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白夜行的電話,簡寧坐在紫藤長廊上,理智還能促使將錄音保存,秦部長的一段絕妙演講,如果被公之於眾應該是不錯的正面教材。
不過簡寧暫時還沒打算曝自己,憑秦部長的份地位,想要曝他,不出十分鐘就會陷絕境。並不認為自己有本事與秦家玉石俱焚,所以只能等待時機,等白夜行或秦昱鳴「置」。
樓上秦昱鳴的書房燈還亮著,簡寧不知道這時候的秦昱鳴是不是還在跟白夜行進行別的易,今天在年中時尚大典上做了人生贏家,果然應了白夜行那句話,場得意,事業運就會不怎麼樣。相反,事業得意,場便會落魄不堪。
「叮鈴」一聲短促的聲音,簡寧低頭看了看手機,收件箱里躺著一條短消息:
「我還在,別害怕,先穩住再從長計議。記住,我能聽見你的聲音。」
莫名其妙的一段話,在別人看來也許是一條暗號,可簡寧認識這個號碼——顧景臣的號碼,忽然就懂了,反覆地看了幾遍后迅速按鍵刪除,不留痕跡。
顧景臣監聽了的手機,他清楚目前的境,安不要慌。
簡寧回頭看去,什麼人也沒有,顧景臣明明都不在邊,只用一條簡訊,居然也能安了的緒,不知道是的心太好哄,還是太相信顧景臣。
「小可,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發獃?」
四周的靜謐被一個略糲的嗓音打破,這聲音帶著玩味,完全不懷好意。
簡寧沒有,攥著手裡的手機,救命稻草似的,苦笑著回答道:「你現在滿意了?拿刀碎了我的心,很好玩嗎?原來你並不是想幫我,你從來沒想過幫我,我只是你的玩,而秦採薇在你眼裡其實還算是個人,呵呵,我真可笑。」
白夜行不承認也不否認,點了一支煙,靠在紫藤花架下,半晌還不見簡寧抬頭,他笑道:「喲,還真是氣到了?聞到這麼好的煙,連煙癮都沒犯了?小辣椒,這可不像你的格啊。拿出打靶場上的烈子,拼了命給老子看看啊!」
簡寧冷笑,不作聲。
白夜行叼著煙走到面前,用糙的手勾住的下,迫抬起頭,他還在笑,居高臨下的角度,映著燈,顯得格外玩世不恭:「嗯,聞到了絕的味道,我喜歡。小可憐,現在還相信你爸爸是真心你嗎?」
簡寧也是演技派,聽到最後一句,生生憋著緒,眼淚還是適時地出了一滴,將落未落,渾僵約抖。
白夜行鷙的眼睛一瞇,甩手將手裡的煙踩在地上,捧著簡寧的臉就下了,狠狠地掠奪的呼吸,攫取的絕,彷彿那都是他的養分,他嘗得興味盎然,捨不得鬆口。
簡寧起初懵住,隨後狠狠咬上白夜行的舌,他吃痛鬆開,手指抹了把帶著腥味的,邪肆笑容不減:「腥的味道,我也喜歡。小可憐,看樣子你的怨氣很大,你打算怎麼做?」
簡寧盯著他,不說話,和白夜行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
白夜行搖頭嘆了口氣,無可奈何似的笑道:「我親的小可憐,我知道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以為我在故意辱你。沒錯啊,我是在辱你,可我只是覺得你該清醒清醒了。知道嗎,你爸爸擔當的是什麼職位?」
簡寧咬牙:「我當然知道他……」
白夜行笑,沒讓繼續說下去:「你以為豪門大家族裡認一個兒那麼容易?一個男人到了知天命的年紀,還會沉溺於兒長,還有那麼多泛濫的對一個私生噓寒問暖寵有加百依百順,要真是這樣……寶貝兒,相信我,你爸爸秦部長絕不可能坐到今天這個位子!」
簡寧彷彿被到了心臟,久久沒回應,半個世紀后才惱怒道:「你為什麼這麼了解?僅憑你自以為是的分析就以為了解全世界是嗎?你只是想看我的笑話,想看我的絕,恭喜你,你做到了!絕過後,你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我都給你!全給你!」
白夜行在發的緒里似笑非笑,掏出煙來點上一,他瞇著眼嘬了一口,火星紅了一下又暗了,他沖簡寧吐出煙圈,離得不遠,正好將兜在煙圈裡,他隔著煙霧看,笑道:「因為我也是骯髒噁心的私生子,並沒有比你高貴多。你看看,全天下只有我最有資格同且穿你僅存的玻璃心。」
簡寧愣住,睜大眼睛獃獃看著白夜行,臉上的敵意卻明顯淡了。白夜行從靠著的柱子上直起,一把摟過簡寧的肩膀,像是摟了只大號寵狗玩偶,拖著往前:「走,陪我去你們家花園裡散散步。」
晚上十點多散步,好品味。
簡寧不抵抗,如顧景臣簡訊里所說,先穩住再從長計議。
其實從白夜行讓聽他和秦昱鳴的電話時起,簡寧就知道白夜行肯定有企圖。他不會無聊到跟自己過不去,一方面與秦昱鳴握手言和,一方面又好像給了莫苒很多恩,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只是沒有想到,白夜行會在的面前自世,雖然這世也不知真假,但堂堂永寧白家的主人,還真沒必要騙一個一無所有的私生,說他也是私生子出,骯髒且噁心。
「你知道我看到你剛才的樣子想到什麼嗎?」白夜行還在吞雲吐霧,煙、酒、人,男人一輩子都戒不掉。
「很像我初回白家的時候。」白夜行得不到回答,居然自顧自說了。
「前天你電話讓我來赴家宴,我從你強的語氣里聽到了懇求而不是命令,一個可憐的私生,在陌生的所謂家裡了欺負,居然會讓一個討厭的害怕的男人來幫他。所以我就來湊湊熱鬧,想看看秦家的大家長們是不是和當初的白家老封建們一樣難纏。」白夜行像是找到了同病相憐的人,他從深淵中爬上來,站在山巔上俯視著深淵底端的秦莫苒。
他強弱,白夜行這種無可超越的差距。
簡寧默認白夜行的同心同對了地方,彷彿還沒有想好以後的路,苦笑道:「你說得對,我是勢單力薄,我是沒人疼沒人,現在更是被我一直尊敬的爸爸賣給了你,呵呵,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讓我憤自殺嗎?」
白夜行不回答,站在花園裡,著清澈池塘里盛開的荷花,確保後跟著的都是他自己的人,這才湊近簡寧耳邊,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道:「是的,小可憐,我喜歡玩兒下去,我喜歡看別人痛苦,我希看到有人生不如死,可這個人……不是你。你看看你現在可憐極了,爸爸不疼,媽媽又被害死,呆在秦家不會有好下場,索跟了我,我還能真心地疼你。」
他嘲諷簡寧的沉默:「你不會到現在還抱著一希,以為你爸爸會回心轉意,放棄你姐姐而選擇你吧?試想一下,在外胡混不小心留下的兒,這種胡混的機會我可不相信只有一次,你以為這件事有多鮮?秦部長那樣的份,能容忍私生存在是為了什麼?為了將你賣給我做小老婆啊,要是私生再聽話點,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還以為是爸爸的寵,堪稱完啊……小可憐,你還真是天真得可以,十八歲就是好啊。」
簡寧呼吸重,抑著嗓子憋出一句話:「你一而再地把他說得一無是,目的是什麼?你想讓我怎麼做?」
白夜行挑眉,讚道:「寶貝兒,我喜歡你的聰明和坦率,我知道你很有潛力,可以好好培養。」
「別賣關子。」
白夜行的離簡寧的耳朵越來越近,近到幾乎上簡寧的耳垂,他用糲的嗓音呢喃出來,竟有一別樣的味道,他說:「秦家把白家當傻子哄得團團轉,到現在還以為白家一無所知,我會讓你爸爸知道什麼是自作聰明,什麼是作繭自縛,什麼是自食惡果。我允許你站在我的邊,親眼見證那個偉大的時刻……」
白夜行說得很慢,一字一句清晰,每一個字都如同一顆子彈,隨時在等著取人命——取走秦家的每個人的命,如同當初對待簡家那樣。
「你瘋了。」簡寧眼眸睜大,不可思議地看向白夜行,彷彿他在開玩笑,彷彿他說描述的那個場景,連做夢也不敢想。
白夜行哈哈大笑,又低聲音,很詫異地反問道:「我和你爸爸現在站在生死的兩頭,你還弄不清該站在哪一邊?寶貝兒,我真為你的智商著急。你的存在,於你的媽媽是,於你的爸爸是不忠和醜聞,是抵債的籌碼,是一切可做易的工,這一場瞞天過海的父騙局,你還要反覆被騙多久?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媽媽嗎!」
簡寧的手在抖,心也在抖,的本和莫苒的緒一融合,竟演得真,咬牙切齒道:「好,我站在你這一邊,但是你要答應我,等到最後那一天,我要親手為我媽媽和我自己討回公道!」
白夜行一攤手,難掩興,更像個糟蹋人命的天生殺手:「哦,當然了小可!你如此合理的要求我當然答應!來吧,投我的懷抱,我會疼你的!」
簡寧不,卻被白夜行一把抱進了懷裡,刺鼻的煙味淹沒了簡寧的腦袋,卻沒有淹沒的理智——
的人生路再沒有鮮花滿地,剩下的只有與魔鬼為伍,這隻善解人意的魔鬼竟也有和「志同道合」的時候。
別著急,白夜行,一切都快了,誰上了誰的鉤還不一定呢。
……
整個五月,微博熱點新聞從「秦莫苒的逆襲之路」到「Kevin的前任和現任」,從「年中時尚大典JANS.C驚艷」、「VIVI退圈」到「秦顧之好七年終正果」,沒有一件事離開過C市秦家,可秦家始終不予回應,秉持著百年貴族一向的尊貴和傲慢。
五月最後一天,總算在甜的氣氛中拉開了大幕,C市兩大權貴的聯姻為街頭巷尾共同探討的話題。人們在揣測政治聯姻的幸福度,杜撰著新郎新娘的心路歷程,甚至已經想到他們以後所生的子會含著金湯匙還是鑽石湯匙落地。
是的,在簡寧與白夜行私下結盟的第十天,顧景臣與秦採薇舉行了婚禮。
因為秦家和顧家各自的敏份,婚禮的規模並沒有傳說中盛大,只是場地特殊,門森嚴,出席婚禮的人即使有邀請函也要經過嚴格搜。
不知道是秦昱鳴虛偽的父泛濫,還是故意拉攏白夜行,因此,簡寧居然狗地在顧景臣和秦採薇的婚禮上充當了伴娘的角,伴郎當然是白夜行。
共有五組伴娘伴郎,湊「十全十」的寓意,其餘的四對里,伴娘認不全,可伴郎全認識——董仕、蘭曉鵬、齊桓,顧景臣狐朋狗友的發小都湊齊了。
再加一個從來沒有當過伴郎的大明星彭城。應該是看在林婉茹的面子上,顧家四爺結婚,五小姐做伴娘無可厚非,正與五小姐往的彭城理所當然是伴郎。
十全十,無可挑剔。
簡寧也是時隔很多年後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權貴,比兩個月前媽媽的葬禮還要長見識。都是居高位的那些人,悉的臉曾多次出現在新聞聯播里,秦家的面子的確比簡家大得多。
當然,顧家四爺的婚禮,這種場合不了顧家人。
比如,簡寧在很多年後第一次見到顧家老太爺還有顧景臣的母親、伯父、姑姑、堂兄以及侄子顧雲傑等等,這場景悉得像是上輩子的事。上輩子還曾恬不知恥地去過很多次顧家老宅,以為那裡是可以一輩子自由進出的場所。
原來,自由進出的期限那樣短。
這場婚禮,真像是世紀聚焦或是年追憶,不管別人認不認識,簡寧看到了每個悉的人或多或的變化。
「五個伴郎五個伴娘,嘖嘖,沖今天這規模,絕對是老友記啊,大伙兒好像都認識吧?」蘭曉鵬的永遠合不上,京城第一gay今天穿得人模狗樣的,西裝筆更像了,新郎新娘都沒現,他先打破沉寂,調笑道:「阿臣怎麼有這麼好的福氣呢,瞧瞧這伴郎伴娘團,層次忒高啊,快能趕上選比賽了!」
董仕還是那麼善解人意,用胳膊肘搗了搗蘭曉鵬,啐道:「呸!什麼選?今天誰能有新娘?蘭哥兒你好好說話啊!」
齊桓是幾人裡面個子最高的,他的眼神也從簡寧上劃過,似乎很有些不可思議,又看了看正站在臺上打電話的白夜行,笑道:「人生際遇真奇妙啊,我以為阿臣和秦採薇一輩子都要這麼耗著,結不了婚了,哪知道份子錢還是省不了。邊的人換了又換,在婚禮現場遇到老人就算了,遇到老人還讓人不住。」
簡寧,哦,不,莫苒是他們眼裡最水楊花的人,先後勾搭了顧景臣、傅天澤、彭城,再到現在的白夜行,且的幾任男友都是了不起的人,自然更會鬧得轟轟烈烈,像齊桓這種直男癌晚期患者,肯定接不了,剛才那番話明明就是沖著簡寧說的。
簡寧不和齊桓計較,裝作沒聽懂,視線別開,卻正巧對上了彭城的眼睛。
自從那次F1賽車事故后,彭城再也沒有與簡寧正面遇上,年中時尚大典也只是匆匆打了個照面,連一句話都沒說過。這次他們倆分別為顧景臣的伴郎伴娘,不過是人生際遇,說白了,就是狗。
看到彭城與林婉茹站在一起,俊男乾淨好,簡寧竟只有祝福,最疼的小姑娘長大了,如果能與心底溫好的男人有個好的結果,真的不敢去妒忌。
簡寧與彭城對視不到三秒,彭城率先撇開了臉,如他所承諾的那樣,從此再也不管的事,他再也不會到死去活來。
這樣也好。
簡寧微微一笑,笑得林婉茹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眼神在簡寧和彭城上轉了轉。
「蘭哥兒,你們家那個小花瓶呢?多久沒見了?」閑得發慌,齊桓就喜歡揭人老底。
簡寧也一早發現蘭曉鵬邊的伴娘不是邱莎莎,選時期的朋友,之後的聯繫也越來越,直至消失在對方的生命里,當初的真心相待都被時磨滅,變越來越多的事不關己和無可奈何。
簡寧一早就知道邱莎莎和蘭曉鵬不會有結果,以邱莎莎的出和職業,永遠也別想蘭曉鵬父母的眼。玩玩可以,可要是遇到今天這種正式的場合,有各大權貴出席的婚禮,說句殘忍的話,邱莎莎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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