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岸上的人連連驚呼。

夕西下，公園里的晚風清涼，風呼一聲吹過，眾人只覺得汗直豎。

“這，這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我眼花了？！”

“天啊，別管了，快快，救人吶！”

然而這時候已經沒有人敢下去了，這一幕太詭異太驚悚，如果那個黃頭發的真的是尸……尸把人拖到水里，誰敢下去？

如果那個黃頭發的不是尸，而是一個人，那就是說有人蓄意謀殺，等人跳下去后就把人拉進水里——更不敢下去了哇！！

有人看向沐歸凡，開始慶幸還好他攔著，不然除了中年男人，他們差點也下去了。

正在這時候，撈尸船已經趕到。

船上的人視野更開闊，一個年輕的救援人員喊著：“找到了找到了！”

眾人遠遠就見到水面上一個掙扎的人以及一個漂浮不的尸，紛紛去準備救援。

一個年長的人吩咐：“高飛，盯好了！”

年輕救援人員高飛，他很激，他們撈了一天一夜的孩尸終于找到了，尸穿的服跟家屬描述一致……

下一秒，卻見尸暴起，猛的把掙扎的中年人拖進了水底！

“臥槽！！！”高飛驚得手一哆嗦。

他看得很清楚，浮著的那個就是尸，他撈了那麼多尸，絕對不會看錯。

尸還能突然抬手把人拖下水！？

此刻高飛覺梅超風出了九白骨爪按在他頭皮上，他頭皮都要炸了，頭發也一的豎了起來！！

“隊隊隊隊長！”他慌道。

年長的隊長拿著繩索過來，一邊迅速作一邊說道：“干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趕撈人！”

“咦，人呢？我就一轉的功夫？？”

另一邊放皮艇的人也下去了，撈尸的工跟撈人的工不同，所以他們臨時換了撈人的網，兩邊合力，把水草都撈了上來。

尸和中年人都被撈出水面，眾人只見尸似乎了一下，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高飛瞪大眼珠子：“隊隊隊隊隊長！！”

隊長聲音也多了一驚疑不定，說道：“看見了看見了，別嚷嚷！”

中年人先被拉上船，船上配備的救援人員立刻上前搶救。

不一會中年人哇一聲吐了一口渾水，悠悠轉醒。

茫然一瞬，連忙哆哆嗦嗦爬起來，抖的大喊：“君兒，我的君兒……”

“快，快救我兒！”

救援隊長住，說道：“你兒已經撈上來了！我們可以理解你的心，請你節哀順變！”

中年人驚愕一瞬，“什麼……什麼意思？”

說兒死了？

不不，落水的其他兩個孩都被救上來了，憑什麼就兒死了。

不信！

中年人抓住船沿，一個勁的喃喃自語：“我不信，你們肯定撈錯人了，我剛剛還看到我的君兒了，我自己下去撈……你們不幫我我自己去撈！”

一邊說一邊要往河里跳，誰說都不好使。

眾人無語得要死，但這種緒失控的家屬他們見多了。

撈尸那麼多年，在尸沒撈起來的時候，家屬大多都是抱著一線希，覺得自己親人沒死。

等尸撈上來了，有的家屬當場昏厥，有的發瘋似的不愿意接事實，甚至還有的對他們拳打腳踢，責罵他們撈得太晚……

什麼都有。

中年人被控制住，轉頭又撲向旁邊蒙著藍布的尸，不由分說掀開藍布，果然見是自己兒的面龐。

像被干力氣似的跌坐下來，發瘋似的對著離最近的高飛拳打腳踢！

“你們干什麼吃的！為什麼現在才撈到我兒！撈個人不是很好撈嗎！你們都是廢，撈了一天一夜！是你們害死了我兒！”

“你們該死！該死啊！”

尖哭罵，高飛心底很難。

本一天一夜沒合眼，作為救援人員，撈到活人時那種開心完全能治愈撈到尸時心底的沉重，此刻撈到的是尸不說，還被家屬這樣責罵，他心底更是難。

來救援隊的時候抱著一腔熱，慢慢的被澆滅，看多了人，生出一茫然……

他們做的這些事，真的有意義嗎？

直到船靠岸，中年人還在哭喊大罵。

沐歸凡抱著粟寶，等在岸邊，聽說人撈到了，圍觀的也越來越多。

聽到中年人的大罵，粟寶覺心底很不好，才四歲的就無端覺到一煩躁。

“不許罵人了！”突然生氣的大喊道：“你才沒用！最沒用就是你！你又會搗又不聽話，就會指責別人，你是個懦夫！”

小家伙氣得把電視上學的‘你是個懦夫’也用了出來。

只覺得這個阿姨太讓人討厭了，就算兒沒了很可憐，可也不應該這樣罵人呀！

眾人紛紛點頭。

“對啊對啊，人家救援人員也不容易，五搜撈尸船有三艘是藍天救援隊的，藍天救援隊是義務救援人員，人家一沒收你錢二沒拿你東西，不顧的而出，你這罵的什麼呀……”

“幫你咋還不對了呢？”

脾氣暴躁的人直接跟著罵回去：“要我說你這當媽的更該罵！你難道就不會看好你兒嗎？出事了就會怪別人？”

和稀泥的勸道：“算了算了，人死為大，人家都沒了兒……”

沐歸凡抿，冷眼看著這些嗚嗚泱泱的人群，他早已被殺和人鍛煉出冷漠，此刻緒沒有一起伏。

然而粟寶卻掙了他的懷抱，跑向旁邊一個垂著頭，一聲不吭、默默收拾東西的年輕男子邊。

高飛正在收繩索，心底越來越沉重的緒得他踹不過氣，高強度的工作結束后，此刻全松懈下來，只覺得很累。

很累很累，甚至生出回去之后再也不來的心思。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小小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高飛一愣。

只見一個小孩抬著頭，認真的對他說道：“哥哥，謝謝你，你辛苦了！”

“哥哥，你是最棒的！你像超人英雄一樣厲害！”

看著小孩認真的神，以及清澈純摯的眼神，一剎那間，高飛眼眶泛紅。

“謝謝……”

小孩的爸爸走了過來，將抱起來說道：“該走了。”

小團對他揮揮手說再見，高飛連忙也揮了揮手。

他心間忽然響起那首歌：誰說站在里的才算英雄？

高飛失笑，了眼睛低喃道：“謝謝你啊……”

陌生的小孩。

他覺他又有了無限的勇氣。

旁邊，中年人依舊在哭罵。

“你們憑什麼怒罵？你們知道我的心嗎？你們死了兒嗎？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我難道說錯了什麼嗎？他們要是快點救援，我兒就不會死了啊……”

“嗚嗚，都是你們害的，我的兒啊，我的君兒啊……”

風吹蓋著孩兒尸的藍布，出孩兒睜大著眼的慘白面容……

沒人看見，的眼珠子倏然了一下，然后才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