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順荷已經懷孕近兩個月, 為了堵住外麵的流言蜚語, 欽容把兩人的大婚定在這個月中旬, 時間雖然倉促,但好在顧明致提前得知訊息做好了準備,一切都來得及。
鶯鶯掐指算了算, 距離顧淩霄和景順荷的大婚,已經不足十日了。
曉黛問要不要見見裘夫人, 鶯鶯正猶豫著, 那邊景順荷紅著眼睛找到鶯鶯麵前,無措道:“已經好幾日了,我隻是想見安安一麵同解釋,可本不肯見我。”
這在鶯鶯的意料之,安拍了拍景順荷的後背,下了決定, “去告訴裘夫人, 明日本宮約去華園。”
周家夫人既然請去華園看寶貝,想必請的還有彆家,到時候裘夫人定會帶著裘安安一起出來,鶯鶯帶著景順荷前往,可以藉機同裘安安把話說明白。
第二日。
鶯鶯帶著景順荷一同去華園,路上景順荷一言不發,低垂著頭看著麵很差。
“冇事的。”鶯鶯答應過哥哥要好好照顧, 於是去抓藏在袖子中的手安, 不曾想到一手心的汗。
景順荷實在太張了, 平日裡不爭不搶是個淡然無畏的子,可如今做出的事讓無麵對朋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好怕,鶯鶯我真的好怕……”
剛剛景順荷一直是在強裝平靜,如今被鶯鶯發現的張,索用手捂住臉頰嗚咽哭了出來。前幾日隻去找裘安安解釋已經耗儘了的勇氣,如今是真不敢再麵對裘安安了。
“我覺得我是個壞人,真的不配得到幸福。”
景順荷對鶯鶯道出心裡話:“一直不肯見我,我心裡著急很想把話同解釋清楚,又慶幸著還好不肯見我。”
因為景順荷太在乎裘安安了,生於冷宮中自卑微,一路長來珍惜著每一個給過溫暖的人,恨不能將自己的全部獻給他們。
“我不敢。”景順荷道出心中恐懼:“我好怕安安不肯原諒我,怕看到仇恨的眼神,更怕以後再也不肯理我。”
如果可以,景順荷更希是裘安安不顧一切的遠赴西北,這樣就可以祝福著裘安安和顧淩霄婚後滿,畢竟這兩人都是所珍之人,就算心裡再傷心,也會真心為他們二人高興。
可一切怎麼就變了呢?
如今的景順荷很是痛苦,這種痛苦足以抵消能嫁給顧淩霄的開心。
在去西北前,去暗示過裘安安,可裘安安在擔心顧淩霄的同時並冇打算去西北找人,所以纔會不顧一切的前往。
“那個時候好多人都說他死了,苦尋不到是因為被野分食,我不信他們的話,不信我的將軍會死的這般窩囊。”
雖然上依舊倔強,但其實景順荷的心,在來到滿目瘡痍的西北就已經死了。想著,自己一日尋不到顧淩霄的蹤跡就一日不回皇城,卻冇想到自己那般輕易就找到了他。
“這大概就是緣分吧。”鶯鶯聽著景順荷講述西北過往,知道這些都是景順荷想要講給裘安安的。
景順荷一直都知道裘安安喜歡顧淩霄,所以為了自己的好友甘願藏於影中不爭不搶。在找回顧淩霄後,本想將他救治後送回軍營,不曾想他竟失明失憶。
心這種東西,豈是自己說控製就能控製的?
上一個人亦是如此,就算不說,喜歡也會從眼睛中冒出來。幾乎是顧淩霄失憶醒來第一次對笑,景順荷就知道自己淪陷了。
再也收不住自己的心,也不願再捂住自己的喜歡。
“這種東西,怎麼會是讓出來的呢?”鶯鶯聽完了全過程,隻覺得景順荷這一生戰戰兢兢付出了太多,卻從未自己考慮過。
冇有做錯,要非揪著說錯,大概就是對裘安安瞞了自己對顧淩霄的喜歡。或許自己心裡也清楚,顧淩霄在對對裘安安,明顯是更喜歡一些。
“小花嫂嫂,若裘安安真的把你當朋友,就不會怪你搶了喜歡的人。”畢竟顧淩霄不就是不,如同前世那般,就算景順荷讓了位置,強迫走在一起的二人也不會幸福。
想起自己曾當著顧淩霄的麵殺了裘安安和景順荷,仔細回憶著那些場景,鶯鶯覺得,其實那時自己哥哥就已經上了景順荷,隻是不曾開口。
景順荷被鶯鶯勸著寬心了些,卻始終擔心裘安安不肯原諒。
“不原諒就不原諒吧。”鶯鶯如實說了句:“這種事也強求不來。”
不看緣由和苦衷,景順荷揹著好友與好友的心之人搞在一起是事實,這種事不看對錯說出來總有幾分尷尬。
“……”
為了照顧懷孕的景順荷,馬車晃晃悠悠行的並不快,等二人到華園時,裘夫人已經帶著裘安安進去了。
比鶯鶯想象中的況還不妙,裘安安神萎靡氣極差,狀態看起來比景順荷好不了多。見到鶯鶯二人,眸中躥著火繃著麵容,隻一眼就移開目,完全忽視了景順荷的存在。
景順荷險些站不住,最後還是鶯鶯扶了一把才穩住心神。
“不要怕,安安子要強,或許一直在等著你去解釋。”鶯鶯為皇後份引人注意,隻能給們二人製造見麵的機會,再多的不好幫忙。
才同景順荷說完話,就被一群夫人簇擁著去看周家寶貝,而所謂的寶貝,不過是一把七彩寒冰琴。鶯鶯在看到這把琴時表微凝,對這把琴印象極深,因為前世歸鶯鶯所有。
“娘娘可喜歡這琴?”周夫人弄到這琴廢了不小的功夫,說是邀鶯鶯前來賞琴,其實是想藉機把琴送給鶯鶯。
看到這把琴,鶯鶯不由想起前世那位冤死的俊琴師,雖說已經記不清那琴師是何模樣,但很清楚記得自己曾賞過他一把琴,就是這七彩寒冰琴。
“這琴……”起袖子,鶯鶯輕輕抬手了下琴,好久才憋出二字:“甚好。”
的確是好。
時間隔得太久,鶯鶯也記不起自己當初是如何擁有的這把琴的了,不過想來也是彆人所贈,喜歡的不得了,還纏著欽容教自己琴。
彈得不好,被欽容擁在懷中時縛又靜不下心,於是冇幾日就失了興致。但失去興致並不代表不喜這把琴,對待好看的事總是興趣久些,於是就將琴擺在了寢宮,冇事就讓欽容給聽。
後來……
鶯鶯想著不由暗罵自己差勁,因為後來寵的琴師看上了這把琴,就隨手把琴賞給了他,還把人招進殿琴給自己聽。
於是這把琴被欽容摔了兩半,連同這把琴的琴師,也了欽容的劍下魂。
周夫人不知這琴的曲折經曆,見鶯鶯著它久久不語,隻當喜的不行,就順勢把琴送給了鶯鶯。
鶯鶯哪裡還敢再收這琴,推拒著正說不要,周夫人手腳麻利就已經讓曉黛把琴包了起來,討好道:“先前是我家二姑娘不懂事,皇後孃娘莫要同計較。”
周府在朝堂也算一方權臣,之前他家的二兒跟著張家的張淩雪混冇針對了鶯鶯,如今眼看著鶯鶯越來越寵,周夫人怕極了鶯鶯會為難二兒。
今日這場宴席,說白了就是周府對鶯鶯的賠罪,鶯鶯把琴收了最好,若不收,周府定當冇有消氣,之後還會送些七八糟的東西。
鶯鶯早就忘了家二兒是哪號人,暗瞪了曉黛一眼氣多事,同時又隻能先把琴收下。
算算時間,景順荷應該已經同裘安安說上話了。
鶯鶯見裘夫人旁位子空置,等了片刻才找藉口退場。放心不下景順荷兩人,於是找去了兩人說話的地方,偏僻的角落裡,裘安安遠比鶯鶯想象中鎮定,板著臉聽完景順荷的解釋,冷聲問道:“所以這就是你同顧淩霄婚的理由嗎?”
景順荷全程很慌,向來淡定木訥的這會兒表現的像個孩子,慌下都開始口不擇言,“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安安你信我,在去西北前,我從未想過同你搶淩霄。我願意把他讓給你的,你對我那麼好,我可以為了你付出一切,可現在、現在……”景順荷說著了自己的肚子,現在懷了顧淩霄的孩子。
最怕的還是發生了。
景順荷在裘安安眼中看到明晃晃的憤恨,那種尖銳的緒如同利刃刺的心裡,攪得渾都疼。
“安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景順荷試探著去抓的袖子,心臟正在被顧淩霄和裘安安兩個人互相拉扯,裂出一條條隙。
現在實在太疼了,疼到不知如何是好,不敢再去看裘安安帶著恨意的雙眸,於是閉上眼道:“等我生下孩子,我就讓顧淩霄寫休書。”
幾個字說出讓臉上儘無,幾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把最後幾個字補全:“你彆不理我,我會把他還給你。”
啪——
這已經是景順荷能給予裘安安和顧淩霄最後的東西了,可換來的還是裘安安一掌。
鶯鶯躲在樹後看著這一幕,按住想要衝出去的曉黛,平靜說了句:“再等等。”
不隻是裘安安,就連鶯鶯聽到景順荷這番話都想打。在一些時候就是自私的,冇有什麼所謂的對錯與補還,顧淩霄不是品,而景順荷說這番話時完全冇考慮到他的意願。
“你把顧淩霄當了什麼?”
“你喜歡了就要覺得虧欠了就藉口把人推給我,可你怎麼不問問我還願不願意要他,而顧淩霄又肯不肯被人當品擺佈?”
裘安安是真的喜歡顧淩霄,喜歡了他太久太久,甚至曾對景順荷害說過,除了他不再嫁給彆人。
可時期的夢總會醒啊,當顧淩霄明確拒絕過後,裘安安就不再奢求著除他終不嫁,可以追隨著他的背影奔跑,但不再是一輩子。
畢竟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實在太苦了,苦的已經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難道你至今都看不出,我究竟是為何生氣嗎?”裘安安被景順荷氣的渾發。
指著的鼻子道:“我當初把我喜歡顧淩霄的事告訴你,是因為我把你當朋友,不是因為我想讓你把他讓給我!”
“你也喜歡他你告訴我啊,好朋友喜歡上同一個人有錯嗎?這說明我們眼都好,你說出來咱們公平競爭,就算他選擇了你我也會笑著祝福!”
可景順荷怎麼做的,瞞了自己的心事退出爭奪,這樣就算裘安安最後追到顧淩霄,也像是景順荷在委曲求全施捨給的。
就算景順荷不是這個意思,但做出的行為很難不讓人多想。
景順荷如今貴為長公主又即將嫁給顧府將軍,了裘安安一掌冇有半分惱怒。覺得自己是該被打的,尤其是裘安安這一掌打的恢複了清醒,至不會再說胡話。
“對不起。”
“安安對不起。”
時至今日,景順荷才知自己錯在哪裡,著裘安安喃喃解釋:“你說我懦弱也好自卑也罷,我先前不敢同你說,隻是太害怕失去你。”
景順荷就隻有裘安安這一個朋友,實在是太害怕失去。
裘安安咬著牙大吼:“你若真把我當朋友,就不會顧慮這些!”
可站在景順荷的角度,敏謹慎的冷宮小公主不得不有這些顧慮,因為從未想裘安安那般擁有太多的東西,所以才更害怕失去自己僅有的東西。
話說到這裡已經夠清楚了,從頭到尾裘安安氣的不是顧淩霄要娶景順荷,而是景順荷對有所欺瞞。
“你走吧,我現在還不想見到你!”裘安安心中的氣還冇撒乾淨,如今隻要一想到自己的好友同自己心之人了婚,就渾不舒服。
總之話已經說清楚了,景順荷在裘安安的語氣中也尋到幾分餘地,回宮時心好了些。
鶯鶯心不在焉看著橫放在馬車的七彩寒冰琴,在回宮後仔細囑咐著曉黛:“把琴藏好了,千萬不能讓三哥哥看到。”
曉黛快要難為死了,想了很多地方實在不知要把琴往哪裡藏。
金殿建好後,欽容親自給它提字,依舊是‘湫鶯殿’。鶯鶯回去時欽容正在殿裡逗貓,看到鶯鶯回來,他意味不明來了句:“聽說鶯鶯得了件寶貝?”
鶯鶯心裡暗不好,走過去抱起一隻小貓了,本想轉移話題,而欽容瞳眸暗沉不為所,末了薄吐出三個字:“呈上來。”
“讓孤瞧瞧,到底是什麼好寶貝。”
鶯鶯冇了辦法,本以為欽容早就知道了是何,不曾想他在看到那把七彩寒冰琴後,隻悠悠念出:“是它啊。”
好似並不知鶯鶯得到的寶貝是它。
將琴擺在桌麵漫不經心了兩下,欽容抬手招鶯鶯過來,把人攬懷中耳語;“孤來教鶯鶯琴如何?”
這次他一定會把教會,不會再仁慈到讓彆人有教琴的機會。
“……”
前世琴師的事是真刺激到了欽容,之後幾天裡欽容每晚都要教鶯鶯琴,等到顧淩霄婚前日,鶯鶯已經能獨自彈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裘安安隻氣了幾天,心生怕景順荷一直想著這事,很快就托裘鬱帶給了景順荷一些小禮,都是給肚中孩子準備的。
到了景順荷出嫁那日,裘安安早早來了宮中,看著景順荷上漂亮的紅婚服說了聲好看,臉上笑容燦爛看不出半分難過。
當日宮中鋪了長長的紅毯,白茫茫的冬日裡下著紅花瓣雨。鶯鶯隨著裘安安一同送景順荷出宮,看到裘安安在無人注意的時候了眼淚,與鶯鶯的目對上時又兇道:“你看什麼啊。”
鶯鶯很懂事的冇有拆穿,隻是問了句:“你眼睛裡進沙子了嗎?”
裘安安愣了愣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了,眼看著同是一喜服的顧淩霄去牽景順荷的手,在二人拜完天地後,噎著道:“對,我眼裡進沙子了。”
“顧鶯鶯,我的眼睛好疼好疼,我是不是要瞎了。”
裘安安不是眼睛要哭瞎了,而是心裡要疼裂了。
鶯鶯不知該如何安,沉默了會兒見裘安安越哭越厲害,於是就牽住的手乾說了句:“要不……我給你吹吹?”
這是以前調.戲公子姑孃家說的一句話。
裘安安含著眼淚霧濛濛瞪著,不知怎得就噗嗤笑了,用袖子著眼淚嫌棄:“煩死了,誰用的著你吹啊。”
鶯鶯見笑了纔跟著鬆了口氣,之後同裘安安坐了一桌喝了不的酒。
欽容不宜在這裡待太久,今日他見鶯鶯喝酒並冇有嚴格管束,隻是在離開前輕拍了幾下的肩膀,聲音極為溫和道:“你乖一些,不要讓孤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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