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里的陸翊還是面無表，他看向鏡子里的譚菲，微微扯開了一點角：“你的目的達到了，我怎麼樣有什麼區別？”

譚菲始終沒有按電梯的按鈕，電梯便一直停在那兒不，譚菲瞇著眼，平時特別溫人的眼睛里漾著顯而易見的不悅：“之前目的是達到了，離開家一去不回，醉生夢死，還對你念念不忘，我覺得很開心。你也知道我很開心。可是現在似乎把你給忘了，的邊站著另一個人，另一個人對也許比你對還要好，甚至，他比你有錢，比你會說話。陸翊，你覺得還著你嗎？”

一位妻子這樣問法律意義上的丈夫，你覺得你的前友是不是還著你？

陸翊的眼神垂了下去：“你想怎麼樣？”

譚菲冷笑，從鏡子里視著陸翊：“陸翊，你現在心里在想什麼？想是一個多麼沒心沒肺的人，轉瞬就忘了你，轉瞬就勾搭上另一個男人，閃婚，帶回家見家長，正眼也不再瞧你。從前對你怎麼樣？追你的時候說過什麼？一輩子喜歡你？呵，的一輩子真夠短的啊。難道你就不恨？”

陸翊不說話，他不說恨，也不說不恨。

譚菲長手去按了三樓的按鈕，連冷笑都收了：“沒有意思，真的很沒意思，陸翊，你知道嗎，一個人如果沒有了利用價值，是會被扔掉的。”

見陸翊抬起頭，譚菲又笑了：“別誤會，陸先生，暫時我沒有離婚的打算，我要玩多久，你都得陪我耗下去，不然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叮——”

三樓到了，電梯打開，陸放和譚磊已經等在那了。

譚菲笑得迷人又溫：“怎麼了？你們倆在這兒干嘛呢？”

“哈哈，”譚磊勾著陸放的肩膀笑道：“小叔叔，我說六姑姑和陸姑父馬上上來吧，你看你張的。走吧，咱們去找找好玩的。”

譚菲和譚璇小時候的臥室正好對門兒，陸翊推著譚菲走過樓梯口，譚菲的目從樓梯上直直地看了下去，眼中有刻骨寒冷。

前面吵吵鬧鬧的，路遙在譚捷懷里，第一個去推門：“小姨，你房間有什麼好玩的啊？我找到好玩的東西可以帶回家嗎？”

推不開，聽見椅過地面的聲音，路遙又轉頭喊：“菲菲，陸叔叔，你們好慢哦，我都等不及了！”

“我房間沒吃的，路遙你別我東西啊，不然我要打你的！”譚璇路遙的臉，又得小鬼頭哇哇大哭。

“江叔叔舍不得打你的寶寶，可是你管管你的寶寶啊，老是打我！”路遙哇一聲張大，指控道。

江彥丞已經無可奈何了，人多就聒噪，可是跟家人在一起，有吵鬧有嫌棄，吵得腦袋疼，他居然還全程帶著笑，心里一點沒有敷衍，把路遙接過來抱懷里：“遙遙乖，你小姨是不會好了，連我都敢打。”

“那小姨無法無天了嗎？！”路遙不知道哪里學來的語，連語氣都一派大人樣，“那讓太姥爺打！”

“哎呀，你們大人好磨嘰啊，我跟我小叔叔先進去了！”譚磊一把把門擰開——

舊時頓時撲面而來。

滿墻壁都是回憶啊，kevin還中二非主流時候的專輯海報，she子天團的青蔥時代……一張張明星海報，凸顯出譚小七當年是個多麼無藥可救的追星。

“嘖嘖嘖，我的天哪，小姑姑，你們那個時候好土啊！”譚磊直腸子有啥說啥，完全誠實地表達了心里的想法。

“住口！”譚璇想死，那個時代，kevin有多帥，譚石頭怎麼會知道！kevin那時候多麼小鮮啊！

追星的房間，除了最多的明星海報、專輯、周邊，再就是攝影有關的書籍、工，還有半個照片墻——掛滿了各種照片。

“我要看照片！”路遙在江彥丞懷里指揮著，“江叔叔，帶我去看照片！”

舊時留不住，可舊照片能。至能記錄下某個時間段，帶你重溫過去。孩子們好奇心重，大人們可能懷舊的分更多，所以幾個人都在一起看那些老照片。

“這個小孩是誰啊？上好臟哦。”路遙指著一張照片里抱著娃娃的小姑娘問江彥丞道。

江彥丞盯著那個小孩，角的笑意溫：“是小姨寶寶。”

“哈哈哈！原來小姨也那麼小啊！還那麼臟兮兮的。”路遙咯咯笑，“小丫頭片子小

姨！”

“那時候小七好像才七八歲吧？剛來錦城。”譚捷的手搭著譚璇的肩膀，回憶道，“十幾年前的事了。那天怎麼回事來著？”

譚璇咳了一聲，了自己的鼻子：“我把宋世航給打了，弄了一泥回來，爺爺給我拍了這張照片兒，寄給我爸了。黑歷史，黑歷史。”

“是滿墻的黑歷史啊小姑姑！”譚磊指著一張照片上兩個孩問道：“這張還蠻正常的，小姑姑，你旁邊那個孩是誰啊？戴著一頂帽子，遮住了半張臉，又長又直又白，到現在肯定也是個漂亮阿姨！”

譚磊這麼一問，譚捷臉上的笑容僵住，皺眉低喝了譚磊一聲：“石頭，別說！”

“怎麼了啊？”譚磊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一臉無辜。

譚璇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江彥丞察覺到不對勁了。

果然就聽譚菲淡淡地笑了一聲，道：“石頭，你連我也認不出來了？難道六姑姑現在不是漂亮阿姨嗎？”

“……”譚磊這才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他的眼睛落在譚菲放在椅上的雙上，到底是孩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照片里的人是譚菲，雙還完好無缺的譚菲。

從照片上看，那時候譚璇大概十四五歲，譚菲應該也才十七八，兩個孩并肩站著，花園里，燦爛，譚璇笑得像個傻子。

“六姑姑，你現在也是個大，超級大！才不是什麼阿姨！”譚磊拍馬屁的功夫不錯，還知道后知后覺地補救。

“那是我高考過后的夏天，準備出國留學，十七歲。石頭，你小姑姑大概就你這麼大吧。剛上高中。”譚菲像是回憶往事似的，不不慢地說著。

可是，沒有人喜歡聽悲傷的故事，連路遙都似乎察覺到了，不像聽別的故事那樣，還敢追問“后來呢”，一只短小的胳膊把江彥丞的脖子給摟住了，指著照片墻上另一個人問道：“江叔叔，這個人是誰啊？頭發把他的臉都擋住了，他看起來好可怕。”

照片墻上，有譚璇已經過世的爸爸，有他們一家三口難得的合照，還有很多很多譚璇回眸的照片，的一只手背在后面，有個男人牽著——

那個給他拍照的男人，只有一只手鏡。

照片里的每一張，譚璇都笑得很開心，無論是跟宋世航打架歸來，還是剛剛喪父，亦或者是那無數次的回眸。

在，就在。老照片記得，所有的傾城時。

然而，只有一張照片最格格不，正是被路遙發現且指出來的那張。照片上是個高瘦的年，穿一件并不怎麼合的舊服，頭發蓬，眼睛藏在劉海下面，孤僻、郁。照片的曝有點問題，甚至都已經看不太清楚背景是哪里。

“這是不是我四爺爺年輕的時候啊？”譚磊不得轉移話題，把剛才有關譚菲的問題給別開，所以就答一氣，“要麼就是我爺爺年輕的時候？”

“說什麼傻話，石頭，你爺爺和四爺爺可沒這樣過，就算是你太爺爺也不可能。墻上還有標語，你歷史怎麼學的？肯定是十幾年前的人。現在這人長大了，大概也就三十多歲。連你爸爸都不可能！”譚捷的眼睛很毒，一眼看到照片的背景標語，特定年代的，誤差不會太大。

“還是我二姑姑厲害！不愧是外家！佩服佩服！”譚磊拍馬屁道。

“那會是誰呢？”譚磊不解了，“我們家也沒三十多歲的人啊，難道是我三叔？”

忽然變了猜照片的游戲，都想解開照片里那人的。

連路遙都參與進來了，恍然大悟道：“江叔叔，這個人是不是你啊？！”

“……”江彥丞的臉微微地變了變，他早就看到這張照片了，只是一直沒發表任何疑問，他也很詫異，這張照片在這里。

被路遙這麼一問，江彥丞整個人有點僵，跟每一次譚璇拿鏡頭對準他時一樣。只是路遙還小，察覺不到。

“傻遙遙，怎麼可能是你江叔叔？你江叔叔那時候還不認識你小姨呢，傻孩子。”譚捷也了路遙的臉，對譚璇道：“小七，到底是誰啊？猜了半天，你來揭曉謎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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