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看起來一臉憤怒，文宣則委屈地跟在后面。兩個人一個回頭一個低頭只顧著哄人，看起來像是進錯雅間的樣子。

覺到氣氛有一瞬間的安靜，文宣抬頭看了一眼，趕忙抓住渝的胳膊，小聲提醒道：“咱們進錯雅間了……”

“什麼？”渝看起來好像沒聽清說的什麼，往雅間里面邊走邊說，“不就是馬球打得好，憑什麼看不起你，咱們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如了某些人的愿了！不過是鄉下來的丫頭，以為結上了幾個名門閨，就能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憑什麼這麼瞧不起人！”

故意揚起聲音，回頭才發現一屋子人都在看，趕忙住口。

“不好意思，來錯地方了……”

像背后說壞話被人抓包一樣迅速轉出去……

“慢著！”梁懷玉住們，“你說誰看不起你們？”

渝跟文宣后背一僵，本來是打算假裝無意含沙影掐頭去尾說上半句閑話，讓他們自己去猜，比直接說出來人名殺傷力大。好他們知道，有些人份低微，為人狂妄……

但是沒料到被人住。渝說話一向不過腦子，真讓無中生有也編排不出來。

“沒說誰，只是姐妹間的拌，還請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文宣轉落落大方地給大家福了福，拉著渝出去。出來門渝又抱怨道：“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剛才差點穿幫了……”

被抱怨的文宣咽下委屈，討好道：“表姐，我知道你給我出氣，所以才針對那個殷清瑤，但是到底是我連累你，讓你今天晚上了這樣的委屈。對不起，剛才我不該出餿主意，讓你去編排別人的不是……”

“可那個殷清瑤是在是太討厭了，份低賤，還地往杜公子跟前湊，我也是不忍心讓杜公子上當騙。再說了，咱們早點揭穿的真面目，就能早點讓大家看清楚是什麼樣的人……”

“現在就連王小姐，楊小姐這些本來跟咱們一起玩兒的小姐妹都向著殷清瑤，只有咱們兩個清醒，我們得想辦法給點看看……”

“一來就搶走了咱們的朋友，說不準會妖……”

“表妹，這些話可不能說。”渝左右看了看，轉往外面走著，小聲說道，“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若是讓別人聽見，該說我們安伯府沒有教養了。”

文宣神一變，迅速低下頭去，果真閉不言。

街上熱鬧，到都是閑逛的學子，掀開車簾看到醉仙樓的招牌，渝握拳頭。

“走吧。”

從頭到尾，沒見渝和文宣再回來，殷清瑤指指空著的位置，小聲問道：“不要嗎？”

邵毓寧不在意地說道：“渝就是這個子，自覺份高人一等，說話夾槍帶棒。我爹的爵位比家高，在我面前從來不敢。但你問問段雯雯們，平常沒被嫌棄。”

“不用管！有我給你撐腰呢！”

殷清瑤只笑笑沒說話，邵毓寧朝場中努，小聲說道，“你當們私下里關系多好嗎？不過是面子上的，雖然坐在一個屋子里說笑，背后還不知道怎麼嚼舌呢。不用怕得罪人。”

反到被教育的殷清瑤心里涌上暖意，虛心說道：“教了。”

邵毓寧哈哈兩聲笑道：“不客氣。”

殷清瑤總覺的的話沒說完，再看就只能看到挑起來的眉梢和眼中的戲謔。聯想到什麼，瞪了一眼。

一群人吃飯熱鬧倒是足夠熱鬧，但到底了幾分輕松隨意，很快就散場了。

“回頭咱們再約。”

秦藍玉代一聲，跟們分道揚鑣，車夫將馬車趕來，兩人上了馬車。回到房間洗去一疲憊，殷清瑤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帳子發了會兒呆，從枕頭下面出來繡了一半的腰帶。

這條腰帶從腳傷的時候就開始繡，繡到現在才只繡了一半。倒不是說圖案有多復雜，是很久沒手繡過東西，手生，再加上技不練，總是繡了拆拆了繡，一直耽擱到現在。

用的還是雙面繡，一面繡著纏枝花，另一面是長命富貴篆文字樣。

這會兒睡不著，起來把燈挑亮一點，坐在燈下繼續做針線。用了十幾天時間練習，現在上手不說多練吧，至沒出錯。

最后一點收了尾，看看天已經很晚了。起關窗的時候，看到邵云舒在院子外面站著，嚇了一跳。

披上服開門出去。

“你怎麼還不睡？”走近能聞到皂豆的香味兒，再看他的頭發，還往下面滴水。怕誤會，邵云舒趕忙解釋道，“我就是來看一眼。沒打攪你吧？”

殷清瑤心疼的看著他手上被水泡得發白的傷口。

“傷了也不知道包扎一下……”抓住他的手仔細看著傷口，問道，“你每天晚上都來看我嗎？”

虎口的位置裂開一道口子，看著像是利所傷。

邵云舒嗯了一聲說道：“我回來得晚，每次回來你都睡了，所以就沒打擾你。聽說你這兩天跟毓寧去打馬球了……有沒有人欺負你？”

“我這麼厲害，誰能欺負了我去？”記得他上隨時都帶著金瘡藥，殷清瑤不客氣，直接張口問他要：“金瘡藥呢？我給你上藥！”

邵云舒輕笑一聲，打趣道：“怎麼幫我理傷口還得我自己帶著傷藥……這點小傷，不用麻煩……”

殷清瑤不等他說完，直接上手往他腰間藏藥的地方。

邵云舒對沒設防備，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到腰間被到的地方一片麻，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別！”

殷清瑤到了一個小瓷瓶，打開聞了聞，果然是那種見效奇快的金瘡藥。

“你們家又不缺這東西，了傷當然要趕包扎……”抬頭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殷清瑤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惱道，“邵云舒，你等著！”

想手揍他又怕自己打不過，再說他手上現在還有傷……殷清瑤頓住，一時不知道該讓他等著做什麼。

“等著做什麼？”年調皮地湊過來，“等我空閑的時候陪你一起打馬球吧！京城的那群紈绔們能有什麼水平？要論打馬球，還得去我們軍營里看！”

邵云舒眼神意味深長的看著說道：“我的技可是很不錯的……”

殷清瑤耳邊回著很不錯三個字，老實說，聽到技兩個字的時候想歪了。不知道怎的，臉就紅了。

“可惜不能帶你去軍營里看，我們打球的時候那才彩呢！”

年的神正經的不能再正經了，殷清瑤一邊聽他說，一邊把傷藥傷藥涂在傷口上。理完之后，跑回房間拿了條帕子將他的傷口纏住。

殷清瑤支著腦袋看他，才幾天沒見，又覺得過了很久。邵云舒被看得有點不自在，低頭看到傷口已經被理完了，咳嗽一聲說道：“天不早了，你睡吧，我走了。”

的臉頰微紅，眼睛明亮，邵云舒不敢多看，怕再多看一眼今天晚上就睡不著了。轉走。

“邵云舒！”殷清瑤喊了他一聲，把剛繡好的腰帶拿出來，“這個……送給你。”

見他轉把視線落在腰帶上，殷清瑤厚著臉皮補充道，“我繡了很長時間，你不準嫌棄！”

年笑得了滿白牙，心想反正今晚已經睡不著了。

“我手傷了，你幫我試試合不合適！”

殷清瑤抿笑了，直接給他一個白眼，可惜沒什麼威懾作用，邵云舒得寸進尺地催促道，“從小到大，也就毓寧剛學紅的時候給過我一個繡工蹩腳的荷包，還是第一次收到腰帶，迫不及待地想試試……”

腰帶這種的東西……

“你還想讓誰送你？”

殷清瑤也不拆穿他的小心思，將腰帶打開，上前一步環在他腰上，然后用力一勒。聽到頭頂一聲悶哼。

笑著松開他，目沒忍住落在他被腰帶勾勒出來的腰線上，夾帶著花的晚風卷著柳絮吹來，殷清瑤打了個噴嚏，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的腰，心里有點后悔了，大半夜的被了一下。

“我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

實在不想承認自己是落荒而逃的殷清瑤故作淡定，看著明顯加快的步伐，邵云舒有點好笑。轉走到院子外面拐了個彎才趕忙把腰帶松開，猛吸一口氣。

他住在外院，這個時辰，院跟外院連接的角門早就上鎖了，他是翻墻進來的，回去自然也要翻墻，三兩下翻到墻頭上，因為太得意忘形，腳一差點摔下去。

“誰？”

巡邏的護衛聽見靜趕來，邵云舒從墻頭上跳下來。

“二公子？”領頭的護衛疑地確認道，“真是您呀，您要想去后院，讓小的們喊人給您開門就行了，犯不著翻墻，要是再摔了……呸，您要是磕著著，小人該怎麼跟侯爺和夫人代……”

邵云舒背著手嗯了一聲。

“你們忙去吧，我這邊沒事兒。”

護衛們不敢多言，帶著一肚子狐疑去別巡邏去了。邵云舒拍拍上的灰，溜回自己的院子。

可能是這兩天太累了，殷清瑤覺上很困，肚子也有點不舒服，躺下就睡著了。第二天早上還沒睜開眼，就覺到床前伏著一個人影。意識瞬間回籠，從床上彈坐起來看向旁邊的人。

“杜娟姐姐？”

往窗戶外面看了看天，沒起晚，天才剛蒙蒙亮。

趴在床上的人肩膀一一，看起來像是在哭？

“杜娟姐姐，你怎麼了？”

殷清瑤手上的肩膀，杜鵑抬頭，兩個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一臉狼狽，看眼睛底下的黑眼圈，“你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因為白競？”

殷清瑤聯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形，白競被紀蘊收作關門弟子，按照這個劇下去，要麼是家里有個未出閣的兒要許配給他，要麼就是給人牽線搭橋，有人看中白競，想把家里未出閣的姑娘介紹給他……

畢竟他年紀輕輕，一表人才，家里也沒什麼人，一旦中了進士，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提到白競，杜鵑的表更加委屈了。

“我從沒肖想過能嫁給他……我知道自己份低賤，甘愿做個丫鬟婢伺候他一輩子。可你猜他怎麼說？”

殷清瑤皺起眉頭，聽接著往下說道，“他說，他心里有我，但他不能娶我，也不能把我留在邊……”

“我說我不要名分，就做一個丫鬟……他卻說怕我委屈，要趕我走。他要娶紀先生的孫。”

說到最后，語氣有些無力。

殷清瑤嘆道：“杜娟姐姐，是白競沒有福氣娶你，不是你的錯。人往高走，他有權利選擇能給他助力的妻子，但你若舍棄一切去給他為奴為婢確實是委屈的！”

“杜娟姐姐，你看看你現在，會寫字，會算賬，會管家，還會刺繡，長得漂亮還心地善良，你這樣的條件放到咱們村子里，就是嫁個秀才舉人也是委屈的。為人艱難，為子更難，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要自立自強。”

“白競不娶你，是他瞎了眼，再說了，就算他想娶你，我還不愿意放人呢。跟著他能有什麼好？跟著我才是吃香的喝辣的，只要有我在，只要你愿意，我養你一輩子都沒問題！”

杜鵑撲哧一聲破涕為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歸結底還是了傷，需要時間來排解。

殷清瑤曾經和杜鵑一起回過一趟家，沒進門，躲在暗看的，家里很窮，一群人就跟吸一樣，杜鵑到底是不忍心，回一趟家，前兩年的積蓄都搭進去了。

這兩年偶爾也會托人往家里送點錢，自己沒敢再回去，也沒告訴家人去哪兒找。

所以現在還是奴籍，一旦去府報備贖，戶籍就又會落到之前的家里，殷清瑤怕被家里拖累，就一直沒幫恢復戶籍。自己也不想回去。

殷清瑤一直覺得肚子疼，匆匆起去了茅房，才發現是親戚來了。

呆愣了至有兩個呼吸的時間才接了這個事實，這輩子，好像是第一次來親戚。在距離過十四歲生日還有二十天的時候。

幸好杜鵑回來了，要不然就糗大了。

不是矯的人，但是這會兒就是覺不舒服，邵毓寧來喊打牌的時候，也沒什麼心。

“不是我想打，是我大嫂想打，大嫂快生了，嫌在家待著無聊，聽說咱們去打馬球，羨慕得不得了。哎呀，好清瑤，三缺一，快點吧，大家都等著呢！”

殷清瑤只得忍著不適，拾掇停當跟著去主院。

牌已經碼得整整齊齊，就差跟邵毓寧坐下就能開場。看著和麻將有點像，但是肯定不是麻將，殷清瑤不會打牌，邵毓寧就教。

“牌分十字、萬字、索子、文錢四門即十萬貫、萬貫、索子、文錢4種花，其中，萬貫、索子兩是從一至九各一張，十萬貫是從20萬貫到90萬貫，乃至百萬貫、千萬貫、萬萬貫各一張。”

“文錢是從一至九，乃至半文、沒文各一張。十萬貫、萬貫的牌面上畫有江湖好漢的人像，萬萬貫自然派給了江洋大盜的頭子，意即非大盜不能大富。索子、文錢的牌面上畫索、錢圖形。你看這一張就是索子。”

“咱們每人先取八張牌，剩余八張放在桌子中間。四人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擊小。打馬吊牌有莊家、閑家之分。莊無定主，可流坐。因而三個閑家合力攻擊莊家，使之下莊。這一大嫂是莊家，咱們幾個是一伙兒的！很簡單的，玩兒上兩局就明白了。”

殷清瑤哦了一聲，拿著幫忙取來的八張牌，的牌不算好，第一局大家的牌都走完了，手里還留了兩張最小的牌沒法出手。

自然就是莊家贏了。

第二局的牌還是爛得很，全是小牌，連累大家又輸了。

第三局還是一把爛牌，讓開始懷疑今天是不是走霉運，偏這一把，大家還偏要好心的把莊家讓給，結果只有自己一個人輸的慘兮兮。

的臉很白，白兒看得怪心疼的，輕言問道：“清瑤，你是不是還不會玩兒？沒事兒，第一次玩兒都是這樣，別張，就是消遣……”

殷清瑤苦笑道：“不是我不會玩兒，是我的牌……太爛了。”

把牌攤開，大家著脖子看得唏噓不已，隨即莞爾笑道：“那咱們繼續吧，重新洗牌。這一局先不算。”

“我來！”

正洗著牌，梁慧云突然捂住肚子哎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