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腳步聲停在了門外,簡寧又裝模作樣地問了媽媽一些無關痛的問題,無論媽媽答或不答,只問自己的。
大概過了兩分鐘,外面的人終於等不下去了,也不敲門,只是擰開門鎖,朝裡面走來。
簡寧聽見聲音,回過頭去,見傅天澤站在門口,一西裝穿得筆,沒有一點褶皺,顯然已換過了服,似乎等著接的訪問。
「大叔。」簡寧從床邊起來,傅天澤腳步未停,幾步就走到了簡寧邊,他沒看簡母,只對簡寧笑道:「傅媽媽很喜歡你送的珠寶,恐怕以後幾天跟那些牌友的話題裡面都要反覆強調了,說我們家苒苒有多棒多孝順。走吧,寶貝,你去洗個澡,然後換好看的服出來,我們準備出發了。去外面吃飯,然後上飛機。」
傅天澤已經這樣說了,簡寧也不能拒絕,點頭道:「好,大叔,我這就去。」
又轉過在簡母床邊坐下,握著的手道:「簡媽媽,我把您給我的禮送給傅媽媽了,傅媽媽很疼我,高興我也開心。我希您也可以開開心心的,把我當您的兒,以後我和大叔會一起孝順您的……」
不等簡母反應,抬頭向站在一邊的傅天澤,笑靨如花道:「大叔,是不是啊?」
小朋友真天真,一點都察覺不到他和岳母之間的隔閡,傅天澤都不忍心說什麼了,他保持著笑意點頭道:「當然。」
被簡寧一提醒,傅天澤才忽然記起自己為人婿似的,微笑著面對簡母道:「媽,您安心去療養院,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為您治療。小莫心腸好,又懂事,寧寧不在了,都是在我邊陪伴我,緩解了我這幾個月來的心痛。您以後就把小莫當兒吧,相信寧寧在天之靈一定會覺得安的。」
要有多無恥可笑,才能講出這種違背良心顛倒黑白的話來?
簡寧明顯覺到媽媽的手抖了一下,忙握媽媽的手,以莫苒的一張臉安:「簡媽媽,您放心吧,大叔由我來照顧,您也由我們來照顧,有我在一天,就會把您當媽媽一天。」
的眼神純凈無辜,明明什麼緒都沒外,卻給了簡母以勇氣,簡母了一眼傅天澤,隨後沖簡寧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說。
簡寧這才「喜悅」地去洗澡換服,想拉傅天澤一起離開,傅天澤卻笑道:「寶貝,大叔想跟簡媽媽說說話,你先去吧。」
傅天澤著的頭,臉上的表異常溫和,可簡寧怎麼看怎麼不放心,怎麼敢將媽媽再丟給魔鬼看護?
然後,別無選擇,不能讓傅天澤產生懷疑。忍下心底的糾結,對上媽媽的眼睛,媽媽平靜坦然,不見半分慌張。
簡寧的心才稍微放鬆了一點。媽媽一直抑鬱,在傅天澤的監視之下藏著已經恢復的記憶,可以說是個演技派。簡寧將擔憂拚命下去,將信任給最的媽媽,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等到門帶上,傅天澤的目才收回來,他也不找地方坐,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簡母,笑道:「媽,自從寧寧和爸爸去世,我們好像都沒有好好說過話。我一直很自責,為什麼當初寧寧和爸爸出事的時候我不在他們邊,您……不會還在恨我吧?」
他說到最後那個「恨」字,臉上是帶著笑的。
這個問題有多喪心病狂,只有傅天澤本人清楚,他作為殺人犯,卻還當著害者的面若無其事地撇清干係,簡母沈佩佩渾僵冷,恨不得爬起來咬掉他一塊!
然而,兒的命在傅天澤的手上,們母都被囚在這裡,如果真的衝,上去跟傅天澤拚命,後果只能是輸,誰不知道這裡是傅天澤的地盤?
簡母躺在床上看著傅天澤,像是聽不懂他說話似的,平靜地眨了下眼睛,默然地著他。不躲避魔鬼的對視,裝作瞎了眼睛忘了所有。
傅天澤還在笑,如從前那些年一樣溫文爾雅:「媽,您放心,我你一聲媽,並不只是因為寧寧的關係,畢竟你和爸爸照顧了我很多年,沒有你們,就沒有我的現在。等您去了療養院,除了小莫會陪你之外,我也會讓人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地照顧你,您安心養好,別的事不用心。」
這話是威脅還是警告,只傅天澤一人清楚。簡母的手在被子里握,僵,不怕死,只怕兒再次苦。
等簡寧換好服,傭們也已經將簡母收拾好了,眾人攙扶著簡母下樓,還是將安置在椅上推著走。
傅天澤安排的療養院並不在S市,而是在地理位置較為偏僻的W市郊區,那裡是山區,空氣不錯,且通不便,傅天澤有他自己的打算,確保簡母不會與外界接。
幾人需要乘飛機去W市,再轉車去療養院。簡寧一邊跟著推簡母的椅走,一邊看手機上的時間,快了,就快了……
剛進機場大廳,就有一群記者圍堵了過來,連珠炮似的問全部掃了過來——
「傅先生,請問您知道昨晚著名演員沈小姐墜樓亡一事嗎?」
「傅先生,作為沈的緋聞男友,請問您對沈的死有什麼看法?」
「有人說沈小姐是為自殺,請問您怎麼看?」
「傅先生,沈小姐曾在面前承認與您有結婚的打算,後來卻與您反目仇,請問是什麼原因使你們關係破裂呢?」
「……」
記者的皮子真厲害,一個個問題問得犀利無比,全往傅天澤上。
簡寧在一旁看戲看得不亦樂乎,攝像機卻沒有放過,記者同樣火眼金睛見就針,看傅天澤沉著臉,手臂卻本能地摟上了簡寧的腰,便紛紛轉移目標:「請問這位小姐就是您的現任友嗎?是不是的介導致您和沈分手?」
「聽說是在前幾個月的選秀節目中與您結識,您打算與公開嗎?」
「導致沈跳樓,小姐你有什麼想法?」
前世的簡寧不是沒有見過狗仔的糾纏,可前世所接的記者採訪都是正面的,如本人一般,沒有不可說的醜聞,如果和顧景臣的那段往事不會被歸之於醜聞的話。
可這會兒遭的狗仔打擊真慘烈,輿論因為一個演員的死而寬恕了生前的不堪,挖掘著更多的可以料洗白的東西。新聞的價值在於時效,一旦錯過時機,追問任何問題都沒了意義。
若是簡寧,可以沉著應對,若是莫苒,就應該躲藏害怕,所以簡寧順應角需要,一個勁地往傅天澤懷裡躲,一張臉嚇得慘白。
傅天澤對莫苒的太複雜,可再複雜,也還是跟對沈的不一樣,最基礎的東西是和保護,所以,他在莫苒靠過來時,不僅沒有躲開推卸責任,反而摟了。
見記者的話筒和攝像頭也都對準了,傅天澤生氣地用手隔開,終於開口說話了:「記者朋友們,請你們冷靜一點,不要傷及無辜!如果你們有疑問,可以諮詢我的私人助理,但是現在我們趕時間,我要送我的岳母去療養院,如你們所見,的神狀態不好,如果你們堅持繼續擾,我不介意和你們一樣採取暴力措施!」
記者們不是嚇大的,從傅天澤的口中才注意到椅上的簡母,還是不死心地追問道:「傅先生,最後一個問題,您帶著小友和前岳母一同出門,會不會讓人產生誤會?還是說您的岳母神狀態不好,卻支持您結新友呢?」
這哪裡是最後一個問題?簡直問到點子上了!簡寧躲在傅天澤懷裡,將自己的臉藏在攝像機的影里,不讓窺探到的心思,聽了記者的問,真想手給他點贊,十分期待傅天澤的回答。
傅天澤面對鏡頭的尷尬可想而知,可他畢竟是長期演戲的影帝級人,在記者的刻意為難之下,他沉著地應對道:「我很我的妻子簡寧,在死後,如你們所見,我痛不生,我岳母也憔悴不堪。我不覺得作為記者,你們就能嘩眾取寵,靠著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來博人眼球。今日沈之死,我不曾料到,但不可否認曾是我的朋友,現在我的朋友死了,岳母嚴重不好,卻還要被你們刁難堵在機場走不了,我不知是這個世道壞了,還是人心原本就邪惡!」
傅天澤正義凜然,一副害者要自衛的模樣環顧眾記者:「今天我就說到這裡,如果你們再不讓開,我會針對你們的人攻擊提起法律訴訟。」
他始終沒解釋莫苒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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