淡了，只是這會兒又見到青染筆談，心里對青染更加欽佩，人家怎麼就能做到的呢？還是自己沒本事。

沅瑾將青染筆談鄭重其事地接回來，按在口。

在宮里他是決計看不到這種書的，也就是跟著母后出來，他只試探地提出能不能買兩本書，母后一揮手給了他一大筆銀子，讓他喜歡什麼書都買下來，說是書本無好壞，開卷有益。

沅瑾十分珍惜這次機會，將他興趣的都買了，在車里堆出一座小山來，他看書的時候沅蘇也沒有找他說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玩著他買的小玩意。

但等他放下書，沅蘇就跟憋了許久一樣，迫不及待地開口，他是特意不來打擾自己。

這段日子，沅瑾很清楚地明白一件事，母后和沅蘇與母妃口中的完全不一樣。

母后并非巧言令才會讓父皇喜歡，母后上有淡然溫和，又隨純粹的氣息，與宮里的妃嬪娘娘都不一樣，自己從前不與親近，也對自己很好，但又不會特意地好，不會讓沅瑾覺得不自在。

沅蘇也不是母妃口中一無是只會撒討好，他很懂事，便是母后慣著，他小小年紀也不會失了分寸，得寸進尺，而且，他是真的很可，不是裝出來的。

沅瑾覺得出來一趟，他好像能更清晰地看清楚許多事。

看著尋常百姓勤勞淳樸地度日，卻又有開心笑鬧的時候，沅瑾從前一點點在心底的霾，漸漸地消散。

青染筆談，他竟也有想要效仿的沖，不過母后說得對，有些事不是想一想就能做到的。

……

一路上比秦舒想象的要更加順利，他們如期到了鎮上，卻不想沈鸞帶著兩個孩子已經等在那兒了。

秦舒下了車一見到沈鸞，立刻提著子過去，一把將抱住，“阿鸞，我可想死你了。”

沅瑾和沅蘇看得目瞪口呆，周圍的宮人除了秦舒近伺候的，也都出異樣的目，皇后娘娘此舉，不妥啊……

然而秦舒全然不管，挽著沈鸞的手臂，親親熱熱地與走在一塊兒。

“你們就是皇子嗎？”

沅蘇和沅瑾回神，見到一個好漂亮的小孩，手里還牽著一個小男孩，好奇地看著他們。

沅瑾頓時反應過來，這應當就是永寧王的一子一了。

他還想認認真真地行禮，秦已經手將兩人拉住，“走吧，我們該上船了，你們之前坐過船嗎？我娘說路上也沒有水路，一會兒如果頭暈也不要，很快就會到的。”

秦落落大方地跟他們介紹起湖水和船只，沅瑾和沅蘇聽得了神，等上了船，兩人俱是震驚，好漂亮的船，居然還是他們自己造的。

沈鸞和秦舒坐在船艙里，過紗簾看到外面四個聚在一塊兒的小影，“小孩子很快就能玩在一起，你就放心吧，不過秦戈不在島上，怕是也教不了他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