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大沒小，小心我揍你！”

殷清瑤沖他吐吐舌頭，一點也不在意。

“等七嬸進門以后，我找七嬸告狀去！”

“行了行了，現在上打司有什麼意思，等人進門以后你們兩個再吵，到時候讓向家姑娘好好評評理！清瑤你替我送送你七叔。”

“好嘞！”

因為沒差多歲，殷清瑤從來沒把殷老六跟殷老七當長輩看，自從殼子里換了個靈魂以后，他們日常相就多了不趣味。李娘也是把他們兩個當小孩子看，

把他送走以后，殷清瑤提筆給梁懷玉寫了一封信，說了辣椒跟番茄的事兒。琢磨著在山上先開辟出一小塊菜地，把這兩樣東西先種出來再說以后，畢竟還不知道大家對辣椒和番茄的接程度怎麼樣。

但是有信心，畢竟后世的人吃飯，沒有辣椒就沒有靈魂，而除了辣椒以外，番茄也是大家最喜歡的蔬菜。

至于孜然，也是燒烤必不可的調味料。

至目前，在生活的汝寧府，沒見過這三種東西。回想了一下孜然的種植方法，腦海里沒有印象，只記得西疆是最大的孜然生產基地，這東西在西疆都能生長，汝寧府風調雨順土壤沃，應該也沒問題。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下定決心，等把花樣畫完，就去后坡開辟出一塊兒菜地來，先把這三樣東西種下去看看。

第二天加班加點把舅娘要的花樣畫完，殷清瑤拿去郵寄的時候，發現還有自己的信。

打開來看，仍舊是邵云舒送來的，信上七八糟說了一些零碎，殷清瑤大概看了一遍，目落在食茱萸上，說當地氣候熱，人們炒菜做飯都要放一種做食茱萸的香料。食茱萸吃起來口味辛辣，但是能去氣，他一開始不習慣，現在也習慣了那個味道了。

殷清瑤恍惚想起，在辣椒沒有傳中國的漫長時里，酸、苦、甘、辛、咸這五味中，辛這種味道就是來自食茱萸。

食茱萸長在南方，也是當地人對抗氣的重要香料。

不過后來辣椒傳中國以后，食茱萸就逐漸被替代了。

既然有人能吃辣，殷清瑤打算多種點辣椒。想到這里，不由自主地手著掛在脖子里的玉佩，心想人家都連續給寫了兩封信了，要不要回一封？

回什麼容呢？回信往哪兒郵寄呢？想了半天只好把這個想法擱淺。

梁懷玉人在京城，殷老四帶回來很多辣椒和孜然，自然是……先回家烤，再回家涮鍋啦！

開開心心地準備往家里走，冷不防右邊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后的氣息卻往左邊來，直接轉到左邊，正對上于勇綠豆大的眼睛眨眨。

于勇嘿嘿一笑，說道：“遠遠瞧著就是妹子你，你進城了怎麼不去找我啊！你不知道，自從你十五的時候賣湯豆腐串之后，縣城擺了好幾個小攤賣湯豆腐串，我去嘗過了，難吃得要命，我忍了好幾忍才沒把賣豆腐串的小攤掀了！妹子，要不你來縣城擺個攤，我保證天天來買！”

“還有你上次做的烤腸也好吃，那個有的酒，啥葡萄酒，也好喝，你干脆開個店，我保證你生意興隆！”

殷清瑤倒是有那個心，不過因為忙不過來被擱淺了。一聽于勇話里的意思，眼珠子轉了轉問道：“于老爺，你說縣城里那幾家湯豆腐串生意怎麼樣？”

于勇端著下仔細想了想說道：“肯定沒你那時候生意好啊，但是大家沒得吃，那幾個小攤上倒也有不人買。”

殷清瑤想到一個主意，湊過去跟于勇說道：“于老爺，你說我搞個連鎖店怎麼樣？我在縣城這邊辦一個作坊，每天熬現的湯，再提供現的豆腐串，讓那些小攤都為加盟商你說怎麼樣？”

于勇努力睜大眼睛，疑道：“啥加盟商？”

殷清瑤解釋道：“就是給我點錢，用我的方，我的材料，保證每個小攤的味道都是一樣的，這樣您不管是在城南還是城北，城東還是城西，都能是到一樣口味的豆腐串。”

“咱們先推出豆腐串，然后再推出烤香腸，后面可能還有別的新品，他們從我這兒進貨，我也只供貨，掙多錢都是他們的，您看怎麼樣？”

于勇眼前一亮，點頭說道：“我看行。”

殷清瑤目炯炯地看著他說道：“于老爺，背靠大樹好乘涼，您愿不愿意讓民靠著您這棵大樹乘乘涼啊？”

“我咋大樹了……”他語氣一頓，隨即笑道，“，只要妹子不嫌棄我名聲不好就行，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白的跟我說想借我的勢呢，又不是啥大事兒，我就給你借個勢也沒啥！”

于勇這個人吧，說他有心眼，他有時候看起來又沒啥心眼，說他沒心眼吧，他其實還會看人。

“我給你一干。”

于勇趕忙擺手拒絕道：“不行不行，我姐夫對我耳提面命，昂我千萬不能收禮，說我要是收禮，他的烏紗帽就保不住了！憑咱們的關系，幫個忙也沒啥！”

殷清瑤頓住了，實在是沒想到于勇能經得住錢的，也有點想不明白，既然他這麼有原則，他老丈人家的木材商行又是怎麼回事。明正大打其他家木材行，借的難道不是方縣令的勢？

菜地的事兒還能往后拖一拖，眼下調轉了方向，朝著縣城走，于勇小跑著跟上來說道：“我跟你一起去，誰要是敢不聽話，我就讓我的隨從嚇唬嚇唬他們！”

聽到這話，殷清瑤額頭冒汗，抓住他的袖子說道：“可別，要不然又被人說是仗勢欺人！到時候再給方縣令惹麻煩！”

于勇說道：“這算什麼麻煩……就算告到府，他們也沒有證據，我就是口頭上說幾句話，誰還能把我怎麼樣？”

“話是這麼說……”殷清瑤發現于勇辦事還算圓，就他上次去找章遷麻煩，他確實沒做什麼，頂多就是帶著幾個隨從，往攤前一站，拿出一枚銀錠放在桌子上，讓他些道歉信而已。

還真說不上仗勢欺人……

“于老爺，您是方縣令的小舅子。您不怕，我就是個平頭老百姓，到時候方縣令任期滿了，升遷調走了，天高皇帝遠，我這邊把人得罪了，到時候人家整我怎麼辦？”

“做事兒呢，咱得低調，別出風頭，啥事兒悄悄地辦，辦好了咱們得了實際的好就行了，那些名啊利啊的，就讓別人去爭，悶聲才能發大財……”

“你這話跟我岳丈完全相反，我岳丈辦事兒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他的風頭誰都不能搶。我跟著我岳丈學了不生意經呢，你要是興趣的話，我教你。”

“您岳丈生財有道，我跟人家比不了，咱們以后還是得低調點兒，要不然我也不敢靠著您這棵大樹……”

于勇沒脾氣地應了一聲：“行吧，我盡量低調。”

碼頭距離縣城很近，剛進城門，殷清瑤就看見一個擺攤賣豆腐串的，攤前零零散散有人來買，地上扔著幾簽子，滿滿一鍋豆腐串才賣了五分之一。

一把拉住準備上前的于勇，小聲道：“咱們先觀察一陣兒。于老爺，能請您幫個忙嗎？讓您的隨從去其他幾個小攤前守著，然后數數一個時辰有多人來買，買的人一次買多。”

于勇應了一聲，把隨從召集起來吩咐道：“聽到沒有，都機靈著點。”

他一共帶了三個隨從，三個人應了一聲四散開來。

城門口有供人歇腳的茶寮，殷清瑤往桌子上拍了兩枚銅錢，立刻有伙計給他們兩個一人倒上一大碗茶。

于勇端起來喝了一口，剛喝到里就全部吐出來。

“這是人喝的嗎！伙計，給爺上一壺好茶！”

茶寮的伙計為難地說道：“爺，咱們這兒是供干活的苦力和行商們歇腳的茶寮，就只有大碗茶。”

于勇一臉不滿，就要發作，殷清瑤趕在他發作前拉住他。

“于老爺，您屈尊降貴先陪我在這兒等著，等會兒我請您喝好茶，看在我的面子上，您就先忍一會兒！”

于勇這才收了怒氣，哼了一聲說道：“看在妹子的面子上，我不跟你們計較！”

他的穿著一看就是非富即貴，再加上縣老爺小舅子的名號實在是太響，茶寮的伙計一眼就認出他，心里正暗自苦，冷不防所有的危機都被化解了。

伙計沖殷清瑤激一笑，不敢再去惹于勇這一尊神了。

他們兩個人在茶棚里坐了一個時辰，殷清瑤把碗里茶喝完，起朝著小攤走去。

“小姑娘，來兩串湯豆腐串吧，純正湯熬制的豆腐串，一文錢三串，好吃又實惠！”

賣豆腐串的大娘等了半天終于有人來小攤前，立刻熱地招呼殷清瑤。殷清瑤往鍋里看了看，豆腐切塊兒，稍微下油鍋炸了一會兒，就直接泡在湯里出來賣了，湯上面飄著一層厚厚的油脂，聞著一油膩的味道。

“你這湯是自己熬的？”

大娘點點頭，繼續推銷：“您嘗嘗吧，可好吃了！”

殷清瑤抬頭看的打扮，上穿著一件洗得褪的藍灰外套，下面的子也是一樣的，還打了好幾個補丁，明顯是窮人家出。

見站在攤前卻不買，大娘繼續推銷道：“我把自己家的老母殺了燉的湯，可香了，您嘗嘗？”

殷清瑤沒接的話茬，指著湯說道：“用老母燉湯，原本應該很香的，但是你不舍得撇油，香料也沒放對，豆腐串理得也不夠火候，所以豆腐串吃起來就差點味道，不夠好吃，大家嘗一次，下次就不再來買了。”

賣豆腐串的大娘一愣，一邊打量著殷清瑤，一邊皺眉看自己的湯，湯不是油越多越好喝嗎？

殷清瑤搖搖頭，窮人家一年到頭不見葷腥，自然覺得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但是窮人哪有閑錢去買小吃，但凡是有閑錢吃零的，誰又稀罕那些油呢？

娘現在喝湯就要把上面飄著的一層油脂撇掉，臘梅不舍得倒，添上點水都讓豆娘吃了。但是很快，豆娘也不想吃那些膩乎乎的油脂了。

“那，那怎麼辦？我才擺攤三天，我家唯一的老母都殺了……”

大娘明顯慌了神，殷清瑤說道：“大娘，實不相瞞，最早在街上賣豆腐串的是我，十四那一天，我賣豆腐串就賺了二兩銀子。”

“我本來不知道縣城有人擺攤賣豆腐串，是有朋友跟我說了，我才知道。剛才我在茶寮里觀察了半天，一個時辰之，一共有十三個人過來詢問，只有九個人買了豆腐串，你一共賣了十文錢。”

“按照一天擺攤六個時辰，辛苦一天下來，只能賣六十文錢，除去本和搭進去的功夫，你一天也賺不了幾個錢。但是如果是我來擺攤的話，一天下來不說二兩銀子，我至能賣半吊錢你信不信？”

大娘警惕地看著問道：“那你想干啥？”

就等這句話呢，殷清瑤咧一笑說道：“你想不想多賣些錢？”

大娘猶豫著點點頭。

“我有個法子，能讓你賺更多的錢。”

正好有人過來詢問，殷清瑤往旁邊讓了讓，沒想到那人只是聞聞味道就又走了，大娘急了，沖著那人喊了半天也不見人回來。

“你有什麼法子？”

殷清瑤咧笑道：“你可以用我的配方，用我的豆腐串。我會在城西開一個小作坊，每天熬現的湯，炸好現的豆腐串，你從我這里進貨，我只賺你進貨的錢，你賣出去多都隨你。”

“當然，第一天你可以先賒賬，等第二天來進貨的時候再付第一天的貨錢。如果你第一天沒賺到錢，晚上可以把進的貨全部退給我，我不收你錢。”

“還有這樣的好事兒？”

大娘仔細想了想，還是不放心。

“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殷清瑤往旁邊一讓，把跟在后面的于勇出來。

“方縣令的小舅子，于大老爺你認識吧？他可以作證，我說的都是實話，畢竟當時在街上，他可是用瓷盆買了一盆子豆腐串，我做的豆腐串好吃不好吃你問他就行了！”

于勇在縣城那可是連三歲小孩都認識的，大娘立刻點頭應道：“行，明天早上我就去找你進貨，的位置在哪兒？”

因為沒準備，殷清瑤直接報了章遷家的位置。

幾個小攤轉了一個遍，基本上都是到最后搬出于勇，大家才拋開顧慮，至于是真的拋開，還是顧忌于勇，這個殷清瑤不關心，現在關心的是趕去跟章遷家里打個招呼，先借他家的地方用用！

于勇第二次登章遷家的門，章遷還在板蠶村蓋學堂，柳氏跟的兩個媳婦在家。他也不好在人家家里久待，轉了一圈臉就走了。得讓人知道，他妹子是有靠山的！

殷清瑤把來意說了，柳氏自告勇要來幫忙。

殷清瑤本來也是這個意思，前頭先把生意做起來，后面肯定要給旁人打理，打過道的人里面，柳氏跟的大媳婦向氏都是靠得住的人。

“伯母，是這樣的，我家里忙，到時候肯定沒時間管理作坊，以后這個作坊還得靠您撐起來。我教給您配方，您辛苦出力，到時候賺的錢咱們四六分賬，我占四，您占六。您看怎麼樣？”

章遷只要出去接活，柳氏基本上都跟著，跟著過去做些活也能拿一份工錢，但是每次都不放心家里，家里三個孫子輩兒的，雖說有兩個媳婦在家，但是還是不放心，走到哪里最牽掛的還是那三個小孫子。

要是能不出門就賺錢那可真是太好了。

“東家姑娘，你說我們就出個力氣，方子是您的，外面的生意也是您拉來的，我們怎麼好意思拿六呢！您是實在人，我們也不跟您玩兒心眼兒，咱們五五分賬！”

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兩個管事兒的人，殷清瑤直接斷絕了自己指手畫腳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