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一提的沐歸凡，終于在蘇錦玉臨走的最后時刻被提起來了。

他抱著手臂，無奈的失笑搖頭，目送著蘇錦玉離開。

蘇家徹底陷沉寂。

這麼大個莊園，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鮮活的彩。

剛剛的熱鬧，如今只余一地黯然。

沐歸凡開始懂了，五年前蘇錦玉不見的時候整個蘇家有多麼崩潰……

粟寶趴在蘇一塵懷里，一眨不眨的盯著蘇錦玉的影。

直到最后消失，再也看不到。

“媽媽再見，媽媽，一路走好呀……”

粟寶說著，漸漸閉上眼睛。

夢里送媽媽過了黃泉路，上了奈何橋。

孟婆端來一碗湯，媽媽喝完之后咂咂，囂張的說道：再來一碗。

媽媽還給出了飲用建議：建議升級一下配方，提升一下業務能力……

孟婆臉都黑了，師父父更如丟臉一般捂臉……

睡夢中的粟寶不由得吭哧吭哧笑起來，最后演變和媽媽一般的囂張大笑。

抱著粟寶的蘇一塵：“……？”

**

第二天粟寶醒來的時候，蘇家已經準備好祭祀的東西了。

太升起，生活還是要繼續。

蘇老夫人笑容里帶了些許悵然，蘇老爺子板著臉的背后偶爾出神，蘇家八兄弟認真忙碌，企圖不去想起昨天蘇錦玉剛走。

蘇一塵默然，玉兒昨天才出現一天就讓老人家這樣失落，要是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會更加不舍吧……

粟寶帶了一頂黃小帽子，一如既往背著寵包，走到哪都想帶自己的兩個小伙伴——小五和烏爺爺一起出去。

涵涵是最沒心沒肺的，今天不僅不用寫作業，還能出去耍，哪怕是去上墳都開心啊！

“出發出發出發！”涵涵興的問道：“需要給老祖宗帶幾瓶雪碧嗎？”

蘇老夫人回神，好氣又好笑：“你是給祖宗帶還是給自己帶呢？”

涵涵義正言辭：“當然是給老祖宗帶啦！我不喝雪碧的。”

粟寶一臉‘我已經看你了’的表，說道：“涵涵姐姐，你說這話你寄幾信嗎？”

涵涵十分誠實的搖頭。

眾人忍不住笑起來，再看孩子的無憂無慮，無形中驅散了沉重。

蘇老夫人和蘇老爺子、蘇云朝以及蘇子林涵涵他們坐一個車。

粟寶跟其他舅舅坐一個車。

車子是加長版，因此兩個車就坐完了。

車上，蘇意深問道：“粟寶，間地府是怎麼樣的？人死后……是怎麼去投胎的？”

他還是沒忍住，想知道玉兒死后是經歷了什麼，如今去投胎了，走到了哪里……

粟寶抓著烏爺爺，正在跟它握手玩，聞言歪頭說道：“這個說來話長，那就不說啦！”

正豎著耳朵的眾人：“……”

小家伙從哪里學壞的？

舅舅們的視線齊刷刷看向開車的沐歸凡。

沐歸凡：“……”

本來他昨天就要先回沐家山莊的，早上起來想著干脆先開車送粟寶一程，他順道再回去，不差那一點時間。

早知道這樣，他就應該早上直接走。

沐歸凡神淡淡，“粟寶，這個可以展開說說。”

粟寶眨眼，這樣嘛？

可以呀，師父父說的那些都記得了，可以說噠。

“人死后會走十三站。”粟寶說道：“第一站先去土地廟報道，登記戶口。”

蘇意深角一，這……居然還有登記戶口？

“然后第二站就是黃泉路。黃泉路抬頭不見日月星辰，低頭不見土地塵埃，往前看不到關大路，往后看不到親朋好友……”

蘇家眾兄弟在聽到‘往后看不見親朋好友’時，心臟都不由得疼了一下。

粟寶繼續說道：“過了黃泉路，走過忘川河奈何橋，就到達第三站鄉臺，站在鄉臺上，遙家鄉回不來。”

蘇贏爾悄然紅了眼，扭頭看向窗外。

他甚至腦海里都有畫面了：玉兒站在鄉臺上，孤零零的，看不到最的哥哥們，看不到最疼的爸媽……黯然轉，只能孤一直走下去。

“然后呢？”蘇越飛的聲音有些艱。

粟寶拉著烏爺爺的手，無憂無慮：“第四站是惡狗嶺，第五站是金嶺，惡狗很兇，不撕下靈魂一條不肯罷休，金嶺很長很高，從背嶺爬到冠嶺……翻過金山才能到達酆都城。”

沐歸凡不忍道：“你們還是別聽了。”

看看，一個個的表都猙獰了。

蘇贏爾咬牙：“你懂什麼……”

玉兒最怕狗，卻要獨自穿過去，金嶺原來是一座山，按照粟寶描述，這要走多久？

原來變鬼之前，竟然還有那麼多磨難。

也難怪別人都說惡狗治惡鬼，鬼怕公黑狗……

粟寶繼續說道：“第六站是野鬼村，這里會有一些被惡狗撕掉了手腳的靈魂們，專門等在這里埋伏四肢完整走過來的新鬼，把他們的手腳搶了按上，然后才繼續往前走。”

“第七站是迷魂殿，喝下迷魂湯，吐真言，就到第八站酆都城，十殿閻羅便在此審問……”

說到這里粟寶頓了一下。

emmm……每次說到這里，總會覺得有億點點莫名悉的覺呢。

蘇瑾墨在手機上記錄著什麼，問道：“第九站呢？”

粟寶：“第九站十八層地獄，有罪的前往第九站十八層地獄，無罪的前往第十一站鬼界堡，鬼鬼們都在這里住下啦！或守鬼壽，或賺德，或修煉……待到鬼壽將近，再第十殿領取回轉世的通判。”

蘇落愕然：“修煉？”

粟寶點頭：“嗯吶！師父父說的，我也布吉島呀！師父父說第十二站就是蓮花臺，這是地藏王在地獄講經說法的寶座蓮臺。”

“不過師父父說，很有能修煉的鬼鬼，都是積些德罷了。”

蘇家眾兄弟：“……”

這個世界，還真的跟他們想的不太一樣啊……

扯遠了，蘇贏爾把話題扯回來：“剛剛你沒說第十站。”

粟寶道：“第十站就是供養閣，間給親人燒的紙錢呀，汽車、手機、別墅、服什麼噠，都會到達這里。”

沐歸凡挑眉：“跟郵局一樣？”

活人給死人寄東西，供養閣收快件。

間快遞局？？

粟寶雙眼一亮：“爸爸你真聰明哎！”

這個比喻太對啦。

粟寶踢著小腳丫，語氣歡快：“最后的第十三站是還魂崖，還魂懸前有三生石、金銀橋，孟婆就坐在橋頭，喝下孟婆湯后就可以去投胎了。”

蘇贏爾忍不住問：“那你媽媽……會投胎去哪里？”

車上眾人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蘇一塵假裝看著手機數據，然而指尖卻頓住，屏幕熄滅了都沒有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