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快躲開！”

渝喊了一聲，文宣才反應過來，驚恐地瞪著眼睛，任憑球砸過來來不及反應。

飛起的球結結實實地砸在臉上，被砸一下不算最要的，下的馬了驚，長吼一聲向前沖去。

只顧著躲球，沒抓韁繩的文宣一下子就被掀翻。

眾人大驚，但是距離太遠，就算奔過去也來不及了……

場中一陣尖聲喊，一片兵荒馬之中，距離最近的白公子縱一躍撲過去。殷清瑤距離最遠，又被人擋住，匆忙趕過來。

慌過去之后，白公子和文宣平平安安地站在地上，大家才都松了口氣。俞憧知道自己惹了禍，從馬上跳下來正打算道歉。

弱弱的突然將腦袋埋在白公子的肩膀上，一句話不說就已經表明了態度。見狀，渝氣道：“俞憧，你這是什麼意思？借機報復我表妹？就算我表妹馬不好你也不用這般針對人吧？這次要不是杜公子，我表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麼代！”

“我……”俞憧被懟得沒話說，“我不是故意的……”

“表妹你沒事吧？”

杜衡羽向后退了半步，將依偎在自己上的文宣向前一推，不著痕跡地將人推開。

“我，我沒事。”

文宣一副泫然泣，忍了多大委屈的樣子。

“對不起，我又拖后了，我不是故意的……”

“弄這樣，沒法繼續打了……”一起打馬球的另一位公子好心勸道，“文姑娘，你還是下場休息吧。”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渝立刻就氣憤得替表妹抱不平。

“我表妹本來就是給咱們湊人數的，你們要是都嫌棄，干脆我跟表妹都下場好了！表妹咱們走。”

說完還又狠狠地瞪了俞憧一眼，俞憧忍了半天，終于被激怒。

“我不是故意針對誰，球場上什麼意外都可能會有，我又不是故意的，別說得像是我欺負你們一樣！”

“那你明知道我表妹球技不好，還把球往那邊打，我表妹的臉都紅了，要是破了相你負責嗎？”

眼看著他們又要吵起來，邵毓寧從中間做和事佬。

“行了，都說兩句。渝，你先帶你表妹回去休息一會兒，等會兒我讓俞憧去給你表妹賠禮道歉……”

“我憑什麼賠……”

邵毓寧胳膊肘搗了他一下，年捂著肋下閉不言了。渝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扶著文宣上馬。

殷清瑤跑過來的時候，杜衡羽正在安驚的馬匹。年們大多穿著深的騎馬裝，只有他一個人穿著月白的騎裝，獨樹一幟。

殷清瑤早就注意到他了，打比賽的時候，他的發力很強，馬也好，在場上穿梭靈活，從他手里過的球，每次都會中。

但是他很低調，跟他們一組的時候，會讓著邵毓寧，見對方于弱勢，會主換過去，自打他換過去之后，兩方的實力才拉平。

這個人很懂平衡之，什麼都做得恰到好，卻又不顯得張揚。

很有意思。

察覺到打量的視線，杜衡羽抬頭。

殷清瑤對他禮貌一笑，他亦回之一笑，禮貌卻又不讓人覺得疏離。好不容易安住眾人，渝姊妹倆騎馬離開，一下子了兩個人，要是繼續組隊，殷清瑤跟邵毓寧就必須分開。

“我跟這個妹妹一組。”

俞憧跟邵毓寧賭氣，他現在看誰都不舒坦，對比起邵毓寧，他看殷清瑤還算乖巧，便主要求組隊。

殷清瑤淡淡一笑，沒有推辭，而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就怕我馬不，拖后。”

俞憧現在不想聽見這三個字，不耐煩地說道：“準備開始吧！”

剛才雖然鬧得不愉快，但是好賴人沒事兒。俞憧對著杜衡羽抱拳道謝，杜衡羽淡淡笑笑，翻上馬。他跟邵毓寧組了一組，其他人的水平大差不差，搶球的機會就落到場中唯二的孩子上。

哨聲一響，殷清瑤跟邵毓寧幾乎是同時沖出去，比賽的時候，殷清瑤的眼睛里就只有擺在正中間的球，當先一棒，將球搶過去，打給邵毓寧后的俞憧。

俞憧沒料到能搶到球，沒做準備，倉皇去接球的時候，被守在他旁邊的杜衡羽搶過去。

他懊惱地了句口，趕忙去接球，但是落杜衡羽手中的球怎麼會輕易被他搶走，只見年靈活的影從一群圍追堵截的人當中鉆出來，揮棒打向對家的球框。

大家的視線追隨著飛起來的球……本應該穩穩落球框的球，突然被人一桿子拍回來。大家都愣了兩個呼吸，殷清瑤趁著這個機會，追上去，將球打向反方向的球框。

不過半路又被反應過來的杜衡羽截胡了。

殷清瑤不做糾纏，立刻回防。接下來剛才看到的奇異場景又重復了一遍，殷清瑤這次看準了俞憧的方位，直接將球打向他。

這次他的反應速度比以前快，接到球之后，隊友也迅速反應過來，友攔住對方，他一桿將球送進球框。

進球之后，連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置信。沖著殷清瑤裂開笑，還比了個大拇指。

殷清瑤靦腆笑笑，失了一球的杜衡羽提起神，不再小看對手。

高手之間打球自有樂趣，悉起來之后配合就更加默契，但是因為勢均力敵，每一場都要被攔截好幾個球，導致大家進球的次數越來越，每一場都要拖上小半個時辰。

殷清瑤從一個守門員變了主力，俞憧也越打越神，跟殷清瑤配合起來，偶爾也能進一兩個球。

當然進球最多的還是杜衡羽，一直打到天快黑，馬兒都累得不愿意再跑，大家才停下來。

邵毓寧從馬上跳下來，兩一差點跪在地上，上卻大呼痛快。

大家都是頭發散，一臭汗，不管出門的時候打扮得多致，這會兒看起來都很接地氣。年們先互相嘲笑一番，便各自去洗漱。

馬場準備的有供客人洗漱的客房，簡單洗漱之后換了一裳出來。

年們總歸比孩子家收拾得快一些，正在外面商量等會兒去哪兒聚聚。看見們出來，俞憧上前問道：“還沒問這位妹妹名諱。等會兒我們幾個去九霄樓，你們也一起吧。”

一開始殷清瑤還擔心這個朝代會對子苛刻，不允許男同席，不允許人拋頭面，后來發現京城的大家閨秀照樣滿大街逛街，照樣騎馬打馬球。好像只有窮人家才會介意生的是孩。

跟這些人都是第一次見面，只報了名諱，便把目投向邵毓寧。

邵毓寧點頭道：“去倒是沒問題，就是九霄樓的包間不好預定……”

話沒說完就被俞憧打斷。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有衡羽在，咱們還擔心什麼？別忘了，九霄樓可是杜家的產業！”

杜衡羽好脾氣地糾正道：“就算是我，去九霄樓也得提前知會一聲，不是隨時去都有位置的。”

俞憧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哥倆好的說道：“你沒拒絕就是肯定有辦法嘍，你昨天不是剛考完，今天晚上慶祝一下不算過分吧！以你的水平，肯定是前三甲，咱們今天晚上就算提前慶祝！”

一行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聽杜衡羽平靜地解釋道：“我大梁朝人才濟濟，話不能說滿，俞兄，咱們今晚只能算小聚，可不能說是慶祝，要不然回去，祖父該罰我了。”

幾人乘了兩輛馬車，騎了三匹馬，進城直奔九霄樓。

九霄樓平常的時候就是一座難求，如今考完之后更是人山人海，一樓大廳坐滿了人，還有人寧愿等著也得嘗嘗九霄樓的特。

他們一行人一進來，就被引到三樓最僻靜的雅間。

打球打了一下午，大家都是又累又，伙計提來一壺茶水，大家先喝了個水飽解，才重新上了云霧茶細品。

殷清瑤嘗了一口，云霧茶滋味淳厚甘甜，茶湯清澈明亮。

云霧茶有六絕，即條索壯、青翠多毫、湯明亮、葉勻齊、香凜持久，淳厚味甘。現在的云霧茶還是野生的茶樹，當地村民采摘之后零散賣給路過的行商，所以產量不高，極為難得。

“好茶！”邵毓寧贊了一聲。

杜衡羽笑道：“跟忠勇侯府的茶相比，我這是班門弄斧了。”

別看邵毓寧平常大大咧咧，但是該細致的時候也很細心。云霧茶他們家的茶樓里就沒有，所以他才拿出來待客。邵毓寧心里也清楚。

“我們家白茶紅茶居多，但那些茶也就是喝著解消遣，哪像云霧茶這種極品，需要細細的品。”

市面上的茶葉種類繁多，但是能稱得上極品的不多。

杜衡羽抿笑笑，不去謙虛奉承，客氣的話恰到好就行。大家專心品茶。

不一會兒，伙計就提著食盒上來，從食盒里拿出幾只白玉杯和兩壺酒。

看見白玉杯，殷清瑤挑眉。葡萄酒夜杯，酒壺里面裝的，不會是……

“先嘗嘗這壺香檳，是新出的葡萄汽酒，口很獨特。”

這個酒……殷清瑤忍不住扶額，去年秋才剛釀制的天然葡萄汽酒，就隨便說了一句，就把香檳的名頭打到京城來了！

著酒杯給每人倒了一杯，玫瑰紅的酒散發著果酒的清甜味道。

殷清瑤含了一口就判斷出了是哪一批，這一批的含糖量不算很高，口細膩綿，略甜，適合飯前開胃。

“怎麼有蜂和桂皮的香味兒？”

“還有小螞蟻在舌頭上鉆的覺！”

大家都是第一次嘗試，新奇得不得了，杜衡羽觀察著大家的神，見所有人都驚訝，只有殷清瑤淡定地含了一口，又晃晃酒杯，高貴優雅地欣賞著酒中的氣泡。心中不免詫異。

“香檳酒在釀制的時候容易發生炸，所以產量低，大部分香檳酒都是淡黃的酒，這種玫紅的酒是在釀制的過程中，加了浸泡出的葡萄，更為難得。”

這些都是殷清瑤當時寫信跟梁懷玉說的，其實也不難，主要是為了抬高價格，提升葡萄酒的層次和檔次。

不過有氣的酒儲存和運輸確實麻煩，而且是剛上市，所以大家都沒聽過，也沒見過。

大家越是稀奇，就越顯得殷清瑤不一樣。杜衡羽的眼神往這邊瞥了好幾眼，見除了品酒，就是禮貌地聽他介紹。坐得很端正，態度也很謙虛，但就是……覺怪怪的。

邵毓寧湊過來，著的耳朵問道：“清瑤，你知不知道這種酒？”

殷清瑤回一個知道的眼神，邵毓寧突然興地捂住笑，也沖挑挑眉。

“喝香檳酒搭配魚吃最好，所以第一道菜就是清蒸鱸魚。”

魚已經被片一塊兒一塊兒呈水晶狀，仍舊擺在魚骨之上，看起來像是一條完整的魚，只有簡單的點綴，聞起來卻一點也不腥。

這個吃法……大家都對著一盤子菜下手好像有點怪怪的，幸好剩下的菜接著一起上了。大家聽他介紹，紛紛先夾起魚塊兒嘗了嘗。

“好像是搭的……”

年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稱贊，杜衡羽嘆了口氣。

“大家隨意吧。”

都著肚子，沒法兒講究高雅，杜衡羽招呼伙計幫大家倒酒，另一壺酒是深紅的干紅，味道比白酒苦一些，沒有一點甜味兒。

在白玉杯的映襯下和琥珀一樣，很好看。

大家都是世家功勛子弟，在外面吃飯都講究形象，不過吃著吃著就不太顧忌了。邵毓寧跟他們很，怕拘謹，不停地給布菜，所以基本上只需要吃自己碗里的就行。

要是實在來不及吃就會開口提醒一下。

杜衡羽從頭到尾都很斯文，卻又不會讓人覺得格格不。原來九霄樓是杜家的，說來他們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吃完飯時間真的不早了，邵毓寧提出回府，俞憧他們幾個還想再玩會兒，男人們之間的話題還沒開始說呢，怎麼能輕易的回府？

杜衡羽為東道主，起說道：“我送你們下樓。”

殷清瑤全場都很低調，話也不多，一直到上馬車之前才轉禮節地點頭示意，謝他今天的招待。杜衡羽也禮節點頭。放在常人眼里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客套，沒料到這一幕恰被二樓雅間里的文宣看到，幽幽地的目盯著忠勇侯府的馬車。

今天丟了臉，心不好，所以渝又了幾個小姐妹出來吃飯。

聽了下午的事兒，大家都義憤填膺地替打抱不平，心里本來好了一些，誰知道轉臉就看見喜歡的人對著別人笑。

想到白天的事，旁人的家庭背景都比強，別人欺負，只能忍了，但是這個孩兒，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渾上下都著鄙和讓人討厭的氣息。

今晚，能跟自己只配仰的人同桌共飲……

把自己的一腔委屈都發泄在殷清瑤上之后的弱輕嘆一聲，借機岔開話題。

“今天跟咱們一起打球的那位小姐是誰？表姐，你以前見過嗎？”

渝沒什麼心眼的搖頭說道：“沒見過，聽邵毓寧介紹說姓殷，咱們京城，有姓殷的勛貴人家嗎？”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想起來。過了會兒其中一個說道：“我前些天見過，好像跟宗親王府的小郡王認識，他們一起去了茶樓。”

“對對，我也想起來了，聽秦姐姐說過，好像是從小地方來的，不是京城人。份……我當時就隨便聽了一，也沒聽清。怎麼，打馬球很厲害？怎麼個厲害法？快跟我們說說？”

“京城的閨秀之中，馬球打的最好的除了慶云公主，就數忠勇候府的三小姐吧，們兩個相比怎麼樣？”

“我剛才好像看見毓寧了，邊那位是不是就是殷姑娘？杜公子是不是也在九霄樓啊？好羨慕……能跟杜公子一起打球，還能邀一起來九霄樓吃飯，殷姑娘馬球打得一定很好！誰不知道杜公子在咱們京城就沒遇見過對手！要是能遇見，一起切磋切磋！”

“我今天怎麼沒想到去馬球場啊，我要是去了，就能看到杜公子打馬球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著閑話。

話題本來已經扯到別的事上了，一直沒說話的文宣突然不屑地說了一句：“誰知道是杜公子邀請的，還是自己湊上來的。誰不知道杜公子一向潔自好，怎麼可能主邀請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

這話說得有點惡毒，完全是心氣不順，一時大意下意識地把心中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覺到氣氛一下子變冷，自己也嚇了一跳，趕忙補救道：“今天在球場上，要不是顯擺，大家怎麼會嫌棄我打得不好……”

說著眼眶里蒙上水霧，委屈地說道，“明明會打馬球，卻偏說自己不會，害我出丑……可見心思惡毒。”

“而且秦姐姐跟小郡王馬上就要親了，還跟小郡王不清不楚的，一邊著小郡王，一邊又湊在杜公子面前，肯定是個兩面三刀，不安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