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華元來到帝都有名的風月場所秋水閣，與那名埋在宸王府的釘子見了一面，拿到了一份重要的報。

以及一隻緻的小竹籠，不過拳頭大小，裡頭有一隻指甲蓋大小的蜂子，鮮艷，名為尋香蜂。

華元將報和尋香蜂一併拿來回來，給裴瑗。

裴瑗迅速展開看了一遍，當看見上面沈意知的畫像時，整個人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裡喃喃著：「竟然還活著……還活著……」

看完報，心中已被嫉恨充滿。

沈意知，何德何能！雪霆哥竟當眾承認是王妃！

一雙幽暗沉的眸子漸漸被瘋狂所佔據：「沈意知，既然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這一次，你可就沒那麼命大了！」

華元看著報，想法卻是和截然不同。

這個沈意知的子，明顯深得顧雪霆的心，更何況，還能拿出那麼多靈來，不是負寶就是背景強大，若是能夠將活捉，豈不是掌握了一張王牌？

「華元，你幫我殺了！我要死無葬之地！」

華元看著有些癲狂的神，心下一哂，這個人還真以為自己任差遣吶？不過是閑著無聊逗玩兒而已。

一個冒牌貨，還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了？

他一把將人按進懷裡，「行啊，只要你將我伺候爽了，別說是殺一個人，就是殺一百個，我也眉頭都不皺一下。」

裴瑗眼底鄙夷，面上卻是笑得更加嫵，著子迎了上去。

幾度雲雨之後，華元在裴瑗上了一把，「那個沈意知實力不俗，力抗宸王府十數名護衛都不落下風，而我也不能離開你邊，所以最好是請幽冥閣的人出手。」

「幽冥閣？那個據說從未失手過的幽冥閣？」裴瑗激地坐了起來。

「沒錯，不過他們要價也高，做沈意知這單，恐怕要不於這個數。」華元豎起了三手指。

裴瑗皺了皺眉：「三千兩？」

華元輕嗤：「三萬。」

「這麼貴？」

「三萬兩換來你的高枕無憂，不值當麼？」

裴瑗一想也是，只要想到沈意知還活著，連睡覺都不安穩，可是平日里花錢也比較狠，手裡本沒有這麼多活錢。

「我這裡只有不到一萬兩，明天你幫我去當一些東西，湊夠三萬兩，務必要將沈意知挫骨揚灰！」

華元將攬懷裡，「都聽你的。」

裴瑗看著他眼中的癡迷（？確定不是猥-瑣？），心裡暗自得意，在別人眼裡的仙人，也只不過是的下之臣罷了！

事實上，還真是高看華元和自己了。

華元如今已過而立，修鍊了將近二十年還只是個鍊氣二層，基本沒有晉陞的希，所以才會被派到裴瑗邊來。

相當於是被放逐了。

而裴瑗一個凡人，對於修仙者的世界不過了解了一鱗半爪，就自以為掌握了一切，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

*

鈞天城，源自金龍江的支流金凌河蜿蜒了大半個城池。又屬城西這一帶最為熱鬧。

一到晚上，河面上便有許多畫舫穿梭遊行，燈瑩瑩，華麗閃耀。

河岸邊有一排河房，緣水而建，一半在水上，一半在地上，房子後半段有風欞水檻廳，這些廳堂浮道相通，廊腰縵回，簾輕幕垂，端的是風流浪漫。

其中最出名的一家喚作藏春塢。

藏春塢做的是正經飲食酒水的生意，但跟河面上那些畫舫，卻是合作關係。

畫舫上的姑娘，為藏春塢拉攏客人，藏春塢，則為姑娘們提供客源。互惠互利，雙贏。

屋檐下紅的燈籠散發著朦朧的暈，不知何傳來姑娘們的唱曲兒聲，錦屏上有纏的人影投其上，織出一派靡麗的景象。

華元便是在在這樣的時刻，來到了藏春塢。

他落地無聲，徑自往院而去。一路不知轉過多迴廊、穿過幾道月亮門。

終於，他來到一道爬滿紅薔薇的院牆前。

若在普通人看來，院牆整面都被藤蔓和花朵所覆蓋，連個狗都沒有，到了這裡已然無路可走了。

然而這隻不過是修士施展的幻罷了。

華元運轉靈力到雙眼上，眼前的景象忽的發生了改變，牆上出現了一道門。門上的首銅環上，嵌著兩隻瑩瑩凸出來的眼珠子。

「來者何人？」門上發出一道沉悶的金屬音。

華元上前一步，「來送錢的人。」

門隨之而開，在華元進去后，又哐當一聲閉合。

門，是一座看似普通的小院，華元卻不敢輕舉妄，畢竟這裡可是幽冥閣的地盤。

是的，江湖傳說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幽冥閣，就藏在這風月之地。

若非消息靈通者，誰能想到呢？

華元踏門檻，好似穿過了一道結界，眨眼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屋子裡十分明亮，暖風習習，香氣氤氳。

正對著門的是一座半人高的櫃檯，櫃檯刷的是一種金紅的漆，在燈的映照下，如一面鏡子般鋥亮。

櫃檯後面，一個著春水綠的男子慵懶地躺在貴妃榻上，一雙桃花眼瀲灧生姿，不笑而含，正是幽冥閣四大冥使之一的春冥。

他手裡擼-著一隻漂亮的波斯貓，那貓兒渾長雪白，兩隻眼睛一藍一綠，藍的乾淨澄澈如天空，綠的剔明凈似湖水。

貓兒察覺有人來了，輕輕撓了春冥一爪子。

春冥抱著貓起，沖華元點了點下，拿出一張類似簡歷般的紙張遞過去，「填好了再我。」

紙張上，有許多待填項，比如委託人、任務容、任務目標、目標姓名等等。

華元對於幽冥閣辦事的章程也是了解的，拿過來後走到一邊的桌子邊坐下，桌上有筆墨，他拿起筆，蘸了蘸墨水便開始填寫。

寫完了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后，華元拿著這張「登記表」重新回到櫃檯前。

「我填好了。」

春冥將登記表拿過來，看也沒看，直接遞到面前的一盞晶瑩爍彩的琉璃燈燈芯上。

這盞燈，喚作「因果燈」。可尋因究果，雖然沒有什麼攻擊力，但在一眾輔助法里，卻是威名赫赫。

如今淪落到下界來，卻只能每天幹些尋人的狗屁倒灶的事兒。

因果燈積累的怨氣已不是一點兩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