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太暖洋洋的，院子中金燦燦一片迎春花沐浴在之下，讓院中的春都亮了幾分。

殷清瑤睜開眼睛，看見從窗外投進來的，微微瞇了瞇眼睛。

“你終于醒了，再不醒就到中午了。”杜鵑眼底下有青影，忍著打了個哈欠嘆道，“這里的床太了，屋里又熏得太香，我一晚上沒怎麼睡。想著在別人家里，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起來了。您老倒好，睡到現在，邵公子都來了好幾趟了……”

殷清瑤起來了臉，就有丫鬟端著幾個托盤進來。

“殷姑娘，奴婢是夫人跟前伺候的芍藥，這些是夫人吩咐送來的和首飾。”

走進屋里六個丫鬟，每個人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堆得滿滿當當，院子里還有三四個丫鬟候著。

“那些呢？”

殷清瑤腳不便，杜鵑代替上前看了一眼。

“那些是世子夫人送來的。”

芍藥已經知道了殷清瑤的份，但是忠勇侯府的客人就算份再低，也不到一個下人看輕。只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低頭留意著對方的作。

看見這些珠寶首飾，綾羅綢緞，杜鵑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殷清瑤也只是淡淡笑道：“辛苦幾位姐姐跑一趟，先代我向夫人和世子夫人表達謝意，等我腳上的傷好點，再正式去道謝吧。”

殷清瑤扯扯杜鵑的袖子，杜鵑迷茫地低頭看，半晌才恍惚明白過來，從荷包里拿出幾個銀錁子趁機塞給芍藥。

“請幾位姐姐喝茶。”

芍藥和杜鵑昨天就見過，算是臉，但是杜鵑昨天被富貴迷了眼睛，暈乎了一天，今天才稍微清醒一點。

“我們第一次來京城，以后還勞煩姐姐多提點。”

芍藥笑嘻嘻地收了銀子，沖眨眼客氣道：“您二位是貴客，我就是個小丫頭，當不起提點二字，不過咱們閑了可以說說閑話，聽說你們是從汝寧府來德，外面是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我打小就進府當丫鬟了，哪兒都沒去過呢！”

知道這是客氣話，杜鵑也不托大，笑著應道：“行啊，我送姐姐出去。”

在別人家里睡到這個點兒，殷清瑤覺得還怪不好意思呢，這兒又是邵云舒家里，更讓覺得沒臉見人了。

昨晚……

送人回來的杜鵑一進門，驚詫道：“清瑤，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

“沒……”殷清瑤干咳一聲，“天有點熱，我換一件薄點兒的服。”

現在的天氣，有太的白天確實很暖和，但也還不到熱的程度吧……杜鵑哦了一聲，挑了一套暗青和橘紅搭配起來的團花料子。

“那就選紗吧。”

殷清瑤看了一眼齊的拖地長。

“我走不了路，穿子多礙事兒，挑一套簡單的。”

杜鵑把紗放下，又幫挑了一套藕提花料子的領長襖，配白織金馬面。又被嫌棄。

“袖子太長。”

“那這一件，袖子也不長，子也不長，你看怎麼樣？”

杜鵑把服提起來放在自己上比畫，殷清瑤看了一眼，款式比較簡單，料子卻是漸變的青藍，在下約能看到料子里的金，簡單卻又彰顯出高級來。

“就這件吧。”

每件服配套的還有首飾，一簇藍繡球花的水晶步搖，配上簡單的墜馬髻，將頭發全部挽起來，淺藍的水晶流蘇垂在一側肩頭，愈發襯得殷清瑤靈清冷。

以前，殷清瑤以為古人必須是及笄之后才開始束發，后來見得多了之后，發現現在的子還時髦的，只要好看就行，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幾乎每個首飾店里都有梳頭的婆子，市井間流行的發式都會梳。

及笄禮類似人禮，及笄禮當天會邀請有福氣的長輩幫著挽上發簪，舉行完儀式之后，就把發簪取下來保存起來。

現在的首飾花樣繁多，也不僅僅只是金銀玉飾，工藝已經很復雜了，有點翠、金鑲玉、鎏金、掐纏花等等，這次來京城，更是讓殷清瑤大開眼界，除了原材料多種多樣，制作工藝更是絕了。

就拿戴的這枚繡球花的簪子，每一朵花的花瓣都是用水晶雕的，但是水晶大部分都是紫紅煙茶比較多，淺藍的……還沒怎麼見過。

殷清瑤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點被驚到了。

手上自己的臉頰，臭地想著，這莫不是仙下凡……

“咳……”

冷不防出現的咳嗽聲嚇得的魂兒差點兒掉了，從鏡子里瞥見一抹紫的影。看見這抹紫，以為是梁懷玉，已經飛出去的三魂六魄歸位，回頭抱怨道：“你嚇死我……”

“那個，門沒關……”

兩人的話在視線相撞的時候同時停住，邵云舒定定的看著回頭的殷清瑤，高高的發髻襯得的臉小小的，卻很立，回眸時眼睛里的狡黠和驚嚇像是雪天的靈狐，淡藍的流蘇一晃一晃，讓他有些出神。

看見是他，殷清瑤臉頰也像是涂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

“你怎麼來了？”

問完以后想起來這是他家，不免哂笑。

“我忘了，已經到中午了。初次上門，雖然我起得晚了一點，是不是該去跟伯母請個安？昨天都不算正式拜訪。”

邵云舒嗯了一聲，說道：“我娘說你有傷在，不用拘泥俗禮，先把傷養好再說。我給你帶了拐杖，是我以前傷時用的。”

殷清瑤正發愁呢，沒有拐杖，就連起來活活都不方便。

“那多謝你了。”

殷清瑤練習了一下，經常鍛煉，手上有力氣，用了拐杖之后走路也并不慢。

“毓寧還想著來找你玩兒呢，被我娘拉住了。知道你腳腕傷，很是擔心自責，還埋怨我沒照看好你。”

準備出去曬太的殷清瑤回頭說道：“這不怪，是街上的馬車跑得太快，跟沒關系。替我告訴我沒事兒。”

邵云舒頓了頓，梁懷玉今天一大早就上門來問他殷清瑤的傷勢，順便來替秦藍心道歉，跟他說了昨天的事，那會兒殷清瑤還沒醒，梁懷玉坐了會兒就走了。

所以他知道昨天是怎麼回事，暗中埋怨秦藍心做事魯莽，心底卻又竊喜，昨晚回去之后，他興得一晚上沒睡，天亮才躺下瞇了會兒，現在就又力充沛為了。

“咳，你……”

邵云舒想說什麼話，回頭瞥見杜鵑還在屋里，想說的話又憋回來，一副言又止的樣子。杜鵑覺到氣氛有那麼一丟丟不太適合繼續待在屋里，但是人生地不，又想不到該去哪兒。

不自覺的跟到院子里，終于想起來該用什麼理由退下。

“那個，我昨天晚上沒睡好，先回房間補個覺。”

“這個時候睡？你不吃午飯了？馬上就中午了！”

曬得人暖洋洋的，杜鵑打了個哈欠說道：“不吃了，太困了，你有事兒我！”

殷清瑤哦了一聲回過頭來，看見邵云舒臉上出一抹得逞笑，頓時惱道：“你笑什麼？”

邵云舒背著手在旁邊停下，跳到花圃里的石頭上，回頭蹲下兩只手搭在膝蓋上看。

“你昨天晚上說的是真的？真的先考慮我？”

要不是看見他臉上賤賤的表，殷清瑤真的以為他是沒聽清。

沒忍住白了他一眼。

“那要不我收回？”

“別，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喏，玉佩你都幫我養著，我你也得收下。”他像是推銷商品一樣推銷自己，“我的優點可多了，你絕對不吃虧。”

殷清瑤幽幽的看著他：“別說的自己跟個件兒一樣，你可是忠勇侯府的二公子呢，滿院子花花草草，又不是沒人要……”

“天可憐見，這里的一磚一瓦將來都是我大哥的，跟我可沒有關系。花花草草也是我大哥的花花草草，我潔自好！”

曬在他臉上，他又蹲在花叢里，殷清瑤想到一個形容人的詞，人比花……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合適。

“我怎麼覺得兩年多不見，你反而比以前更水靈了？”他的皮實在是太好，細膩的讓人都羨慕。殷清瑤想著這個人反正賴上自己了，倒不如問問他是怎麼保養的，“難不戰場上的風霜還能護？”

“什麼？”邵云舒沒聽明白，但他聽到水靈這個詞，一臉黑線的糾正道，“怎麼能用水靈形容男人呢？應該用宗之瀟灑年，舉觴白眼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也可以用公子風流嫌錦繡，新裁白貯做春。”

年人形態恣意，渾上下散發著青春的活力，說出來的話也真的是……論自，他也不相上下。

“這麼說，那我夸你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你也敢答應嘍？”

蹲在石頭上的年咧笑道：“你敢夸我就敢應！”

殷清瑤癟挑眉，沒忍住嗔道：“臉皮真厚！我了，中午吃什麼？”

邵云舒從石頭上跳下來，見神好，說道：“梁懷玉說今天中午給你接風洗塵，在九霄樓設宴，我來就是看看你的傷怎麼樣，方不方便出門。”

“九霄樓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樓，雅間可不好定，我去過一次，他們家的魚做得不錯。”

“那就去嘗嘗？”

“行，我去安排馬車。”

他的靈活勁兒看得殷清瑤羨慕不已。

“喊上毓寧吧，我們這兩年經常寫信聯系呢，正好借這個機會正式認識一下，反正也不在乎多去一個人。”

邵云舒應了一聲。

“行，聽你的。”

一句話功讓殷清瑤的臉再次翻紅，邵云舒哈哈笑著跑開了。殷清瑤覺得應該在臉上撲上厚厚的一層才能蓋住不斷的臉紅。

指揮車夫直接把馬車趕到門口，殷清瑤拄著拐杖走過去，爬上馬車，邵云舒幫著把拐杖收好。

“我跟毓寧說了，讓在門口等我們。”

馬車里空間很大，殷清瑤自己坐了一邊，邵云舒坐在另一邊，但還是覺得車廂里的空氣有點稀薄，關鍵是邵云舒還一直盯著看，直勾勾的目落在臉上，讓人想忽略都很難。

“有個問題……”殷清瑤抬頭看他，還沒說話臉就先紅了，“你能不能收斂一點，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呢……我現在只是答應先考慮你，沒到最后一步，誰也說不準結局，沒準兒什麼時候你看我就不喜歡了呢……到時候，我怎麼嫁人？”

邵云舒糾正道：“昨晚你說的明明是只考慮我，怎麼還想著嫁給別人？我喜歡你喜歡了好幾年了，怎麼會不喜歡了呢？”

殷清瑤被他的直白驚了一下，心里告訴自己，男人說喜歡你的話是真的，以后不喜歡的時候說的也是真的，不能當真。

“你現在不是在軍營嗎，我也沒打算現在就親，咱們又不是立刻談婚論嫁，我的意思是，以后說不定還有變數，這事兒咱倆知道就行，別傳得人盡皆知，免得到時候下不來臺……”

不是對不自信，而是這個世界上變數太多，沒有誰能拍著脯保證一定能怎麼樣，所以做事喜歡也習慣留一線。

邵云舒的想法跟相反，聽見的話臉都綠了，目幽幽地看著。

“你是不是想變卦……”

“我沒有想變卦……”

“那你是不想對我負責？”

“負什麼責？你說這話是不是反過來了？”殷清瑤太，“怎麼扯到負責上，咱們之間清清白白……”

話還沒說完，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俊臉，嚇得本能地向后一躲，腦袋撞到一溫熱的東西，還沒回頭看那是什麼，接著額頭上一陣麻。

邵云舒的在額頭上輕輕一點立刻退開。

“還清白嗎？”

殷清瑤有點懵，發現自己最近莫不是中了什麼邪，大腦時不時的就會一片空白。耳邊是他幽怨的聲音，“早都同床共枕過了，你說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嗎？還是你真的不想負責？”

空白的大腦突然涌出來很多片段，最初的最初，闖到軍營的時候，穿的是他的裳，睡的是他的床。

他傷的時候，晚上是守的夜，那會兒條件簡陋，確實算是，同床共枕……

“好，好像，是我吃虧吧……”

殷清瑤不甘示弱的抬頭跟他對視，無辜的眼神似在訴說欺負有意思嗎？

“二哥！你終于做回人了，愿意帶我出門了？”邵毓寧在門口等了有一會兒了，看見馬車出門，興道，“九霄樓唉，二哥你都從來沒帶我去過呢！”

殷清瑤推了他一把，邵云舒一條眉了，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邵毓寧從外面鉆進來，看見兩人一左一右坐著，距離遠的，當下也不客氣，一屁坐在殷清瑤邊。

“清瑤妹妹！是你讓二哥帶上我的對不對？我就說二哥哪兒有這麼好心！”邵毓寧嘟，哀怨地瞪了邵云舒一眼，目落在殷清瑤的腳上，“還疼嗎？聽魏先生說傷得不輕。”

邵毓寧今天穿著亮眼的淺綠印花褶，上配一件大紅的印花短衫，領口是杏綠的繡花飄帶，最傳統的紅配綠，卻讓人眼前一亮。

“沒事，休息幾天就好。”

昨天見面太過倉促，兩個人都沒有好好地打招呼，殷清瑤看著邵毓寧的時候，邵毓寧也在看。

“清瑤妹妹，你說你撍麼長得這麼好看呢！以前總是聽懷玉哥哥說你長得好看，我還不信，心想鄉下能養出怎樣的人啊？肯定是他在一堆平凡人里面，瞧見了一個不一樣的。”

“現在才明白是我淺薄了，可不就是有妹妹這樣如清水芙蓉的人！難怪他們一個兩個提起你都是贊嘆呢！”

這番話把邵云舒和梁懷玉都出賣了，邵云舒咳嗽一聲提醒道：“毓寧，別瞎說，梁懷玉馬上就親了，昨天秦小姐不就鬧了一場笑話？要是再傳出什麼風言風語，讓別人聽了去，就算娘不你，你的懷玉哥哥也該揍你了！”

“好歹你也是大家閨秀，注意一點兒。”

“切！他可打不過我！”

話雖然這麼說，邵毓寧到底是不再提這一茬了，問了殷清瑤一些問題，馬車就這麼一路晃到九霄樓門口。

梁懷玉的寶頂馬車已經在門口停著了，邵毓寧天活潑，明明比殷清瑤大一歲，但是在外人看來，都以為殷清瑤年齡大一些。

馬車剛一停下來，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去，邵云舒在后面招呼殷清瑤下車，再抬頭就看見已經沖進去，跟從樓上迎下來的許三會面，還不忘回頭沖他們招手。

“在三樓雅音閣，咱們快上去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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