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華行宮建在溪山, 行宮沿水而建規模宏大，配有多供貴人們消遣遊玩的地方。

鶯鶯來這裡的第一天，還鬨騰著欽容跟著他, 第二天就開始原形畢，好又靜不下心，很快就散了對欽容的熱度。

“今日天極好, 三哥哥不去遊湖嗎？”鶯鶯百無聊賴窩在欽容的房間中，趴伏在桌邊打哈欠。

欽容實在太安靜了，今日多的是公子們結伴出去遊玩, 唯有他拿著書坐在窗邊看的安穩, 人好看是好看，但好看也架不住看一整天啊。

……鶯鶯有些看膩了。

“三哥哥我們去遊湖好不好哇。”

“不然咱們去打獵？聽說養在這裡的都是好馬，我都好久冇騎過了。”

任由鶯鶯怎麼說, 欽容都安安靜靜翻看著他手中的書。鶯鶯有一會兒好奇欽容看的什麼書，結果湊近還冇看清楚，就趴趴往人家懷中歪。

“怎麼了？”欽容連忙將人扶住，了鶯鶯的額頭還當是生病了。

而鶯鶯卻用額頭蹭著欽容的手心, 笑瞇瞇回著：“鶯鶯暈字。”

看一眼字就暈呢。

出去玩不好嗎？這些七八糟的書有什麼好看的。

鶯鶯終是冇有說欽容，在得知自己哥哥也同友人結伴出去後, 氣悶要回自己房間睡覺。離開前, 見欽容對自己不鹹不淡仍舊不顯熱, 跑到欽容麵前掉他手中的書，扔到地上發泄：“到底是書重要還是我重要！”

“三哥哥懶死了。”

又要再一次不喜歡他了。

啪——

房門被人大力闔上, 接著跑步聲漸遠，又是大力的關門聲。

右揚一直守在外麵, 見鶯鶯生著氣離開, 他趕走了進來, “主子？”

欽容麵蒼白，依舊靠坐在窗邊。

霜白的玉錦袍擺垂落在地，隨著欽容抬臂的作，袖袍捲起出有力佈滿傷痕的手臂，紅白間皮上的傷痕過分刺目。

“看好。”欽容輕按額角，聲音低低發啞。

右揚不太放心自家主子，往長廊看了一眼，他言又止：“可主子您……”

“我冇事。”

欽容眼波微看向右揚，撐著手臂從窗邊站了起來。在他的腳邊，橫落的就是被鶯鶯丟棄在地的書，欽容低眸看了片刻屈膝去撿，右揚隻好領命退離，輕輕關房門。

嗒——

房門閉闔，期間掩蓋住欽容低低的咳嗽。

右揚並不知道，在他離開後書麵上平白落了幾滴花，鮮豔的很快浸裡頁。欽容麵不改攥著書起，緩慢用手背去上的。

……他病了。

或者說，自那次他強撐過人喃發作後，欽容的傷就從未恢複過。他不是不願陪鶯鶯出門，而是他此刻的不住太大的折騰，若鶯鶯肯在意他一些，就會發現他的異常。

可冇什麼，什麼也冇察覺。

.

鶯鶯回房直接撲倒在榻上，無所事事的在榻上滾來滾去，原有的睏意在對著欽容發了通火後，散的乾乾淨淨。

冇了睡意，著窗外的好天氣就總想找點事做，然而名聲太差了冇什麼朋友，不知道顧淩霄去了哪裡，就隻能讓曉黛去打聽兆時太子的下落。

“姑娘，太子殿下邀著其他皇子正準備去靶場練箭呢。”

“練箭？”鶯鶯來了興致。

一骨碌從榻上爬起來，鶯鶯匆忙推開櫥換服，“你去讓兆時等等我，我也要去。”

曉黛疑，“可姑娘昨兒不是說要去找皇後孃娘學做點心嗎？”

就在昨晚，鶯鶯還當著欽容的麵信誓旦旦的說，要讓欽容嚐嚐的手藝，如今心中存著氣說反悔就反悔，跟個小孩子似的抱怨：“我不學了。”

“三哥哥都不陪我玩，我乾嘛還要給他做點心吃。”何況最討厭學這些。

換了一清爽利落的窄袖紅，鶯鶯著急去找兆時。跑出幾步，餘不經意掃到欽容的窗門，先前大敞的窗門如今閉闔實，就連守在門邊的右揚和左竹都不見蹤影。

欽容這是午休了？

……還是他也生了的氣，不願意再看見。

鶯鶯難得心思敏一回，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於是腳步越放越慢索停在了橋廊上，目愣愣盯著那扇窗牖。

要不然，再去試一次？

到底是從小護長大的哥哥，在鶯鶯心中，若是顧淩霄排在第一位，欽容絕對夠得上第二位。咬了咬，正準備喊著欽容一起去玩，廊上腳步聲近，兆時太子隔了很久就扯著嗓子喊：“顧鶯鶯你到底還去不去，再不過來孤就不等你了！”

“來了！”鶯鶯腳步一轉，被這一打岔直接跑向了兆時。

靶場上十分熱鬨。

鶯鶯跟著兆時太子進去後，很快就將欽容拋在腦後。

三三兩兩的公子哥聚在一起，三麵環繞的長廊上還設有小桌，紗帳繚繞間姑娘們結伴坐在一起，正用扇掩麵著在靶場練箭的公子哥。

“你不去練箭？”鶯鶯跟著兆時走，走著走著發現他了長廊小間，一屁躺在了塌上。

“不去。”

兆時懶洋洋往裡塞了顆甜果，瞇著眼睛回著：“要玩你自己去玩，孤是來這裡睡覺的。”

鶯鶯覺得他簡直有病，是清波居的環境太好還是床榻太大？他不從自己房裡睡覺，竟然跑到靶場裡睡。

環視場一圈，鶯鶯人緣太差還總惹事，發現場多的是和有恩怨的仇人。雖會些功夫但敵不過一群人圍攻，見裘安安手握弓箭目不時在場搜尋，鶯鶯推了推旁的兆時，“你彆睡，陪我出去玩一會兒啊。”

兆時困得要命，不耐煩揮開的手道：“自己去，彆煩孤。”

也虧得是鶯鶯和他一起長大，這要是換做彆人敢擾他睡覺，這會兒命都冇了。鶯鶯可不畏懼兆時的份，不死心繼續去晃兆時，聲求著：“你就陪我去嘛。”

“刀劍無眼，外麵多的是我仇人，要是誰趁我一箭，我找誰報仇去。”

“他們敢。”

兆時倒也護著鶯鶯，他閉著眼睛回著：“誰不知道你顧鶯鶯是孤的人，要是有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傷你，孤第一先幫你殺了。”

“到時候我傷都傷了，你殺了有什麼用！”鶯鶯拽不兆時有些惱了。

這一個兩個的大男人，不是窩在房中看書就是趴趴賴在榻上睡不醒，鶯鶯實在拿他們冇轍。氣鼓鼓坐回椅子上啃蘋果，鶯鶯隔著帳幔往外看，看著看著，忽然眼尖看到了顧淩霄。

“哥哥？”鶯鶯高興壞了，直接拋下兆時太子奔向了顧淩霄。

鶯鶯之所以囂張跋扈，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有人給撐腰。除去武帝和顧皇後，欽容算一個，兆時算一個，的哥哥顧淩霄更是文武雙全十分厲害，有他在鶯鶯敢在這靶場橫著走。

隔著一段距離，鶯鶯隻看到顧淩霄在背對著練箭，湊近了才發現他邊不僅站了幾位公子哥，還有裘安安和景順荷兩人。

裘安安握著弓箭手臂拉的很開，目盯著半米開外的靶心，小聲詢問著：“顧大哥，你看我拉弓的姿勢對嗎？”

顧淩霄用□□輕抬高的右臂，正要近一步指導，有人自背後跑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綿綿的聲音帶著埋怨：“哥哥好壞啊，出來玩怎麼都不喊著鶯鶯。”

顧淩霄冇有防備，被一撞前傾險些撲倒裘安安，裘安安也是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箭慌髮出，眼神躲閃無措後退，在那短短的一瞬，耳畔似乎到顧淩霄暖暖的呼吸。

“抱歉。”顧淩霄穩住道歉。

他這妹妹實在太頑皮了。

了纏在他腰上的手，顧淩霄把窩在他背後的人拉出，“怎麼做事總是這麼莽撞。”

鶯鶯笑瞇瞇抱著他的手臂撒：“想你嘛。”

不喜歡自己哥哥同裘安安接，所以故意橫在他們之間打斷兩人談。搶過顧淩霄的手中的弓箭，鶯鶯催促著：“哥哥快來教我，我也要學箭。”

顧淩霄歎了聲氣，“你不是會嗎？”

可裘安安明明也會啊，現在還不是在讓哥哥教。

北域民風開放，靶場多的是夫妻或是互生意的男，鶯鶯剛纔好看到有個男人將子擁在懷中教，鶯鶯有樣學樣，“要哥哥在後麵抱著我教。”

“什麼抱著你教？”顧淩霄挑眉，被自家妹妹逗笑了。

站到鶯鶯後，他傾握住鶯鶯的手調整的姿勢，鶯鶯趁著不備想要親他一口，被顧淩霄及時發現仰頭避開，很是無奈道：“顧鶯鶯你多大了。”

小時候就總親他，長大了還改不了這壞病。

鶯鶯纔不管這個，發懶倚靠在顧淩霄懷裡，嘟囔著：“長大了憑什麼就不能親。”

顧淩霄已經同解釋累了，握著的手瞄準靶心，他全神貫注：“彆。”

啪——

飛箭迅速離手，有力中了靶子的中心，然而飛箭的主人並非顧淩霄和鶯鶯，而是一旁沉默不語的景順荷。

景順荷保持拉弓的姿勢，箭中後才緩緩鬆懈。

顧淩霄扭頭誇讚道：“公主好箭法。”

景順荷冇想到顧淩霄會注意自己，抬眸看向側，在與窩在他懷中的鶯鶯對上視線時，勉強笑了笑趕低頭。

鶯鶯對這言寡語的景順荷冇怎麼在意，晃了晃哥哥的手臂道：“哥哥快拉啊，我胳膊都酸了。”

“那你彆。”

顧淩霄回過視線全神貫注，握著鶯鶯的手出一箭。因鶯鶯手腕晃，箭微微偏離定在靶心邊緣，這一箭並未有景順荷那箭來的漂亮。

“你自己玩。”顧淩霄想和景順荷比試一番。

鶯鶯很不高興，正要纏著哥哥繼續陪自己玩，不遠有人了聲好，鶯鶯扭頭見那公子哥紮堆，裘鬱也在其中。

“自己玩就自己玩。”鶯鶯瞥了裘安安一眼，見站在景順荷邊並未往這邊看，迅速丟掉弓箭跑向人群。

那邊也不知在做些什麼，公子哥圍聚在一起十分熱鬨。

天氣極好，在這群公子哥中就屬裘鬱最白，下他白的幾乎明，眸黑紅，穿著一玄站的筆直，安靜又冷漠。

“裘鬱！”鶯鶯人群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裘鬱迅速扭頭，在看清鶯鶯的麵容後他麵一冷，厭惡問著：“你來做什麼？”

鶯鶯好了傷疤忘了疼，早忘了這弟弟先前潑了一盞冷茶。歪頭著裘鬱白皙的麵容，眼也不眨回著：“想你了呀，所以過來看看你。”

周圍的公子哥正往他們上瞄，聽到這一句都哦了聲開始起鬨。

從前些日子起，裘鬱和顧鶯鶯的流言就開始滿天飛，說什麼的都有。有缺心眼的人大膽調笑了句：“既然顧姑娘這麼想他，怎麼還不嫁給他。”

鶯鶯聽後也不惱，笑得眉眼彎彎道：“因為裘鬱不想娶我呀。”

“那裘鬱你想不想娶顧姑娘啊？”這群人都知道，先前裘鬱被鶯鶯囚.了幾日，被救回來時在榻上休養了好些日子。

有人問這話，是故意想讓裘鬱難堪發脾氣。

約間，裘鬱還聽到有人笑嘻嘻同旁人道：“裘鬱哪裡敢娶，就他那病懨懨的，哪裡得住顧鶯鶯。”

顧鶯鶯冇聽到這話，純屬是無聊找樂子，隨著那群人起鬨問了句：“裘鬱你想不想娶我呀？”

正要發脾氣的裘鬱一怔，抬眸定定看向鶯鶯，他漆黑的瞳眸中風暴現，握了握拳頭許久才憋出一個字：“滾。”

蒼白而又暴戾。

鶯鶯哼了聲纔不會聽他的，故意往他邊靠，“我滾了誰陪你說話啊。”

“我那麼喜歡你，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好不容易抓住裘鬱的袖，鶯鶯攥想要靠他更近一些。冇什麼彆的想法，就隻是單純的喜歡親近好看的人，裘鬱掙了掙冇敢用力，他並不想讓彆人注意到鶯鶯的作。

“放開我。”他低斥著。

本就隻是發泄緒，他冇指鶯鶯會聽他的話離他遠些，而這次鶯鶯不知怎的，聽了他的話突然停了手中的作，攥著他的袖一言不發。

不解抬頭，他看到鶯鶯正直勾勾盯著站在人群中央的人，藍公子側俊秀帥氣出一箭，贏得一片好聲。

“那個小哥哥是誰呀？”鶯鶯眼眸亮晶晶的，有了新目標後，都不捨得移開目。

裘鬱猛地回自己的襬，很清楚鶯鶯的子，所以他嘲弄回著：“兵部侍郎家的四公子李沐海，太子門下，正合你意。”

兆時太子邊的人都知鶯鶯同太子的關係，輕易不敢得罪。

“所以，顧大小姐有了新歡，可以不再糾纏我了嗎？”

鶯鶯著急去認識李沐海，冇再看裘鬱一眼，邁步從他邊經過時，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可以。”

好一個可以。

裘鬱麵沉看著鶯鶯走到李沐海邊，嗬了一聲轉就走。

“……”

鶯鶯又看上了一個新的人小哥哥。

說來這李沐海算不上是個大人，他比不上欽容驚豔，也不如裘鬱五緻，但他自帶一種吸引人，眸亮鼻高，笑起來十分燦爛，意氣風發充滿朝氣。

因為兆時太子的緣故，李沐海對鶯鶯很是溫和。剛開始他還有些戒備，同鶯鶯接了一會兒後，他好似發覺什麼明顯放鬆，主教鶯鶯練箭。

這邊靶場玩的熱鬨，那邊清波居一派安寧。

沿水的房間中，欽容靠坐在榻上麵依舊很白，他著白瓷勺輕攪碗中的湯藥，漫不經心的模樣看不穿緒。

右揚小心翼翼彙報著自己收到的報：“顧姑娘跟著太子殿下去了靶場，先是跟著小顧大人，後來看到了裘公子，就、就過去……”

著頭皮說完鶯鶯‘迫’裘鬱娶的事，右揚稍稍抬眸，隻聽耳邊傳來清脆的撞擊聲，欽容將白瓷勺放了碗中。

過滿的藥晃，幾滴濺到欽容指尖，他拿帕子慢條斯理拭著，語調波瀾不驚：“還有呢？”

右揚有些不敢說，又不敢不說。

深吸一口氣，他隻能如實回道：“顧姑娘又看上了兵部侍郎家的四公子，兩人正在一練箭。”

欽容聽後冇什麼反應，隻是端起藥碗仰頭喝。

苦的藥在齒蔓延，欽容輕角牽起一抹弧度，“那想來，這幾天都不會再過來。”

剛好，他可以安靜的養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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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欽容所料，有了新歡後，鶯鶯日日都去找李沐海，完全把欽容拋到腦後。

李沐海功夫極好，他除了□□還會騎馬打獵，鶯鶯熱乎勁兒不過幾乎一整日都纏著李沐海，就連兆時太子都看不下去了。

“他有孤長得好看？”兆時太子不滿鶯鶯對他的冷落，約著他們一起去馬場賽馬。

兩兩組隊一男一，以前鶯鶯都和兆時太子一隊，這次主和李沐海一隊，弄的李沐海哭笑不得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得罪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