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球的梁懷玉終于心滿意足了，先跟俞憧擊掌，又跟秦藍玉斗。秦藍玉嫌棄他不是自己搶的球，語氣雖然嫌棄，臉上卻帶著喜慶。邵毓寧找到組織，跟王靖云們一波。

覺到有人看自己，殷清瑤抬頭，邵毓寧沖揮揮手。

“等會兒咱們去醉仙樓……”

邵毓寧沖著大家喊了一聲，騎著馬來跑過來，英姿颯爽地從馬上跳下來。殷清瑤起迎。

“盡興了？”

累得攤在椅子上。

“盡興了，這兩天都沒看見慶云公主，說不準明天來就能遇見。哎，格跋扈，陪打球累得很，咱們明天還是在家里休息一天吧。所以……今天晚上得好好放松放松！”

“等會要不要讓車夫去把你堂哥和表哥他們接過來？以后要想朝堂……他們都是人脈。”

邵毓寧朝著場中努努，殷清瑤還沒開口，就聽繼續說道，“我記得你說過，你堂哥表哥他們還都沒說親不是？是不是就等高中之后，好娶個娘呀！”

笑得花枝，殷清瑤挑著眉長嗯了一聲，問道：“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他們誰了？”

“去你的！”邵毓寧一口茶水噴出來，“我看你是皮了，這種話都能說出口！看我不撓你！”

殷清瑤怕撓的，趕忙把脖子起來告饒：“不敢了不敢了！哈哈，真不說了！哈哈……”

玩鬧一陣兒之后，殷清瑤笑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再看邵毓寧也沒好到哪兒去，通紅著臉，眼睛四瞄了一眼，輕舒一口氣。

這形，看起來是心有所屬了啊！

殷清瑤也四看，沒看到有可疑的人。或者換句話說，看誰都可疑。

“說真的，我在京城買個宅院怎麼樣？”殷清瑤早就有考量，京城寸土寸金，買上一個二進的院子，不至于每次來都住客棧，或者，像如今這般天天住在別人家里，“以后有時間了，就是做生意也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打算做什麼生意？有想法了？”邵毓寧湊近了問道，“我能不能啊？我也想嘗嘗自己賺錢的覺。”

“你就不怕我賠了？”殷清瑤挑眉問，“而且，我都還沒說要做什麼生意。”

哈哈笑了兩聲說道：“我信你，不管做什麼生意，跟著你肯定沒錯。”

殷清瑤忍不住莞爾笑道：“那我先謝謝你。不過目前只有一個初步的想法，的還得先考察，等我決定做了再跟你說。”

邵毓寧抱著水壺解了，正道：“宅院的事兒回頭我幫著問問管家，要買就得買個好的，你要是錢不夠，我可以先借給你。”

殷清瑤算了算手頭上能用的資金，雖然在南方買了十個莊子，但是買一座院子的錢還是有的。他們家每年葡萄酒和瓜子的收是大頭，加上紅薯等農作，朝廷也補了家很多。

而且這個時候京城的宅院還不算太貴。不過邵毓寧的好意也沒拒絕。

“那就這麼說定了。”

派了小廝去醉仙樓定雅間，他們晚上到醉仙樓的時候，下午在醉仙樓舉辦的文會才剛結束，殷清瑤迎面就上了殷樂安他們幾個。

“清瑤！”陳明晨先看見，喊了一聲，跟殷清瑤并肩走著的段雯雯瞥了一眼，小聲問道：“你們認識？”

“這是我表哥，你們先進去。”

殷清瑤簡單介紹了一句，拐了個彎，跟陳明晨他們幾個往旁邊走了走。見他一臉喜氣，便問道：“怎麼樣，先生看了你的試卷了？”

陳明晨嗯了一聲說道：“先生說我的水平在中等，殿試要是發揮穩定，應該能進二甲。”

殷樂安也難掩喜，主說道：“先生夸了我農學的卷子，不過的也說不準，一切還得看殿試。”

等他說完，殷清瑤看向陳明宇，陳明宇一臉無辜的說道：“別看我，我都沒敢把自己的文章拿出來。”

他的反應也在預料之中。殷清瑤回頭往門口看了看，疑道：“怎麼沒看見白先生和杜鵑？”

三個人都是一臉艷羨。陳明宇一臉羨慕地說道：“白競的文章太過出彩，被紀蘊先生收做關門弟子，留下來吃席，杜鵑陪著呢。”

白競的文章做得怎麼樣殷清瑤不清楚，但是他通人世故，吃苦耐勞，如今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遲早要一飛沖天。

“那你們呢？現在去哪里？”

三人對視一眼。

“我們想逛逛夜市，來京城一趟還沒好好逛過。后天宗親王府有宴會，我們得去置辦點兒行頭。”

“宗親王府的宴會？”

殷清瑤打算等會兒去問問，宗親王府不就是梁懷玉家里嗎？怎麼沒聽他說？

“那你們別走散了，帶的錢還夠不夠？”殷清瑤從荷包里拿出一百兩銀票塞給殷樂安，“我這兒還有點，你們拿去用吧。”

殷樂安本來不想收的錢，臨出發前家里給他帶的錢還沒怎麼用，但是想到京城的價，想到宗親王府的宴會……

“那我就先收下，等以后領了差使，賺錢還你。”

“跟我還客氣什麼！”殷清瑤神一正，囑咐道，“不過不能花，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去喝花酒，看花魁，可別怪我不客氣！”

剛接了錢的殷樂安神窘迫，有種臨出發前被親娘叮囑的恐慌，臉紅道：“喝什麼花酒……我，我們都很正經……”

小小年紀跟家里的老媽子一樣，陳明晨也是哭笑不得地說道：“妹妹放心，我會替你看著樂安，不讓他走歪路……”

殷清瑤又瞪他一眼，惡狠狠地說道：“你也是，一把年紀了還沒娶妻，還有臉說別人呢？”

中刀子的陳明晨在旁邊兩個憋笑的小伙伴的注視下，鼻子說道：“行，我沒臉說別人，我保證我們不會來……不過，清瑤啊，你們剛才三五群的，是去哪兒玩兒了？我怎麼瞧見里面有好幾個穿著貴氣的公子哥兒？”

“你可得小心啊，京城的圈子很復雜，別吃虧了……”

被反向教育的殷清瑤鼻子，揮揮手讓他們趕走。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大表哥這麼欠呢？

本想邀請他們三個一起去醉仙樓，話到邊頓住，他們上沒有功名，去了未必能討好。

寬闊的街道兩旁亮起燈籠，三人并肩的背影漸漸遠去，殷樂安回頭見還站在原地，揮揮手讓回去，很有兄長的范兒。

殷清瑤突然鼻頭一酸，緒來得莫名其妙。

轉回去，京城雖然遠，但是家人就在邊，他們或許普通，但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彩啊……

二樓雅間男席位隔開，沒了秦藍玉和梁懷玉的斗，席間的氣氛和諧了不，在場的不僅有王婧云、高曉杏、楊沛沛們，還有段雯雯、林丹溪等一些文派代表，大家雖然坐在一起，但是之間界限仍舊分明。

殷清瑤進來，正在和別人說話的段雯雯沖招了招手，等走過來問道：“清瑤，聽說你家里人來京城考試，今天鴻山書院的紀先生在醉仙樓開文會，有沒有看過你兄長的文章？”

剛才匆匆一瞥，陳明晨他們幾個上穿的都是儒生服，不難猜出他們的份。

殷清瑤得地笑道：“還好吧，我兩個表兄和一個堂哥都下場了，肯定不是人人都滿意。”

“那也很不錯了，我家也有兄長下場，他們說題目很難。”林丹溪說道，“我大哥在鴻山書院念書，一考完就去找先生了，先生都說難，還說我大哥不一定能中呢！”

明顯就是安的話，殷清瑤笑笑。一聽說家里有考生，以段雯雯和林丹溪為代表的文代表對就表現出親近來。

當然很大程度也是因為打球的時候跟段雯雯和林丹溪組了一隊，關鍵是還贏了。

孩兒們朋友沒有想象中復雜。

另一邊王婧云對招招手，禮貌地道了聲失陪。

“清瑤，我才知道你跟梁小郡王合伙做生意啊！你家是地主嗎？”

問這些話沒有別的意思，純粹好奇。殷清瑤嗯了一聲，又追問道，“聽說葡萄酒是你自己釀的……會打馬球又會釀酒，清瑤你也太厲害了！”

高曉杏正在嗑瓜子，桌上還有其他的零食，果干堅果，好幾樣都很悉。

不知不覺，很多地方都能看到這些從汝寧府流傳出來的東西。

“你家還做別的生意嗎？你是商戶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啊就是好奇……”

士農工商，商戶地位是除了賤籍、奴籍之外份地位最低的。朝廷對商戶有很多限制，比如穿服的，馬車的形制，每年按人頭要多納稅，商戶不能參加科舉等等。

殷清瑤搖頭，解釋道：“我家不是商戶，但我家是養馬戶，家里有幾畝薄田……”

“你家是養馬戶？怪不得你的馬這麼好！”

大家關注的點奇奇怪怪，而且對養馬戶也有誤解，并不是所有養馬戶的人騎馬都好，是因為刻意練過。

不過這些也不去解釋。

渝坐在角落，見大家都圍著殷清瑤，不滿地說道：“區區養馬戶也配跟我們坐在一個桌上吃飯！”

的語氣太過怪異，針對太過明顯，大家都頓住，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文宣扯扯的袖子，示意不要再說了。

“我說的不對嗎？咱們在場的都是有爵位的功勛人家，什麼時候一個養馬戶也配跟咱們結識往？你們要自降份去結一個養馬戶，我可不愿意。”

空氣更加寂靜了。

猝不及防的為難，也讓很多人看熱鬧。殷清瑤還沒說話，邵毓寧就直接懟道：“咱們這些人，往上數三代，誰還不是地里刨食兒的泥子了？沒跟著皇上打江山之前，我爹還給人養過馬呢。不知道安伯以前在哪兒高就？才能將大小姐養得這般高貴！”

嘲諷的語氣讓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爹也是半路出家跟著當今皇上打仗，以前也沒什麼本事，靠著拼命換來了一個爵位，安伯的爵位還不是世襲，只能傳三代，之后就會被朝廷收回去。

但是兄長娶了玉明郡主，他們家肯定會越來越好……至比一個養馬戶有前途！

郡主的儀容姿態是怎麼也學不來的，郡主越高貴，就越是在乎份。

越看不起從鄉下來的殷清瑤。

文宣已經松開了的服，不聲地往后退開，讓一個人孤零零地被大家眼神批判。

被人針對的殷清瑤有一種錯覺，好像這樣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隨即哭笑不得地想是不是有傾向？竟然會覺得被人針對嫌棄才是正常？

“小姐，人跟人或許會有份差異，但是每個憑自己勞謀生的人都應該被尊重。在安伯面前，我或許會自慚形穢，但是在小姐面前我還是很有自信不比小姐差。”

一番話即表明自己對安伯的恭敬，又含沙影地說渝就是靠著安伯才能有如今養尊優的境，中帶剛，既應下了對方的挑釁，又給出了還擊。

邵毓寧話糙理不糙，往上數三代，大家都是一樣的。但的語氣，態度謙和，一剛一，和邵毓寧配合的相得益彰。

讓那些想要開口幫渝的人先想了想自己是不是能比得過殷清瑤，最后發現無論從哪個方面都是自取其辱。

只有份能拿出來比較，但是份是家人給的，跟自己的努力又全無關系，家族的長輩拼命換來的榮耀，不是讓他們用來抹黑的。

孤立無援的渝回頭看著距離自己一步遠的文宣，心涼了半截。

“既然如此，是我不配，我就先告辭了。”

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就往外面走，文宣不想走，卻又沒有留下的理由，只得抱歉的對大家福了福，追出去。

“表姐，你消消氣！”一直追到門口才追上，“表姐你等等我，我不是故意不幫你的，實在是沒有我說話的份兒……我跟我娘還在你家借住，我爹只是個白丁，我怕……”

“我怕被人嫌棄，反而連累你……”

渝腳步慢下來，回頭看文宣低下頭去，口憋著的氣撒也沒地方撒。

“你知道，我昨天已經連累大家輸球，今天該幫著你的，但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不能連累你……”

文宣長相較弱，非常懂得利用自己的外形為自己謀取便利，見渝的氣已經消了，便輕輕地拉了拉的袖子說道，“剛才你不應該那麼沖的，要是因為這件事兒跟大家生分了，不就更讓有心人得逞了嗎？”

渝心里也暗自后悔，當時杜衡羽他們就在隔壁，要是留下來，說不準還能說上幾句話，現在一氣之下跑出來，不知道那邊有沒有聽到們之間的爭吵……

“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回去吧？”

文宣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

隔壁雅間的杜衡羽正在聽梁懷玉講在汝寧府遇到的趣事兒，才知道原來跟九霄樓合作的葡萄酒竟然是殷清瑤釀的，怪不得昨天請大家喝酒的時候，只有最淡定。

原來是他班門弄斧……想到這里，一向淡定的杜衡羽了有點熱的臉，他們家賣得最好大的桃子酒也是殷清瑤鼓搗出來的。

年們沒什麼心眼，聽梁懷玉說完，第一反應就是好厲害，誰不知道上好的葡萄酒有價無市，尤其是最近新出的汽酒，第一次見到這種酒……

別說大家，梁懷玉第一次見到汽酒的時候也驚了，先往宮里送了兩壇。

就連當朝帝后都贊不絕口……

大家正說著話，渝跟文宣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