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遲跟在眾人后，眼觀鼻鼻觀心地往前走。

拐過兩個彎，前方的隊伍終于停下來。

這里的空間不算大，從周圍布局來看，應該是某個宮殿的后門。

突然間，前方傳來一道驚恐的尖聲，“不，我沒殺你！！！”

哪怕破了音，眾人也能聽出里面的人是王磊。

顧太師眸一暗，心頭忽然浮起一抹不好的預。

“王侍郎好像遇到什麼事，咱們進去看看……”

話落，他往前走了一步。

一道影極快地攔住他。

“宣王爺，這是何意？”顧太師愈發肯定里面有貓膩。

蕭眠舟也不瞞，“太師不必驚慌。先聽聽王侍郎要說些什麼。”

“陛下面前，豈容他胡言語？”顧太師沉著臉，“更何況，王侍郎極會有這麼失態的時候。今日如此，莫不是遭了小人的算計？”

說這話時，他的眼睛盯著蕭眠舟，只差沒說他就是那個小人了。

蕭眠舟眸一暗，神不改，“他是遭人算計，還是本如此，太師一看便知。”

眼看兩人快要吵起來，景元帝難得開口叱了聲，“行了。帶你們來這里，是朕的主意。你們只需在一旁看著。其他不用多說。”

有了這句話，兩人之間的氣氛才稍微好一些。

林霜遲提著的心頓時放下來。

地往前看去，卻見蕭眠舟負手而立，氣質矜貴冷淡，似有所應般也朝看過來，眸深邃幽黑，似暗藏旋渦，要把吸進去。

一瞬間，臉頰微微發燙，避開他的視線。

這時，那道尖聲又響了起來。

“欣茹，不是我，不要來找我……”

殿，王磊額頭青筋直跳，整個人癱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本來，他只是宮赴個宴，中途走錯地方，卻撞見這恐怖的一幕。

四周都是飄的白幡，如同一堵白的墻，將他困住。

在墻的中央，三尸吊在他的對面，披頭散發，著華麗，儼然復原了府中云姨娘主仆三人濃妝赴死的一幕。

四周氣息森駭人，王磊三番五次想逃出去，但每次都像撞到鬼打墻，出路瞬間被封住。

這時候，“云姨娘”突然朝他“飄”過來，“老爺，妾死得好慘啊……”

王磊瘋狂地踢著腳，眼睛閉得死死的，“走開！給我走開！”

“老爺，你為何要害死妾？”“云姨娘”聲音幽幽道。

“不，不是我……”王磊別過臉，滿腦子都是死氣沉沉的臉，“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你。你去找別人。”

“就是你——”

這下子，不只是“云姨娘”，其他兩尸也紛紛飄過來，怨氣沖天。

“啊——”

王磊被困在宮殿里，嘗過“天天不應地地不靈”的苦，神經已經崩到極點。

此刻又被三尸過來，他的心理防線徹底被攻破，面目猙獰地大吼——

“你們滾開！”

“不關我的事，要怪就怪你云欣茹聽到不該聽的話，不然我也不會對你下手！”

“你是死有余辜！”

“砰——”

殿門驟然被撞開，景元帝等人走進來。

只見王磊在一個角落里，上的朝服皺得不樣子，發冠歪著，乍一看就像神經病。

他用手捂住半張臉，似乎仍舊沉浸在被鬼迫的場景中。

一時間，也沒察覺殿來了人。

顧太師眼里劃過暗芒，厲聲喝道：“王磊！還不快來參見陛下？”

回應他的是沉默。

顧太師臉沉，邁步往前，被德公公攔住。

“太師息怒。這等小事，讓奴婢來做就行，怎能勞煩您手？”

德公公走到王磊邊，推了推他的胳膊，“王侍郎，您怎麼了？”

王磊子一僵，慢慢抬起頭，看到眼前放大的臉，神茫然，“德公公？”

“哎，正是奴婢。”德公公慈眉善目地應聲，“王侍郎剛才是了驚嚇？”

王磊一驚，躲到他的后，看看四周，瞳孔驀地一。

三尸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映眼簾的是景元帝那張威嚴的臉。

“陛，陛下？”

他心神了，想起剛才驚嚇之下的話，絕如水般將他淹沒。

不會的，陛下肯定沒聽到……

他這麼安自己，然而蕭眠舟很快就打破他的幻想。

“王侍郎，你剛才說，你對府中的云姨娘下手？”

“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濃妝赴死案，就是你的手筆？”

王磊直接被驚飛了，連忙矢口否認，“不是我！這跟我沒關系！”

“那剛才我們聽到的是鬼了？”蕭眠舟似笑非笑。

王磊雙發，噗通跪在地上，看了看在場的幾人，腦海里瞬間飄過兩個字——

完了！

顧太師暗罵一聲，神冷肅道：“王侍郎，大家都去清和殿赴宴，你怎麼會在這里？可是誰暗中算計了你？”

“如今，陛下也在這里，只要你說出來，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的。”

王磊頓時恍然大悟，連忙順著他的借口爬下來，“陛下，微臣被人算計了。請您替微臣做主啊！”

景元帝：“王卿，說說看，你被誰算計了？”

“微臣，微臣……”王磊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拼命想著之詞，“微臣只知道，自己被人關在這里，還被問一些七八糟的事……”

“你說，你剛才是被的？”景元帝問他。

王磊連忙點頭，“剛才所說，并非微臣本意。微臣，微臣實在被嚇壞了……”

“手一事，怎麼解釋？”

王磊：“……”

沒等他想出一個合理的借口，額頭上沁出的汗珠，已經出賣了他。

“皇兒，你來問他，什麼做死有余辜？”景元帝坐在德公公搬來的椅子上，看這架勢，大有當場設公堂審問的意思。

王磊眼神飄向顧太師，懇求他為自己說幾句話。

他還不想死啊！

可沒等顧太師開口，景元帝又指著人群后面的林霜遲，“他不說，那就由你來說。朕知道，最近你在協助大理寺辦案，想必也有所突破。你來說一說。”

林霜遲一怔，很快就恢復如常，“臣遵命。”

“這些日子，臣的確在協助鐘大人辦理幾樁案件，其中一樁是王侍郎府中云姨娘主仆三人濃妝赴死卻找不到兇手的案子。直至今日，臣終于找出真兇。”

“哦？”景元帝挑眉，看向王磊，“你說的真兇，莫不是王卿？”

林霜遲頷首，“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