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離門口最近，往旁邊挪了個位置，看著小徒弟，“尸檢報告出來了？”

小徒弟搖搖頭，“哪有這麼快，尸泡了江水，又有腐敗的跡象，我師父今晚通宵加班，初步報告最快也要明早才出來。”

梁珂是看小徒弟實在熬不住了，就讓他過來先說一下目前的尸檢況，順便讓他出來口氣。

李禮從兜里了兩顆話梅糖，扔過去，“接著！”

看小徒弟的臉，李禮一邊往里塞糖，一邊嘚瑟，“嘖嘖嘖，就這樣還干法醫呢？稍微爛一點的尸就不住了？你這樣不行啊！”

徐洋冷笑兩聲，“也不知道是誰，晚飯都沒吃兩口，一把一把地吃話梅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懷了兒子想吃酸的呢。”

“要你管！”

李禮眼睛一瞪，一把搶過徐洋手里剛撕開包裝的話梅糖，扔進里。

這兩人逮到機會就要相互拆臺，懟兩句，大家都習慣了，就是一對活寶，有時候跟著笑一笑還能換個思路。

小徒弟年紀和他們差不多，平時湊一起打仗那是誰都不認輸的，但小徒弟今天經歷了職業生涯第一大坎，沒那個心和李禮計較。

“都要過這一關的，慢慢就好了。”

周云說著了小徒弟的肩膀當作鼓勵，“說說你們的發現吧，正好我們這邊的討論也卡住了。”

畢竟是梁珂挑的人，臉難看歸難看，但一點都不影響專業水平。

“溺水死亡的死亡時間推測水溫、水深、浸泡時間等因素的影響，本就比較復雜，難以確。再加上韓聰的況比較特殊，還到了水流水速，降雨的影響，師父據尸現象的發展程度、尸解剖所見外，綜合考慮多種因素，只能確認韓聰的死亡時間是距尸發現的48小時-60小時之間，也就是27號中午9點到晚上9點之間。”

林澈在白板上寫下這個時間，據尸的況，梁珂能把死亡時間確到12小時，已經很厲害了。

“沒有致命傷，毒反應正常，暫未發現病變。解剖發現呼吸道有溺和泥沙，肺部有嚴重水腫，心、肝、腎等臟有硅藻，可以確定死因就是溺水。”

小徒弟繼續開口，“尸上有多刮傷和撞傷，但傷口周圍均無明顯生活反應，可以確認是死后才形的，懷疑是尸在江中撞到異導致。除此外，尸上沒有其他束縛傷、反抗傷、拖拽傷等痕跡。”

大壯著下，“這樣看的話，韓聰是跳江自殺咯？”

韓聰雖然有自閉癥，但從格和力量上看就是正常的21歲小伙子，就算是一個年壯漢，也不可能在不留下任何傷痕的況下，把人扔進江里的。

一般況下，法醫只提供尸檢報告供辦案人員分析，所以結論都是從尸上直接獲得的，不會進行過度推測，所以小徒弟并沒有接大壯的話，只是繼續說尸檢發現。

“我們還在韓聰發現了地西泮殘留。”

聽到這三個字，林澈瞳孔一。

沐皺著眉頭，喃喃自語，“地西泮……”

一抬頭，發現大家都在看。

“沐，你知道這東西？”李禮開口。

沐抿了抿，點頭道，“地西泮就是我們常說的安定，是一種很常見的神類藥品，臨床上常用作治療失眠、焦慮癥、癲癇、驚恐癥這類神類疾病，也會用于麻醉前的給藥。雖然是方藥，但是不難獲得，過量服用會抑制呼吸中樞神經導致死亡。”

沐解釋的時候，林澈就翻開了韓水芹母子倆的資料，沐剛說完，他就開口補充。

“韓水芹有失眠的況、韓聰的自閉癥也有暴躁、焦慮的表現。”

林澈說著看向徐洋，“再查一下兩人有沒有購買地西泮的記錄。”

小徒弟又補充了一句，“因為尸在江水里泡了超過48小時，地西泮的分已經代謝了很多，考慮這個因素推算韓聰生前服用地西泮的劑量，應該遠超正常劑量，至是五倍以上，已經達到致死量了。”

“嘶——我怎麼越來越迷糊了？”

李禮開口，話梅糖鼓著一邊的腮幫，眉頭皺得能死蒼蠅，“說這個韓聰是自殺吧，那吞安定片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跳江？既然跳江，又為什麼多此一舉，要吃這麼多安定片？”

徐洋點頭，同款疑臉，“如果是他殺，下藥和溺水選一個也就行了嘛，難道這麼做是為了上雙保險？”

小徒弟攤了攤手，“這就是你們的任務了。”

林澈翻著手里的資料，微斂眉頭，眼瞼低垂，緒藏得很好，讓人看不他在想什麼。

沐握著筆，在本子上寫畫著什麼東西，小臉繃著，很是嚴肅。

韓聰的初步尸檢結論，不僅沒有提供證據線索，反而帶來了新的問題。

在沒有更多的信息前，案子只能卡在這了。

“老大，現在怎麼辦？”李禮問。

“查。”

林澈開口，一個單音，清脆沉穩。

“徐洋，除了剛才說的那些容，再查一下韓水芹到青州后的行蹤，去過哪些地方，見過哪些人，越詳細越好。”

徐洋點頭，在本子上加上這一條。

“周云和大壯，你們一會和青州那邊聯系一下，看看聶大志什麼況，有異常就先把人控制起來，明天跑一趟青州。”

大壯和周云換了一下視線，開口道，“夜長夢多，我們連夜過去吧，開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林澈點頭，掏出錢包拿了一疊紅票子出來，“開夜路不安全，打車去吧。”

林澈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合上手里的資料，開口道，“時間也不早了，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林澈正說著，余看到沐舉起小手，轉頭過去，耐心開口，“還有什麼問題嗎？”

“以韓聰的況，是沒辦法一個人獨立生活的，韓水芹把他一個人留在奉城，肯定需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照顧。”沐開口。

“所以呢？”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林澈已經迅速抓住了沐想要表達的點，“信得過的人必然是了解韓水芹母子況的人。對待信得過的人，托付韓聰的時候，韓水芹肯定會跟那個人解釋為什麼要離開奉城去青州，是嗎？”

沐點點頭，“沒錯，不論韓水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對我們了解況，分析韓水芹去青州的目的都是有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