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口哨,馬蹄聲從遠響起來。
揚起一陣塵土,殷清瑤用手揮了揮,惱道:“把我的烤全羊都弄臟了!”
幾人都是一臉懵,里還都塞著,邵云舒跟金城好像這才想起來去拿兵。騎在馬上的人直接扔過來一把刀。
“就你們幾個,殺了老子幾十個兄弟?”
殷清瑤抬頭看了一眼,為首的馬匪看起來并不是很強壯的類型,但是板應該比金城和邵云舒加起來差不多。
見還敢抬頭看,那人沖吹了聲口哨。
“小娘們兒長得俊,你要是跟了我,我就饒你一命!”
邵毓寧在旁邊癟了癟,換以前,看見這些人肯定害怕,但是如今……有點不服氣。
“喂,你沒看見我嗎?我不是人嗎?”
馬匪老大又斜眼看了看,仰著臉哈哈笑道:“行,兄弟們,等會兒手的時候別傷著這兩個小娘們兒,那兩個小白臉殺了吧,也算給咱們兄弟們報仇。”
他頓了頓,目看向火上的烤全羊,抬手指了指,后立刻有狗子跑過去割了一大塊兒拿過來遞給他。
馬匪頭子沒接,狗手下反應過來,自己先啃了兩口,咽下去沒事兒,馬匪頭子才接過來啃了一口。
“嗯,烤得也不錯,兄弟們分分,吃飽了再干活。”
馬匪們仗著人多,也不怕他們跑了,呼啦啦下馬,圍著火堆坐了一圈,不一會兒就將一只羊搶吃干凈。
他們人太多,今天晚上來的有上百個人,一只羊,一人一口都不夠吃的。
果然,沒搶到吃的馬匪添了添骨頭,開始抱怨。
從頭到尾,他們四個人都老實本分地靠著山石坐著。
“那兩個小娘們兒,不想死就過來,老子帶你們回山寨,那倆小白臉今天死定了。”
殷清瑤一臉大義凜然的下定決心,舉著匕首站起來護在他們前面。
“我,我不跟你走,我要跟我夫君死在一起!”
山匪頭子像聽到笑話一樣,饒有興味地看著,吃飽了,隨手拽了草剔牙。
“小娘們兒還有有義。但我們那些死去弟兄們的仇得報。看在你烤好吃的份上,我饒你們兩個小娘們兒不死就已經是開恩了。”
“那倆小白臉,我非得把他們筋剝皮才能解恨。”
見仍舊擋在前面,山匪頭子往后瞥了一眼。
“雖然你們長得跟弱一樣,但是也殺了老子幾十個兄弟,這會兒知道怕了,躲在人后面算什麼本事?”
沒有人接話,山匪頭子就自顧自地說話。
“昨天晚上逃回去的兄弟們說李豹死了,老子還當他們遇上府的人了,看了一天,就你們四個人,就你們四個也能殺老子幾十個兄弟?”
“大哥,先別急著殺人呢,烤全羊太好吃,兄弟們都沒解饞呢!”
山匪頭子的話被人打斷,他也不生氣,抬手指著他們說道:“那就把他們都帶回去,等咱們兄弟們吃夠了再一起殺了吧。咱們過的都是刀口的日子,能吃一頓飽飯就多吃一頓,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跟李豹一樣被人砍了腦袋呢!”
“記得把他們的武都收好。”
說完,山匪頭子翻上馬,幾個馬匪過來把他們的武卸了,馬和行李一起牽走,又用繩子把四人綁了蒙上眼睛扔到馬背上。
除了邵毓寧掙扎了兩下,別人一聲都沒吭。
殷清瑤心里在默默記路,相信邵云舒和金城也是一樣。
他們要趁機找到馬匪的老巢,要是能一鍋端了最好。端不了,也至要毀掉其基,查查這些馬匪為什麼會憑空出現,到底有什麼謀。
邵毓寧覺胃里翻涌,一路走一路吐,吃的東西差不多都吐出來了,最后實在沒東西能吐了,又開始頭暈。
好不容易馬停下來,又被人扛著走了一段,被猛地扔在地上。邊又傳來撲通一聲,蒙在眼睛上的布被取下來,看見正在活四肢的殷清瑤。
“清瑤!我們這是在哪兒?”
馬匪將們扔下就鎖了門出去了,殷清瑤抱來一堆干草鋪在地上坐下。
“這群馬匪的老巢,藏得夠深的。”
“咱們現在干什麼?”邵毓寧往外面瞧了一眼,降低聲音,“什麼時候給他們下藥?”
殷清瑤打了個哈欠,往地上一躺,又拍了拍邊的位置。
“先睡會兒吧,養足神。”
邵毓寧這才靠著躺下,一開始睡不著,但是實在是太難了,頭重腳輕的,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從窗戶里出來的天能判斷現在是早上。山匪的老巢還遠,向南邊走了一個晚上,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現在已經在鞏昌府的轄區之了。
鞏昌府和珉州衛很近,希兩者之間沒有關系。
邵云舒和金城就算被關在牢里也沒有被解開繩索。
馬匪對他們放心,將他們扔進大牢就沒再管了。兩人蠕著背靠背坐起來。
“捆綁手法,是軍中的風格。”
“這群馬匪上沒有匪氣,雖然一口一個老子,卻從沒罵過臟話。”
“真正的馬匪遇見仇人本不會多說話。”
“反復底,只為了判斷我們有沒有后援,確定沒有后援之后,才敢現。”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后得出一個結論。
“所以,他們不是馬匪。極有可能和靈寶那些人一樣,是被人豢養的私兵。”
“我們應該已經進了鞏昌府,鞏昌府和珉州衛很近,按理說不應該有馬匪。”
“我上還有一把小刀,在鞋底下。”
金城將腳抬起來,轉了個圈送到邵云舒手上。邵云舒將小刀取下來,割斷繩索。兩人松綁之后,聽外面的靜,又重新將繩索纏上,偽裝好。
“不知道清瑤跟毓寧被關在哪兒,要不要出去打探一下?”
關押他們的牢房跟縣衙的牢房一樣,三面是墻,一面是柵欄,能看到外面的形,等外面的人走了。
金城到門口看了一眼,從腰帶里出一繡花針。
“兄弟,你厲害,隨帶著繡花針……”邵云舒不服氣也不行,看著比拳頭大兩圈的鎖,“能弄開嗎?”
“我試試!”
金城的針比繡花針長,只聽咔一聲,鎖被輕松打開。
以往在軍營之中都是真刀真槍的實干,從來沒有機會讓他展示自己這項才能,所以連邵云舒都不知道他會開鎖。
“可以啊!我們先去找清瑤跟毓寧。”
另一邊,殷清瑤睡了一會兒,聽見外面沒有靜了,便拔了頭上的發簪,從發簪里出來一細進鎖中,開鎖的聲音將邵毓寧吵醒,爬起來,看見鎖已經開了,瞬間驚得瞪大眼睛。
“你會開鎖?”
殷清瑤噓了一聲,指指外面,張用型說道:“咱們去找你二哥跟金城,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邵毓寧立刻爬起來,牢房其實就在隔壁,兩伙人出來牢門,拐了個彎就遇上了。
“沒事吧?”
大家異口同聲。
牢房門口有人看守,他們沒敢打草驚蛇。
“蒙汗藥沒被收走吧?”
殷清瑤拍了拍上的服,應道:“放心吧,都在我的小襖里著呢,但是我擔心他們人太多,蒙汗藥不夠用。”
“見機行事。剛才過來的時候,瞧見牢房里關了很多擄劫來的村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但是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會要我們的命,咱們簡單頭之后,先回去休息,有況隨時通。”
邵云舒代完,沒忍住問道:“你們怎麼出來的?”
殷清瑤挑眉看著他。
“你們怎麼出來,我就怎麼出來,行了,不說了,趕回去吧,小心了馬腳!”
兩撥人各自回到牢房將門重新鎖住。
知道他們都沒事兒之后,殷清瑤好好睡了一覺,自打他們被關進牢中以后,一直到天黑都沒人來,一天一滴水也沒喝。
等到牢房里完全黑下來,門口傳來靜,有人提來了一大桶清粥,每個人只能分到一碗粥,早上來的時候沒有粥,也就是說,大家一天只有晚上吃一頓,吸取之前的教訓,難道要讓他們出去干活?
殷清瑤們在最后一個牢房,粥送到們這里的時候還剩下不,厚著臉皮多要了兩碗,送粥的人見長得好看,也樂意多給一碗。
于是得寸進尺地問道:“敢問這位大哥,晚上有什麼活嗎?”
送粥的馬匪先是一頓,然后笑了兩聲,不懷好意地在上打量一圈說道:“是有活,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吃飽點吧,這麼漂亮的小娘們兒,死了多可惜。”
另外兩個山匪接了他的話。
“前天晚上咱們折損了二十多個兄弟,聽說是兩個小白臉殺的。嘖,這年頭,世道變了,小白臉都敢殺人了!”
“今晚定要讓這兩個人千刀萬剮!”
“都吃飽了沒?吃飽了出去活活!”
馬匪開始開門,將牢房里的人都趕出去,殷清瑤跟邵毓寧也被趕出來。
“別推我。我自己會走!”
邵毓寧嫌棄的避開過來的咸豬手,被馬匪惱怒地揪著不放。
“老子你是給你臉了!小娘們兒還敢頂!我打死你!”
殷清瑤將邵毓寧護在后,判斷著在通道里逃出去的可能有多大,沒敢冒險,只好擋在邵毓寧面前,打算自己替挨了這一下,沒料到馬匪出來的手卻沒落下去,舉了半天。
“哎呦,我的手!誰打我!”
通道里很黑,殷清瑤聽見石子落地的聲音,但是沒看見有人出手,反正不是邵云舒就是金城。
挨了打的馬匪捂著手竄到前面去了,隨便踹倒了兩個人,解了氣才帶著他們出去。
牢房里很黑,走出去才發現天只是黑,月亮已經掛在天上,明晃晃的月照著山間氣派的山寨。整座山寨背靠著山,有五六層高,每一層都有很多房間。寬敞的院子里橫豎站的都是人,大概有上千人……
果然是大買賣!
環視四周,這一寨子四面都是山,恰好將中間山谷地帶的寨子擋得嚴嚴實實,外人很難發現此。
“沒讓老六來,真是最大的失誤!”
邵云舒小聲嘀咕了一聲,金城低著頭走在前面,余觀察到邵毓寧似乎被眼前這幅景象震懾住了,不由得擔心道:“我們幾個潛伏也好,保命也好,毓寧怎麼辦?誰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兇險!”
他教過殷清瑤一段時間,又合作了這麼長時間,對的本事有一定了解,也很放心,關鍵時候,不比老六差。但是邵毓寧什麼都不會,帶著除了能降低這些人的防備心,別的沒有任何好。
“找機會跟清瑤代一聲,讓帶著毓寧逃走,我們兩個自己想辦法。”
“恐怕不好出去。”
他們這些被抓的百姓被趕到寨子外面的空地上,接著城中有馬蹄聲靠近。
昨天追捕他們的馬匪頭子勒馬停住,揚著手中的大刀指向邵云舒和金城說道:“這兩個人前天殺了我們二十多個弟兄,今天晚上的重頭戲就是他們,誰能功獵殺這兩個小白臉,老子好酒好招待他!”
“今晚的彩頭就是……”他視線轉了一圈,在人群中一眼看見殷清瑤跟邵毓寧,“這個小娘們兒是老子的,那個就獎給今晚獵殺獵最多的弟兄,大家聽明白了嗎?”
殷清瑤心中一突,就猜到沒有這麼簡單,他們是供人玩耍的獵,這些馬匪用他們來玩兒獵殺游戲!
“給你們一炷香時間,你們可以跑,要是跑不了,就別怪老子無了!”
獵們瑟瑟發抖,邵云舒給了殷清瑤一個放心的眼神,其實了山林,誰勝誰負還不一定,留下來的反而危險。
殷清瑤和邵毓寧被馬匪留了下來,邵毓寧這會兒知道害怕了,拉著殷清瑤的胳膊,趴到耳邊小聲問道:“我二哥他們怎麼辦?”
殷清瑤拍拍的手,心里是相信邵云舒跟金城的,現在的問題是們兩個怎麼辦?
擒賊先擒王?用馬匪頭子來威脅這些山匪?
那樣們兩個只會死得更快。
還按照原計劃,放蒙汗藥,也不知道誰會先倒下。
這次真的是輕敵了。
“你們兩個,跟我來!”
山匪頭子只是了個面就回去了,喊們的是一個小嘍啰。
“我們老大讓你整幾只烤全羊,等會兒好給兄弟們接風,也是你們運氣好,我們老大從來就不是憐香惜玉的人!走吧,別墨跡!”
瞌睡了有人送枕頭,想什麼來什麼。
殷清瑤哦了一聲,乖乖地跟在小嘍啰后,羊就在山寨的大院子里放著,他們到的時候,幾個嘍啰正在剝羊皮,一地污,被腥味刺激到的邵毓寧沒忍住胃里翻涌,跑到一邊吐了。
“怎麼回事兒?”
小嘍啰舉著沾滿腥的大刀,邵毓寧看見這幅場景,沒忍住趴下又吐了,干脆把晚上喝的兩碗粥吐了個干凈,然后渾虛地跌坐在地上。
殷清瑤扶著站起來,解釋道:“我家姐姐水土不服,的活我來干,讓我家姐姐找個地方休息會兒吧。”
在場的有一個嘍啰昨天晚上嘗過烤出來的,分到他這兒就只剩下骨頭了,別人烤的羊都是又膻又沒味道,昨天晚上他到的骨頭都是香的。
“那你快點干吧!”
殷清瑤把邵毓寧扶遠了一點,靠著高墻坐下,自己挽起袖子,指揮道:“你們這樣剝羊皮不行,剝羊皮得從肚子上的開始剝,剝下來一整張羊皮才能做服。”
“而且羊是有理的,得順著理剝皮才能省勁兒。”
幾個小嘍啰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邏輯,心想著反正只是個人,材還纖瘦,風一吹就倒,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
于是干脆把刀遞給。
“那你試試。”
殷清瑤接過刀,先掂量兩下,問道:“有磨刀石嗎?再提來一桶清水最好,刀得洗干凈,要不然羊里有鐵腥味。”
反正時間還早,嘍啰們把要的東西準備好,殷清瑤嚯嚯磨了刀之后,將鐵銹洗掉,手起刀落,不一會兒就把羊都理好了。
清洗好之后,開始調制腌制羊的醬料。
“你幫我切點蔥花。”
“你幫我去拿點甜面醬。”
“你去弄點兒蜂。”
“鹽不夠,再去弄點鹽。”
殷清瑤將人指揮得團團轉,趁機把服弄破,趁著夜將里面的蒙汗藥撒到醬料里面去。腌制的羊需要反復,讓醬料的味道融進去,然后才上火烤。
剛一上火烤,香味兒就出來了,幾人聞著香味饞得口水直流。
殷清瑤把手洗干凈,坐在火前掌管火候。蒙汗藥其實還剩下不,左右瞅了瞅問道:“你們寨子里有酒嗎?等會兒犒賞的時候,是不是還得喝酒?”
不提醒,這幫嘍啰只顧著看羊流口水了。
“哎呦,可不是,酒還沒準備。走走,趕去抬酒!”
院子里除了他們,還有別的值守的馬匪,他們在這兒弄烤全羊的時候,這些人仍舊規規矩矩地站著沒,聞見香味,有人看一眼,但是也沒人敢圍著看。
紀律還不錯。
就算沒人的時候,也有人監視著們。
月亮正掛在頭頂,此時此刻的寨子里很安靜,外面的山林之中卻是一片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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