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歸凡沒睡得多久就醒了，看了看時間五點鐘。

他一般都在這個時間醒來，然后出去跑一圈，大概七八點的時候回來吃個早餐就去隊里了。

粟寶有時候八點過后才醒，很多時候他都沒辦法陪著一起。

但這已經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大程度的陪伴了。

有時候沐歸凡也想把粟寶起來，但轉念一想……

算了，孩子麼，氣一點也無妨。

老太太說得也有道理，睡飽了才能長得好。

沐歸凡親了親粟寶的額頭，小家伙睡得沉沉的，被他親了一下，竟下意識扯了扯角，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沐歸凡眼底都是寵溺，心底從未像現在這般。

他回房間換了服就出門了。

完全沒注意到，后跟著一雙腳印……

天還沒完全亮，沐歸凡跑在環半島的塑膠人行道上。

江面吹過來的風十分涼爽，沐歸凡跑步的速度還是快的，這時候卻覺后好像有人跟著。

他微微瞇眼，沒有回頭。

沐歸凡加快了速度，后的腳步聲也若有似無，但總會保持著十分規律的節奏，跟在他后。

很快，環半島的跑道上飛奔過一個人影，他的速度極快，仿佛后面有鬼追似的。

一個大早上起來的老爺子手里拿著一個小音箱，音響里正放著：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

下一秒，一個殘影飛掠過去。

嗖一聲就不見了。

風吹起他禿頂上為數不多的幾白發。

老爺子：“？？？”

沐歸凡速度比飛人還快，但后的腳步聲依舊如跗骨之蛆，在他后背。

麻了，常人是不可能跟上他這個速度，還不帶氣的。

想到昨夜的詭異。

沐道士心里已經明白了幾分。

被車撞飛你不好好去投胎，來跟著我？

粟寶說，走夜路發現后有東西跟著的時候，千萬不要回頭。

因為人上有三把火，兩盞在肩膀上，一盞在額頭上。

回頭的時候，會把肩膀上的火吹滅。

那麼，只要他不回頭，直接整個人轉過去，肯定就沒事。

沐道士陡然騰空而起，借助慣整個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個掃堂。

后空無一，沐歸凡也覺自己什麼都沒踢到，人就落在地上了。

但在那一瞬間，他終于看清楚了，他后有一雙腳印。

鬼沒有，憑空一雙腳印？

沐歸凡站起來后，沒有毫猶豫就往回跑。

拿著音響的大爺正跟著音樂哼：“游過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結果剛剛過去的殘影又從他邊嗖一聲過去，他才剛用手梳好的幾白發又了。

大爺：“……”

這小伙子，今天早上的訓練項目不一般吶！

**

粟寶醒來的時候發現只有自己在房間，天還沒完全亮，小五都還安安靜靜的半瞇著眼。

呆萌的坐在床上，完全沒有回神。

昨晚做夢啦？夢到爸爸被鬼追，然后跑過來找，把當驅鬼符在了上。

最后師父父揭了好久，才把揭下來。

都變一張紙啦……

不對不對，爸爸這麼厲害，單手能翻過一道墻，要是真見鬼了肯定不會怕，直接一拳把鬼鬼打飛。

才不會來找辟邪呢……

粟寶打了個哈欠，回神完畢，下床穿了鞋子去刷牙洗臉。

季常負著手從外面施施然進來，盤膝坐在房間里翻開冊子。

粟寶問道：“師父父，你去哪里啦？最近師父父總是見頭不見腳的。”

小家伙一邊刷牙，一邊模糊不清的說著。

季常抬頭看了一眼，說道：“那神龍見首不見尾。”

粟寶：“哦哦哦！”

刷完牙洗完臉出來，湊近季常，好奇的歪頭看向冊子。

“這是什麼呀？”粟寶問。

季常敷衍道：“反正你也看不懂，等你長大再教你。”

粟寶指著天書，認真念道：“日照香爐生紫煙，師父來到烤鴨店，口水直流三千尺，一口袋沒有錢。”

季常角一。

睜著眼睛說瞎話，他愿稱為第一。

“誰教你的？”季常無語問道。

粟寶：“涵涵姐姐呀！”

季常滿額黑線。

非常好。

不靠譜的爸爸教各種生存技能。

不靠譜的小五教唱各種奇奇怪怪的歌。

不靠譜的小姐姐教念七八糟的詩。

他就不一樣了，他教的都是正經的。

“想不想要師父教你一個新的本領？”季常合上冊子，似笑非笑。

粟寶立刻搖頭：“不要不要！師父父你這樣笑的時候，肯定要使壞。”

小家伙正要跑下樓，卻見門砰一聲被打開，英明神武的爸爸出現在面前，略微著氣。

他上的服都汗了，在上，勾勒出他修長的線條，有力的臂膀。

粟寶咦了一聲：“爸爸，你跑步回來了嗎？跑得很快嗎？怎麼這麼累的樣子哦？”

沐歸凡幾步走到粟寶面前，這才回頭看向門外。

見到粟寶，他還怕什麼妖魔鬼怪？十分放心的轉頭看去，也不擔心什麼吹滅火了。

“粟寶，爸爸后真的沒有鬼？”他問道。

粟寶正要說話，下一秒，卻見一雙腳出現在門口。

那雙腳似乎在快速的跑著，到了門口猛的急剎車，后退兩步。

同時看到判也閻王在，哪個妖魔鬼怪不怕。

季常盯著那雙腳，低聲道：“稀奇。”

粟寶也咦了一聲：“師父父，這是什麼？”

沒見鬼鬼，卻見一雙腳印？好奇怪。

季常道：“人死后，一般來說直接去投胎了。但有些死得意外、死得不健全的人，會沿路去尋找自己的腳丫子，腳印什麼的。眼前是一個不知道是誰的腳印。”

粟寶大為驚奇：“腳印還可以自己走嗎？”

季常：“當然，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什麼沒有呢。”

“舉個例子，以前曾有被殘忍殺害的人，一雙眼珠子泡在福爾馬林中當展品放在獵奇店里，那雙眼珠子盯著來來往往的人，便也算一個鬼。”

“它代表了原主生前的意志，有原主意識的思考。”

“這雙腳也是這樣的。”

粟寶點頭，明白了。

沐歸凡看大概又跟師父詢問了，問道：“怎麼樣？”

粟寶把師父父說的話說了一遍。

沐歸凡皺眉。

昨天被撞飛那個人，他只注意到他瞪大的雙眼。

這麼說的話，確實沒注意他的雙腳。

但沐歸凡有一項過人的本事，就是能回憶發生過的場景細節，他沉思了片刻，仔細回憶昨天的片段。

包括每個路人的表，他大概都能記起來，便也很輕易想起那個被撞死的死者，雙腳的確是齊斷的。

尸被搬走后，當時負責現場的人員還找過他的腳，但聽聞他的腳在被撞飛的力道拉扯下斷在電瓶車底下，跟隨電瓶車一起被水泥車碾了碎泥。

所以那死鬼沒跟著他，反倒是一雙腳跟著他了麼。

沐歸凡看向門口，那雙腳似乎在怕什麼，又不完全怕。

停在門口，一不。

沐歸凡嗤笑：“有本事你進來。”

那雙腳立刻向前挪了一步。

但很快又回去，似乎也在說什麼。

粟寶仔細聽了聽，翻譯道：“爸爸，他說有本事你出來。”

沐歸凡：“你進來。”

粟寶翻譯：“他說你出來。”

沐歸凡輕蔑一笑：“孬種。”

那雙腳頓時跺了一下，似乎氣急敗壞。

季常角一。

沐戰神，不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