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氣好，昨天馬球打得太過痛快，一大早邵毓寧又心難耐，起床收拾好就來殷清瑤去打球。被拖起來早早地趕到馬球場，正遇到許久未見的梁懷玉。

“你來打馬球不我們？真不夠意思！”

邵毓寧沖他喊了一句。

殷清瑤看過去，梁懷玉的騎馬裝也是包的絳紫，腰間掛著一枚月牙形的暖玉玉墜。

有他在的地方肯定能看見秦藍玉，邵毓寧長脖子往不遠的棚子底下看，果然瞧見秦藍玉一淺紫，正陪著幾個小姐妹說話。

“秦姐姐！”看見秦藍玉嗎，邵毓寧就不搭理梁懷玉了，縱馬奔過去。

梁懷玉邊環繞著幾個年，大家正在熱。被打斷的梁懷玉不跟一般見識，抬頭沖殷清瑤揮了揮手。球場的人比昨天多，放眼去，就如同進了百花叢中，一片姹紫嫣紅。

殷清瑤握拳給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一聲哨響，年們開始打比賽，在棚子底下的們三兩個湊在一起看他們比賽，時不時頭接耳竊竊私語一陣兒，亦或者是用手帕團扇掩面歡呼。

這些人里面殷清瑤認識的不多，而且大家的份地位都不一般，不想出風頭，就跟在邵毓寧后。

“秦姐姐，過幾天慶云公主祝舉辦的馬球賽咱們組隊吧？”

秦藍玉的父親雖然是個文，但是從小就喜歡騎馬箭，跟邵毓寧脾相投，雖然有點小心思，但都是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

上次不小心傷了殷清瑤，心里一直過意不去。

“殷妹妹的腳傷好些了嗎？我本來是想上門探的……又怕打攪你養傷。”

見也是真，殷清瑤大方笑道：“沒事了，早就好了，能跑能跳，昨天還來打馬球了呢！”

“秦姐姐你不知道，清瑤的馬球打得多好！我們昨天跟杜家大公子一起打的球，連大公子都夸清瑤打得好呢！到時候咱們一起組隊，肯定能大殺四方！”

“這麼厲害嗎？”秦藍玉眼睛亮起來，“咱們等會兒組隊打一場試試！”

孩子在一起嘰嘰喳喳說起來沒完，賽場上梁懷玉輸了一個球，正懊惱呢，被秦藍玉看見了，挽起袖子沖他喊道：“梁懷玉，你認真點兒打，別等會兒輸了丟人！”

梁懷玉揮著球桿意氣風發。

“我怎麼可能會輸呢，你等著瞧吧！”

殷清瑤見過的梁懷玉一直是懶懶散散的，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這會兒騎在馬上，揮桿打球的作看起來充滿青春活力。

原來他還有這樣一面……

訓練賽沒有彩頭，大家都是打著玩兒，為后面正式的比賽做準備。后半場梁懷玉打起神，最后領先兩個球贏了。

他這個人的格是從來不知道低調是何，領先兩個球贏了就跑過來對著秦藍玉嘚瑟道：“我早說了我不會輸吧！怎麼樣，看沒看見我馬上的英姿？”

秦藍玉切了一聲，一邊拉著邵毓寧，一邊拉著殷清瑤。

“等會兒讓你看看我們子的風姿！”

場上酣暢淋漓的的年們陸續下場，里面有兩個人，昨天一起打球的俞憧和杜衡羽整理整理儀容，過來打招呼。

幾人當中，杜衡羽的氣質最為斂，明明才十六七歲的年紀，看起來比梁懷玉和俞憧他們沉穩許多。他話最，面上看不出喜怒，明明贏了球，仍舊是一副清冷模樣，更引得在場的們心中小鹿撞。

掃視一圈，周圍幾乎全是犯花癡的姑娘，莫名聯想到后世追星的場面。

殷清瑤自覺地跟他們拉開距離，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饒是如此，覺自己還是被人盯上了，后背有點兒發涼。

回頭看，卻什麼也沒發現。

“接下來該咱們了。”秦藍玉年紀稍長，人緣也不差，安排道：“我跟毓寧、殷妹妹，段妹妹、林妹妹一組。”

“那我們幾個一組吧。”渝從旁邊出來，指著昨日殷清瑤見過的文宣和另幾個姑娘，“我們也是五個人。”

秦藍玉看過去，指的五個人都是伯爵侯府的小姐，除了是安伯府的，另幾個分別是慶侯府的王靖云，魏亭侯府楊沛沛，驍騎尉高政之高曉杏。

京城的圈子約分兩派，一派是跟著皇上打天下之后被封了爵位的貴族，這些人里面能人異士有，草莽出也有，清貴世族也有，分雖然復雜，但是在大家眼里，他們都是一樣的，世襲封號，等于就是鐵飯碗，只要自己不作死，就能子孫后代榮華富貴。

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跟他們對應的另一派就是通過科考出的文，近些年漸漸掌握權柄，在朝堂上有了話語權，他們大多出貧寒，或者是沒趕上機遇的清貴世族。

兩派之間有一道不可越的鴻，大事小事上的時有發生，再加上皇帝態度模糊，任其發展。最初是因為什麼大家都不記得了，只知道現在，幾乎是本能地各自找各自圈子里的人際應酬。

久而久之，這些人家的小輩人之間，也有自己的圈子。

按理說邵毓寧和秦藍心分屬兩個不同的陣營，應該不會太和睦，但是兩家一個從來不參與兩派的明爭暗斗，一個不在乎，所以兩人的關系才能像今天這樣。

們隊伍里的另外兩個姑娘的出都和秦藍心差不多，是隨著家人升遷才來到京城，從前不怎麼打馬球，來球場一是為了長見識，二也是想融京城的圈子。

渝隊伍里的幾個姑娘，家里基本上都是行伍出，馬上功夫了得，就算有邵毓寧鎮場，們這一隊還是沒什麼勝算。

殷清瑤不知道這些，但看氣氛有點奇特，約猜到一點，只是不太明白，對方看的目好像不太友好。

應該沒得罪什麼人吧……

“敢不敢跟我們比比？”渝一揮手，下人端上來一個托盤，揭開紅布，托盤里整整齊齊擺著十枚銀錠，“比賽要有彩頭才夠意思，你們要是贏了，這些就都給你們。”

新朝初立，朝廷財政難免張，就連皇帝都節食，在朝中為的清流油水不多，缺錢，們拿錢本來就是一種辱。

渝跟秦藍心沒有過節，因為秦藍心很快就要為郡王妃，跟們算是一個陣營，剩下兩個姑娘就覺得事態有點嚴重。

“我們只是來湊人數的，而且我們馬不，你這個賭注也太大……”

段雯雯沒忍住吐槽，邵毓寧跟秦藍心都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秦藍心皺眉說道：“只是打著玩兒，連預賽都不算，你這是什麼意思？”

渝臉一揚，說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有點無趣，給咱們的比賽添加一點趣味，不過才一百兩銀子，輸了就當玩兒了。”

這話說得盛氣凌人，秦藍心還打算說什麼，被邵毓寧拉住，將自己手上翠綠的翡翠鐲子拔下來放在托盤上。

“我這個手鐲是宮里賞的，怎麼也比一百兩銀子多點兒。我就吃點兒虧，輸了就當請你們喝茶！”

打完一場正在休息的年們看到這邊的形，俞憧腦袋往這邊，回頭跟梁懷玉他們幾個說道：“要不要這麼多的賭注！不就是一場馬球賽嘛……”

說著又興地補充，“要不咱們也開一場，賭哪一隊能贏？”

正喝茶的梁懷玉將腰上的月牙玉墜扯下來，扔到桌子上說道：“我賭毓寧們贏。”

俞憧舉手道：“我也打算賭毓寧們贏，不過我上什麼也沒帶，先欠著，衡羽，你賭誰贏？”

杜衡羽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往場下看了一眼，賭氣的姑娘們各自挑選了馬匹，正在熱。

“巧了，我也投毓寧們。”

俞憧看看他，又看看梁懷玉，往椅子上一靠。

“不帶這樣的，咱們三個都賭同一個隊伍，那還有什麼意思？不賭了！”俞憧也看向場下，嘖了一聲說道，“那幾個可都是好手，毓寧們這邊有兩個拖后的，想贏也沒那麼容易……”

杜衡羽不置可否，梁懷玉則是一臉反駁。

“不信咱們走著瞧！”

哨聲吹響，大家的目便都落向場中。

臨開場之前，邵毓寧給大家分析了對方的實力，殷清瑤覺得守門沒有意義，便提議讓不太會打球的段雯雯和林丹溪干擾對方，和邵毓寧負責搶球，秦藍心接應。

對方也有布局，讓弱勢的文宣守門，剩下四個在場上跟們對抗。殷清瑤搶球快，所以頭籌就由來搶，對方搶頭籌的是文宣。

一上來，殷清瑤就覺到了殺氣。

哨聲吹響，一馬當先，毫無疑問的先搶到了球，傳給對面的秦藍心，秦藍心接了球之后，從旁邊竄出來一個人搶，邵毓寧已經迅速回防，直接將球傳給邵毓寧。

對方的戰就是把一個人圍死，讓傳不出球。

這個時候，段雯雯和林丹溪的作用就現出來了，們不會打球，但是能將對方的陣型沖散，一沖散開來，殷清瑤和秦藍心一左一右接應。

邵毓寧一困，立刻就在一片混中將球打出來，殷清瑤接到之后，直接將球挑起來瞄準對方球框，一桿進球。

還在自己的場子上，距離對方的球框很遠，平常人在這個位置，就是沒有人阻撓也不一定能進球。

這一手，直接將所有人都鎮住了，尤其是在亭子里觀戰的人。

“這個角度和力道，也太難了！”有人贊道，“我反正是做不到，不知道杜家大公子能不能做到！”

“京城里馬球最好的就是杜家大公子了，杜公子肯定能做到！”

“這位姑娘是哪家的閨秀？模樣生得也好看……”

“以前在京城沒見過呢……”

人群中各種竊竊私語。

渝臉不是很好，一揮手，帶著一干小姐妹們重新布局。但是不管們再怎麼布局，球只要到了殷清瑤手里，就能進球，有些進球的角度刁鉆古怪，讓們防不勝防。

上半場打下來，殷清瑤一個人就進了十幾個球。當然，也是大家配合得好。因為球一到自己手里就被對方奪過去，秦藍心和邵毓寧已經放棄了自己進球的想法，全力配合打。

若是在平常，們兩個還不會這般和睦，既然下了賭注，為了面子也得贏！

段雯雯和林丹溪也不計較得失，們一開始不到門道，后來發現只要搗就行，把對方的陣型沖散，看似全無章法，卻讓人防不勝防。

后半場，哨聲還沒吹響，渝就搶先跑出去，殷清瑤落后半步，被將球搶走進了一個球。嘗到甜頭的渝繼續搶跑，殷清瑤讓了兩次，第三次再次搶跑的時候，殷清瑤直接一翻，半邊子掛在馬的側面，手將球從桿子底下搶過來。

邵毓寧和秦藍心氣得不行，接到球就往框里投，渝看們連中兩球之后，臉就不是很好看了。

不過是犯規在先……回頭看小姐妹們，雖然覺得搶跑犯規，但現在已經不是規則的問題了，是們的面子問題，今天要是輸了，以后還怎麼在球場上抬頭！

所以就算渝犯規，們也沒出面阻止。

眼下看到就算搶跑也沒能扳回一局，紛紛氣餒，越打就越是乏力。

一場結束之后，邵毓寧們這一隊整整領先了二十個球，這樣的績可謂是毫不給對方臉面……

文宣低頭紅臉。

“對不起，是我連累大家了……”

“這個時候說這個有什麼意義？是我們技不如人！”王靖云的祖父也是行伍出，們這一支隊伍里，的出最高，“反正是輸了，祖父常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就是輸一場比賽嗎？以后找補回來就是了，最主要的是朋友。這位妹妹球技高超，我甘拜下風！”

“彩頭輸了就輸了吧……”看出渝的不甘心，楊沛沛也勸道，“是咱們提出加彩頭的，咱們贏得起，也輸得起。”

意思是在提醒，別輸得太難看。渝深吸一口氣，將不甘心咽下。

邵毓寧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跟王靖云和楊沛沛打過幾次球，關系還算可以，輸贏不過是相視一笑的事兒。

“哎，今天得了彩頭，等大家打盡興了，我請大家去一頓，今天想吃什麼都可以，我請客！在場的人人有份！”

大家都不欠缺吃喝，但是都喜歡上的豪邁，紛紛捧場。王靖云和楊沛沛相視一笑，把球場上的不愉快拋開。

“行啊，不過拿著我們的錢做你的人……我們有點吃虧啊……”

“我要喝酒你也請嗎？”

邵毓寧回頭看見說話的是梁懷玉，沒給他好臉，故意板著臉說道：“我請我的小姐妹們，關你什麼事兒？你要喝酒自己喝去！”

“別介，你不看我的臉面，這不是還有俞二公子和杜大公子呢，我們要是都去呢，你請不請？”

梁懷玉賤兮兮地把杜衡羽推出來，大家的眼睛都變星星眼。

“請請請，杜公子肯賞那是再好不過了！”邵毓寧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還欠你一頓飯呢！”

杜衡羽無奈道：“小郡王，你自己想喝酒，你家酒窖里多的是名貴好酒，偏要拉上我做什麼？”

“拉上你才有人請我們喝酒啊！”梁懷玉問道，“毓寧，咱們這麼多人，你今天贏的彩頭怕是不夠請啊！”

秦藍心瞪他一眼，說道：“這不還有我，到時候記我帳上！要是還不夠，大不了，我就把這塊兒玉佩典當了！”

梁懷玉低頭看著被攥在手心里的紫玉玉佩，心里一突，瓢道：“別，別別，我錯了還不行嗎？記我賬上吧……”

秦藍心臉微紅，哼了一聲。

大家笑作一團。

又有人組了隊下場打球，殷清瑤正在喝茶。

“你剛才那個球是怎麼打的，能不能教教我？”

殷清瑤又收獲了兩個朋友，王靖云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楊沛沛和高曉杏也湊過來。

“今天打的過癮，到時候咱們組隊唄！”

殷清瑤淺笑一聲說道：“只怕我連場的資格都沒有……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訣……”

幾個人腦袋湊在一塊兒，殷清瑤簡單地講解了一下作要領，其實最關鍵的還是力度和角度的掌握。時間還早，帶著大家下場練習了一會兒。

見大家都跟殷清瑤親近，渝坐在亭子里生悶氣。

一直觀察著們的杜衡羽提著球桿上前。

“殷姑娘，在下佩服姑娘的球技，能不能請姑娘不吝賜教，與在下單獨打一場？”

文宣看見杜衡羽上前去跟殷清瑤搭話，差點把手里的手帕繳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