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從沒細想過,主要是從一開始,就沒把自己當個外人。
看書的時候仿佛自己就是沈家的一份子,始終陪著他們經歷各種事,只不過他們看不見自己而已。
可事實上對于沈文韶來說,應該是個全然陌生的,甚至知道沈家一些,是個該小心防備的人才對。
唐笑觀念正在被刷新,回想起當初自己說出關于沈鸞世的時候,沈文韶眼里是閃過殺意的,只是自己沒當回事,下意識地覺得沈文韶不會真的對手。
可是真的不會嗎?
沈文韶能走到今天,絕不是個會輕易相信他人的人,那他還容忍自己這個份不明的人一直在沈家,還允許自己出他的書房,甚至帶去史府,招搖過市……
“你不會是,才剛剛意識到吧?不過這也不怪你,沈文韶想要松懈一個人的警惕,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從他放任你的傳聞在晏城散開的時候,我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薛凈慢悠悠地笑著,“晏城無人敢說永寧王妃一句風言風語,可見只要他想,便能抑制住傳聞的散播。”
唐笑怔怔地看他,所以自己聲名遠播,是沈文韶故意為之?
“你也不用太奇怪,這很正常,你的出現太過突兀,他一時半會兒查不到源,那麼就干脆將你放到臺前,若你有什麼目的,或是背后有人,總會顯出馬腳,只不過這麼做,對你來說就危險了些。”
他的意思唐笑如何聽不懂,要有什麼目的的話,世人都知道忽然出現,一旦有什麼問題,那必定是所為,而若后有人指使……
到如今怕也是會棄了,更有甚者,為了消除被牽扯出來的可能,干脆除之,以絕后患。
難怪,沈家對那樣縱容,過的日子哪里像是個侍,也沒有太多規矩束縛,讓想做什麼做什麼。
唐笑了,“我對沈文韶并無目的。”
薛凈見并不喝茶也不在意,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看得出來,我有幾回偶爾得見你與沈大人相,你眼睛里確實只有純粹的敬仰,令人容,可是唐姑娘,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對他沒有目的,然而他給你的這份特殊,對有些人來說,卻是個吸引人的餌。”
“你也知道沈大人的地位,他站得那樣高,免不了就會擋著一些人的,可他這個人啊,好像刀槍不,除了親近的家人,對誰都一視同仁,冷眼相向,仿佛銅墻鐵壁,可冷不丁,你出現了。”
薛凈笑容里浮現出一抹擔憂,“他對你的不一樣,在旁人眼中便是他的弱點,一樣會讓你很危險。”
唐笑下意識道,“不會,我能保護好自己。”
“呵呵呵。”
薛凈沉聲笑起來,眸一變,往后靠在椅背上,“是嗎?若是我說,今日你絕對走不出這家茶肆呢?”
他看向窗外,“我知你會些拳腳,可若你吸了熏香里的迷藥,若你面對著十倍二十倍的對手,你還能保護得了自己?”
唐笑瞬間警覺,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將桌上的茶杯都帶翻,茶水淅淅瀝瀝地落到地板上。
與薛凈對峙了一會兒,唐笑發覺自己渾的力氣并沒有奇怪的地方?
薛凈又恢復之前的溫和表,嘆了口氣,“我是說,如果,只是想讓你知道有這個可能,你好像一直對人沒什麼防備心,孤一人就敢出門,我也是前所未見。”
唐笑松懈下來,臉有些尷尬,大意了,看著被茶水淋的角,忍不住瞪,“大人舉例也不必那麼真,我一共就三套子。”
“對不住對不住,那我……自罰一杯?”
薛凈好脾氣地喝了杯茶,唐笑翻了個白眼,幸而的地方并不多,過會兒就能干。
但是薛凈所說的話,唐笑是聽進去了的。
也還是沒把自己當這里人,總覺得很快就會離開,因此沒什麼必要融這里,晏城子出行,哪個不是三三兩兩,唐笑的觀念還停留在法治社會,眾人平等,這里卻不是,一個侍消失也就消失了。
“多謝大人提點,我往后會多注意。”
唐笑拿起了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經變得溫涼,也不在意,謝地朝薛凈舉了舉,一口喝盡。
薛凈目微閃,在放下杯子時已經恢復正常。
“其實我今日見姑娘,也就是想說這些,姑娘對沈文韶一片癡心,令人,我不愿見你落為難中。”
唐笑將茶杯放在桌上,眼里慢慢認真起來,“我覺得,沈文韶并非是那樣的人,若是我當真有危險,我相信他會幫我的。”
“姑娘心里的沈文韶,似乎與我認識的并不相同。”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薛凈的抿了抿,又慢慢上揚,“你那麼相信他,他卻未必,不過也罷,我也只是旁觀者,若是有一日姑娘不相信他了,也可考慮一下在下,我也很想邊有一位像姑娘這樣玲瓏剔的人,必定善待。”
唐笑哈哈哈地笑起來,“大人這是在挖墻腳?”
“正是。”
“那大人怕是要失了,我這個墻角很牢固的。”
兩人雙雙笑起來,唐笑覺得薛凈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沒架子,人也溫和,長得又好看,不過原書中沒見過他,可惜了。
薛凈又與唐笑說了一些不知道的沈文韶的事,唐笑吃了點心也喝了茶水,心滿意足地離開。
廂房里,薛凈一人坐在窗邊,目送唐笑的影轉過街角,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進來,打開鎏金首香爐,檢查了里面燒剩下的香灰。
“大人,您給吃了解藥?”
桌上那些一碟碟的點心了一些,薛凈回過頭,角還噙著淡淡的笑意。
他說的是真的,只要他想,唐笑今日必不能離開這間茶肆,出了事,或許真的能夠影響到沈文韶。
但,薛凈忽然又不想那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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