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太監又被問住了，確實，一冬都沒有下雪，誰也不會預料到今日會降暴雪。如果不是下這場雪，自己也決計不會決定進這半途中的道觀，而是會到北麵二十裏外的驛站住下。

“那你如何解釋，為何正院炸廢墟，這偏院卻毫未損。”老太監尤不甘心的質問道。

“這話得，憑什麽正院炸，偏院也要跟上？”王賢嗤笑道：“這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放屁！”老太監見王賢信口開河的樣子，氣的肺都快炸了，不心扯傷口，一陣鑽心的疼痛。他強忍著疼，怒視著王賢咬牙道：“還有，你在炸前拿一床棉被給欽犯，不是讓寒，而是讓裹在上，好免炸的衝擊！”

“一床棉被就能抵住炸？”王賢心這老太監還真是心思縝，一下就道破了自己的意圖，但麵上仍然一片憊懶，氣死人不償命道：“難道公公沒有蓋被子？怎麽還被炸這德？”

“你！”老太監被王賢堵得七竅生煙，一陣陣往上湧，腦殼都快裂開了，變得有些語無倫次道：“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怎麽能憑空走出囚車，那囚車完好無損，門也鎖的好好的，怎麽就沒了呢……”

這下就連抬椅子的太監，都聽出來老祖宗被氣糊塗了，出這種白癡的話來，不是找是什麽？

“公公心打造的囚車完好無損，門也鎖的好好的，人卻不見了，”王賢果然一本正經道：“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什麽可能？”老太監愣了一下。

“欽犯會仙唄。”王賢滿臉戲謔的道：“佛母嘛，法力無邊，穿個牆算的了什麽？”著好似想起什麽似的，大驚怪的拊掌道：“對了，佛母既然能做法燒了三大殿，炸個的道觀自然不在話下，公公，這下有答案了吧？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老太監終於吐出一口老，腦袋終於清醒一些。馬上明白了，自己再下去也隻能自找氣，隻能恨恨丟下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就等著咱家查出真相，把你繩之於法吧！我們走！”

太監們趕忙抬著老太監轉出了殿門。

見老太監遠去，戴華暗暗鬆了口氣，朝王賢輕笑道：“大人樹大招風啊！又是這樣，咱們做的再幹淨，人家照樣一猜就能猜個準。”

王賢知道他指的是漢王那回，無所謂的笑笑道：“無所謂了，虱子多了不咬，反正我已經是死罪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條罪名。”著低聲音問道：“安全逃了吧？”

“應該逃了，我跟張棟約定，要是出了岔子，就放一枚紅煙花，都這會兒了也沒有靜，應該可以放心了。”戴華輕聲道：“往東八十裏就是海邊，在那裏有船接應他們。”

“嗯。”王賢點點頭，雖然仍然不放心唐賽兒的安全，但他不會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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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引發三大殿火災的不是仙，而是心設計的謀，今夜的炸自然也是一樣的。王賢從一開始，就沒有讓唐賽兒京的意思，他很清楚，朱棣肯定會將唐賽兒千刀萬剮！一旦京，自己就是想救都沒機會，隻有在途中設法將放走。

但如今王賢肩負了太多的責任，吸引了太多的仇恨，皇帝恨他骨，隻是苦於找不到借口，才暫時讓他活到現在。王賢決不能給皇帝如此顯眼的借口，一旦坐實了私放欽犯的罪名，皇帝會毫不猶豫將他下獄整死！

自己死了不要，憐怎麽辦，妻兒父母怎麽辦？一眾兄弟怎麽辦？被拖下水的柳升等人乃至白蓮教又該怎麽辦？

所以王賢隻能等到東廠的人接手後，再設法放走唐賽兒……

當然，王賢的兄弟們也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自然算不到這場暴風雪，也算不到老太監今晚會在升仙觀住宿，但這並不重要，因為吳為、帥輝、張棟等人，已經分別在今晚隊伍會駐紮的所有三地點，都做好了營救的安排，就算老太監不住進升仙觀，而是選擇到前麵的姚驛住宿，他們依然有手段將唐賽兒救出，隻是營救人換帥輝而不是張棟罷了……

炸之後，張棟和手下換上東廠番子的服裝，趁著混輕而易舉到囚車旁邊，救出唐賽兒又趁溜走。

至於那囚車完好無損，唐賽兒卻不見蹤影，有張棟這位時萬的傳人，什麽樣的鎖打不開？隻是等把唐賽兒救出來，他又惡趣味的將一道道銅鎖重新鎖上，就純屬故弄玄虛，耍老太監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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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贏在廢墟中等到第二下午，終於等到掌班太監垂頭喪氣的回來。一看他那失魂落魄的表，趙贏就知道沒有追回逃犯，恨恨的啐了一口：“廢！”

“老祖宗，肯定是姓王的搗鬼！”掌班太監趕忙轉移仇恨道：“我找他算賬去！”

“回來，還嫌不夠丟人！”趙贏著臉，把掌班太監喚回來，沒好氣道：“三千人眼皮子底下把人給弄丟了，還好意思怨別人？你不是把臉給人家打嗎？”趙贏自然不會將，自己已經被狠狠打臉的經曆，講給下麵人聽。

“哎，那咱們怎麽跟皇上代？”掌班太監哭喪著臉道：“這可是咱們東廠大權獨攬以來，頭一次行啊！”

“放心，姓王的雖然沒留把柄，但皇上一樣會把這筆賬記到他頭上。”老太監何嚐不知，這次大幹戈，卻如此灰頭土臉，一定會影響皇上對東廠的評價，但事到如今，也隻能往好想了。“讓姓王的再得意幾吧，等到了京城，看他還能不能得意下去了！”

“哎，隻能如此了……”掌班太監垂頭喪氣道。

接下來的路程，東廠眾人一直提著十二萬分的心，就連老太監也顧不上養傷，日夜不歇的死死盯著王賢，唯恐再出什麽岔子。雖然他也知道，王賢沒有趁那夜的混逃走，應該就不會逃走了，但一不到京城，他就一刻也放不下心來。

幸好接下來幾，皆都平安無事，直到看見前方巍峨的北京城，老太監懸著的心才鬆了下來，他真擔心王賢會憑空消失不見，那樣不用皇上吩咐，自己都會找塊磚頭撞死自己得了……

不過老太監輕鬆的心沒有持續多久，還沒走到麗正門前，就遠遠看見黑的一群老百姓，在那裏翹首以待。

“這麽多人聚在一起，”老太監已經神經過敏，馬上過掌班太監，“是在幹什麽？”

“看上去像是要迎接什麽人……”掌班太監騎在馬上，手搭涼棚，瞧著前頭紮著幾個彩樓，彩樓下擺著不香案，一些個人手裏頭還拿著花籃，這架勢就像是迎接凱旋的將軍一樣。掌班太監拍馬屁已習慣，順道：“應該是聽老祖宗押解姓王的回京，前來夾道歡迎吧？”

“會嗎？”老太監心頭一熱，他的畢生理想可是‘千古流芳’，但旋即就覺著不可能，人貴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太監的名聲有多臭……

“這個……”掌班太監也不敢把話滿了，隻好意道：“讓孩兒派人去瞧瞧就知道了。”便支使個番子到前頭打探清楚。

那番子快馬到了麗正門前，便看到東廠、錦衛、順府的差浩浩從城開出，兵手持棒鐵鏈，吆五喝六將百姓驅趕開來。但老百姓實在太多，就像水一樣，趕退了一波還有一波，本就沒法驅趕。一時間，麗正門前充斥著震的咒罵聲、吆喝聲、哭喊聲，場麵混至極。

那番子騎在馬上，像在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被人群裹挾的東倒西歪，好容易看見一名相的東廠同僚在前頭，連忙拚命過去，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大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那人以為被襲，剛要一刀砍過去，待看清是自己人，才鬆了口氣，旋即又瞪大眼道：“老鄭，你怎麽回來了？難道老祖宗到京了？”

“不錯。”姓鄭的番子點點頭，湊近了對方的腦袋，大聲道：“老祖宗看見這邊鬧騰，命我來探明究竟！”著指一指周遭緒激的百姓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們也不知發了什麽邪風，突然就聚集到這兒，要迎接王賢回京！”對方一臉鬱悶道：“這不，驚了馬公公，派咱們趕來把人群驅散！”

姓鄭的番子心，果然是迎接人的，隻是接的不是自家廠公，而是廠公的死對頭……

“能趕把人都攆走嗎？”姓鄭的番子高聲問道。

“懸！”對方看看周圍一鍋粥的景象，不樂觀道：“這裏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了人了，要不你去請示一下廠公，還是改走順承門吧！”

“。”姓鄭的番子心也是，便撥轉馬頭回去稟報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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