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休息片刻后,孟清寒重新回到了預審室,此時手里卻拿著一個表面部分被燒焦的電設備,擺放在了陳良善的面前。
“陳良善,你是否認識這個東西?”
地方低頭看了一眼,便回應道:“當然認識,我就是吃這碗飯的,這是一個電箱使用的斷路,從標識來看……這個東西的全稱為45千瓦時的電保護,也就是在電路超過45千瓦時的負載之后,便會強行自斷電,從而保護電的一種設備。”
孟清寒道:“看來你很了解這方面的專業,那麼我再請問你一個問題,你上班的那家練歌房,用電總功率是多?”
陳良善略微思索后,回應道:“我記得好像是……145千瓦。”
孟清寒:“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麼你知道這個電保護是哪里來的嗎?”
陳良善又低頭看了看,笑道:“這種牌子的電保護,在漠北市到都有賣的,我當然猜不出孟隊長是從哪找來的。”
孟清寒:“好,那就讓我告訴你,這是我從你上班的那家練歌房總電箱里找到的。”
“哦?還有這種事?”
陳良善擺擺手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明明店里的用電量為145千瓦,我怎麼可能去配一個45千瓦的電保護?除非……”
說道這里,陳良善卻突然仿佛意識到了什麼,故作詫異地道:“我明白了!除非在我當時買設備的時候,電商老板聽錯了,把我要的145千瓦的設備拿了45千瓦。”
但是,孟清寒顯然不可能相信對方這套說辭,此時盯著陳良善的眼睛,似乎在查找對方話語中的破綻道:“陳良善,據我們掌握的資料顯示,你并不是第一天從事電工這個行業了,難道真的以為我們警方會相信你說的這種話?一句聽錯了,你就想把所有的責任拋得一干二凈?”
陳良善做出不明白的樣子道:“孟隊長請恕我直言,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覺得我為什麼有必要去做這種給自己添麻煩的事?”
孟清寒:“因為必須要找到一個借口讓自己在今晚8點之前趕到迎賓路的位置,你的目的則是讓這一切看起來就像是一出順理章的意外。”
陳良善:“意外?什麼意外?”
孟清寒冷聲道:“讓那輛拉磚的貨車,看起來就像是因為你的危險駕駛導致了側翻,從而砸死了那輛商務車里的目標的意外。”
此刻,陳良善瞪大雙眼,用詫異且不可置信的表對著孟清寒道:“孟隊長,原來說了這麼多,你竟然是在懷疑我?你懷疑是我策劃了今晚這起車禍?”
孟清寒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用指頭點了點剛才擺放的瓜皮等幾人照片,冷聲道。
——“陳良善,你自以為天無的設局,實際上在這出戲里,本到都是破綻。”
——“我不妨直接告訴你,警方早已把今晚出現在事故現場所有山水河公司的人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這些人上沒有一個是干凈的,真當這些人來到警察面前時,難道你認為這些小混混會講義氣,就真的不會出賣你嗎?”
一通分析說完,孟清寒能看見對方微微低下了頭去,不再對自己做出回應,本以為是自己的心里施產生了效果,卻只聽對方突然道:“孟隊長,是否有人迫你,今天無論用何種辦法,都一定要拿下我認罪的口供?”
孟清寒蹙眉道:“注意你的言辭,我們是不會做出刑訊供這種事來的。但是……這次你也絕不可能像以前犯下案子時那樣,全而退。”
陳良善突然笑著搖頭道:“有時候我真搞不懂,為什麼你們警方一定要盯著我不放,就好像我真的是殺人犯一樣。”
孟清寒:“難道不是嗎?到底有沒有做過,你心里很清楚。”
陳良善:“我若說我沒有做過,你會相信嗎?你會站在‘我本無罪’的角度上去分析案嗎?不!你不能!孟清寒,從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是一個格有缺失的人,但是鐵面無私的警察份,卻是你最好的掩飾!你習慣了高高在上掌控別人生死的覺,那麼你到底真的能否聽見那些活在痛苦中人們的喊聲?你到底是為了完上級下達的任務?還是為了追尋自己心中的信念?亦或你早已偏離了自己的信仰?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面對如此話語,孟清寒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而是認真地分析道:“所以,你是因為到了社會不公的待遇才會殺人?所以迄今為止,你依然還認為自己是被無奈之下才犯案,你始終把自己放在一個害者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雙方激烈的言辭早已離了這起事故案件的本,但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二人之間的目的似乎是在極力地激怒對方,只不過每個人的目的,似乎也并不是那麼單純。
眼看審訊室火藥味越來越濃,文四寶急忙打斷道:“陳良善,請你看一眼這張照片,你是否認識這個人。”
看過照片之后,陳良善整個人仿佛突然一怔,低聲道:“你們怎麼會有這張照片的?”
文四寶:“那你到底是否認識他?”
在照片之下,陳良善也無從抵賴,只得低聲道:“認識,他刺青,是在山水河那家貸款公司上班的。”
這個回答似乎使得案突然有了進展,文四寶趁勢又直接問道:“那麼請你回答我,你和這個刺青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眼看對方回答不上來,文四寶更加確信了心中的判斷,隨即道:“他給你的那個挎包里裝的是什麼?”
“文警!”
陳良善一時間似乎非常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抬頭看向文四寶道:“文警,我需要休息。”
文四寶心中一沉,對方這態度顯然是在消極地對抗審訊,雖然他知道在這種連夜突審的況下,公安機關需要保證嫌疑人必要的飲食與休息,而這也是2004年《刑訴法》中明確規定的一項條款。
但后,孟清寒卻道:“對不起,我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在問題沒有說清楚之前,還請你繼續在這里配合我們。”
誰知,陳良善竟突然有條有理地解釋道:“孟隊長,你作為大隊隊長,難道不知道《刑訴法》中規定案件嫌疑人需要保證正常的睡眠需求嗎?你們這本就是在連夜突審,現在又不讓人休息,這難道不是知法犯法嗎?”
孟清寒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回應道:“《刑訴法》中同樣有規定,在案件審理的12小時,只有超過三分之二的詢問時間,嫌疑人才可提出這樣的要求,所以還是請你繼續留在這里配合我們調查。”
陳良善卻突然笑道:“來這里之前,我作為肇事者車輛,已經在警支隊接了近6個小時的筆錄詢問,加上我們在公安局預審室的時間,恐怕早已超過了規定的限度,難道孟隊長你忘了嗎?或者需要我向檢察院提復議?”
眼看二人之間把這事說得越來愈大,文四寶倆忙打斷道:“好了,要不今天就這樣吧,但是陳良善我得提醒你一句,這件案子拖下去對你并沒有任何好,警方現已對你正式提起刑事立案,所以有些話若你今天不說的話,恐怕我們下回見面談話,就是在看守所了,并且下回審訊的等待時間……也并不能由著你了,明白嗎?”
陳良善應道:“文警,難道你忘了我曾經是怎樣的人了嗎?”
文四寶頓時回憶起了陳良善的當年,牢獄生涯伴隨著對方18歲之后的數年,想必其中痛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陳良善再次問道:“文隊長,難道現在就連你也認為我是兇手?”
此刻,不僅是預審室的筆錄員與孟清寒,還包括了那扇單面玻璃之外的楊副局長等眾人,文四寶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最終也值得打起腔道:“警察辦案講究證據,這不是我一個人就可以說的算的,但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請講。”
文四寶:“想必你也知道林阿吉現在的況,但是我們現在無法強行要求母親去往醫院對其進行照顧,而且就算將來有一天真的醒來了,但是刑事立案并沒有追訴期,也就是說……這個孩一輩子都要對自己不該承擔的那些罪行去負責,我希你能為多著想一點,你明白我意思嗎?”
陳良善終于算是看清楚了,直到現在,警方依然在以林阿吉作為籌碼,變相地要求自己去進行自首,這種變相施加力的行為,也使得陳良善越加反。
最終,陳良善也收起笑容,冷聲道:“謝謝提醒,但有些話不用你說,我自有打算。”
……
深夜,當押送自己的警車穿過荒涼的郊外,一路駛向漠北看守所方向時,陳良善的心中依然很平靜,就仿佛這一切是發生在了別人的上。
很快,一座拉著鐵電網的高墻出現在了視野中,而陳良善的心中卻浮現出了一異樣的念想。。
自己終于也要開始去承林阿吉曾經所到的苦難了,這種念想很奇怪,并且沒有任何用。但是卻能在此刻,給陳良善的而心中,帶來一贖罪的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