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得小妹這樣的子,哪個男人還能看得眼其他人呢?
他的小妹,從來都是世間最好的。
他想著這些,心好像有什麼東西放下了,在他蒼白的麵容上浮出幾抹異樣的紅,又輕咳了兩聲。
溫阮給他拍了拍口,很努力地說著些輕鬆俏皮的話,可依舊化不開心頭積鬱的濃烈悲傷。
至今都記得,與大哥說的第一句話是“已是無恙,多謝大哥關懷”。
懇求著上天,哪一日大哥也可以對自己說一句“已是無恙,多謝小妹關懷”。
聽得太醫說,大哥已到了油儘燈枯的時候。
也第一次理解了,以前看那些霸道總裁霸道王爺小說時,那些人說出“治不好他我要你們陪葬”這話時,是什麼。
也想這麼說一句的,如果這麼說,能換回大哥的健康平安。
雪越下越大,都下了一團團的絮,落在發間久久不消散。
溫阮說:“大哥,我扶你回房吧,這雪太大了。”
溫北川笑著點頭:“好,你先去,我折兩枝梅,好放在房中。”
“嗯,那大哥你快些來,我今日不回宮了,在府上陪你說話。”
溫北川看著溫阮小小的影在風雪相送中往房中走去,他撐著子起來,抬手摺了兩枝新開的白梅。
一蓬濺在白梅上,染出了豔紅的。
溫北川的子搖晃了下,扶在梅樹上,在厚厚的積雪裡蹣跚著走了兩步,手裡握著的梅枝滴,滲在雪地裡,鋪開瞭如星如點的紅。
他眼前閃過了許多的人影,有當年舊友三五個,有誤落紅樓一兩年,有家人親友繞邊,有仇敵恨散雲煙。
他努力地抬頭看著迷了人眼的漫天飛雪如絮,看遠白梅於大雪中,忽覺自己一生浮沉也被這場雪洗了個乾淨。
雪落在他眉間,絕塵避俗的玉兒郎清雅溫潤,似玉琢,漆黑的瞳仁裡倒映著這人間素,山河著銀,輕揚而起的墨發與風雪牽手,與天地為友。
他從未似此刻這般自由。
他於春花新開,春水初生的春日裡出生,一生有過鮮花怒綻肆意自在的盛夏,落葉蕭蕭風摧雨淋的深秋,如今在萬歸無不惹塵埃的末冬裡離去,也算是有始有終,走完了這一生。
便,不如歸去,不如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