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住在離市局直線距離不到三公里的云暖華庭小區，二手小三室，是他工作幾年自己攢錢買的。

給兒子買房的計劃被打后，周嘉欣只能在裝修上下功夫了。

表面看是黑白棕的極簡風格，但裝下來花的錢，和房款差不多了。

知道兒子傷，周嘉欣今天請了假過來照顧，滋補的老母剛燉上，就見林澈從臥室走出來。

“怎麼不多躺會？”

“有案子。”

林澈開口，轉進了衛生間洗漱。

聽著衛生間傳來的水聲，周嘉欣想了想，下圍，走過去，倚在門框上看著自家兒子。

林澈端著漱口杯刷牙，刮胡子，洗頭洗臉，作順暢，要不是胳膊上纏著紗布，本看不出來他手上有傷。

周嘉欣把干巾遞過去，問道，“很急的案子嗎？”

“嗯，命案。”

林澈一邊著頭上的水，一邊開口，“飯菜放冰箱就好，我晚上回來吃。”

“等你回來吃，湯都長霉了。”

周嘉欣抱怨一句，“你們局里是沒有其他組了嗎，你傷才回來，請了假，半天都沒休息，又要去辦案子？”

林澈外公是軍人出，在部隊大院的熏陶和父親的教育下，周嘉欣雖然沒有走同樣的路，但思想覺悟還是很高的，否則不會在弟弟周嘉犧牲后還同意兒子也做警察，還是很危險的刑警。

但支持歸支持，哪個當媽看到兒子剛經歷了危險，了傷，連口湯都還沒喝上就要接著去工作，都是會擔心的。

“其他組手上也有案子的。”

林澈把巾搭在一旁，了周嘉欣的肩膀，“再說了，這點小傷也沒什麼，要不是王局不同意，我今早就去局里了。”

“行了，你要去我也攔不住你，在家把飯吃了，出差幾天，人都瘦了一圈。”周嘉欣眼心疼。

知道老杜他們已經帶人去現場了，林澈點頭答應，“好。”

林澈回臥室換服，周嘉欣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過去，林澈放下起一半的服，看著周嘉欣，“媽，男有別。”

周嘉欣瞪了林澈一眼，“小時候幫你洗澡，你渾上下哪里我沒看過！”

因為了這麼一句，倒是讓周嘉欣要說的沉重話題不那麼難開口了，“湖州的案子，今早新聞出通報了，死者上被潑了油漆，嫌疑人是個搞裝修的油漆工，是吧？”

“嗯。”

周嘉欣看到新聞通報里有油漆兩個字，就猜到自家兒子去參與偵破的就是這個案子了。

這麼多年，但凡和4·21案有點相似線索的案子，只要有機會，林澈都會申請參與。

周嘉欣輕輕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開口，“小澈，你這樣舅舅他會擔心的。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了，比起你把力放在他的案子上，他更希你能破更多的案子，找到真相，為更多的害人討回公道。”

“這兩者好像并不沖突吧？”

周嘉欣張了張，怎麼忘了，自己兒子手上還沒有過破不了的案子。

林澈拉開柜，擋住自己的臉，開口道，“而且，我們也是害人，也需要一個真相，需要一個公道，不是嗎？”

周嘉欣一愣，眼眶紅了一圈，那是他的親弟弟啊，脈至親，死得慘烈，不明不白，當然也想要一個真相。

可就是因為經歷過失去摯親人的痛苦，才會害怕，害怕再經歷一次。

周嘉欣知道林澈和他舅舅之間的有多深厚，這些話也不是第一次說了，今天又提起，只是出于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擔心，本能的叮囑，并不奢求林澈能聽見去。

周嘉欣語氣有幾分無奈，“注意安全吧，外公外婆年紀大了，別讓他們擔驚怕。”

“嗯，我知道。”

林澈開口，手抓住柜最角落的一件深綠訓練背心，默默攥。

這件訓練背心，是周嘉給他的。

屋外。

沐舉著手機，再次核對了一遍地址，確認無誤，剛抬起手準備按門鈴，后傳來興的聲音，“姐，你怎麼在這？！”

沐回頭，看到周樂平，面驚喜，“樂樂？今天不是周一嗎，你不上課？”

“請了半天假，來看看我表哥，他不是傷了嗎。”

看這小子一臉開心的樣子，完全沒有探病人的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鬧房的。

跟著周樂平一起來的老太太，打量沐一眼，問道，“樂樂，這位是？”

周樂平介紹了一下，沐乖巧禮貌地鞠躬，“好！”

“你好你好！”

正說著呢，林澈從里面打開門，看到沐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小姑娘會出現在自家門口。

“本來大家是要一起過來的，但因為案子，他們都去忙了，就派我做代表過來了。”

沐解釋，視線落在林澈的胳膊上，眼神有幾分擔心。

林澈側讓開門，“進來說，外面在下雨，沒淋到吧？”

“還好，雨。”

沐說著輕輕鞠了個躬，禮貌開口，“那打擾了。”

周樂平喜滋滋地準備跟著進門，被老太太一把揪住，拽到走廊里，“這小姑娘是誰啊？”

“我姐啊！”周樂平一臉天真。

“我不是問這個！”

老太太反手給了周樂平一掌，“我是說和表哥什麼關系？”

“沒什麼關系，之前有個案子，姐幫過我哥。”

老太太還準備再問，林澈好像察覺到了一樣，站在門口開口，“周樂平，你進不進來？”

“來來來！”

周樂平說是來探病的，進門看都沒看林澈一眼，直奔沐，“姐，你周末有沒有空，我們去玩劇本殺吧？恐怖本，賊刺激！”

林澈了周樂平的頭，“你補習班不上了？”

“這周老師有事，放假。”

周樂平敷衍的回答了一句，一邊開冰箱一邊問，“姐你喝什麼？果還是可樂？”

“水就好。”

周樂平倒了一杯水過來，“姐，你也是來看我表哥的嗎？”

沐點點頭，不自覺地看向林澈的胳膊。

臭小子人小鬼大，挑了挑眉，八卦兮兮地開口，“是我想的那樣嗎？”

沐笑著搖頭，說著拿出紅包，“不是哦，我是代表組織來問的。”

周樂平有點失，老地嘆了口氣，“我的撮合工作，任重道遠啊……”

林澈注意到周樂平這小子幾乎是挨著沐坐的，走過去重重了他的腦袋，“這種話麻煩你在背后說好嗎？”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說背后話呢！”

周樂平說著，為了躲開表哥魔爪，很自然地挪了挪屁，和沐隔開半個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