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清跟隨傅華山來到了二樓的臺上。

隻有兩個人麵對麵站著的時候，陸清清能明顯覺到傅華山上有一張的氣息，雖然不知道他在張什麽。

傅華山第一次在陸清清麵前點了一煙，或許是不想讓煙味兒影響到陸清清，所以特意背對著。

陸清清一邊乖乖站著等他將這煙完，一邊在腦海中想著傅華山今天會是隻想跟聊工廠那邊的事麽？

“周文康已經找我說過西郊那邊的工廠的事了，我也已經答應了，過兩天你直接去找他簽合同就可以。”

陸清清猜測周文康應該就是周副局，於是立即應聲，“好，謝謝傅叔叔。”

陸清清是真心實意道謝的。

傅華山夾著煙擺了擺手，還是沒回頭。

陸清清在背後看著他，莫名覺得傅華山有些佝僂，像是被許多事彎了腰。

終於，傅華山將自己手上那煙完，但是由於正對著風，他還被嗆到了一下，猛咳了好幾聲。

陸清清轉準備去拿水，結果被他攔下，“不用去，我這是老病了，一會兒就能好，別驚們。”

陸清清隻好作罷。

傅華山終於轉過頭來，這個時候陸清清才看見，這個一向在人前不茍言笑的男人此刻居然有些紅了眼眶。

“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到我接下來想問你些什麽吧？”

傅華山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陸清清默然地點點頭，又道：“是謝嘉辭的事吧？”

傅華山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是……我這段時間去查了他的事。不可否認的是，他很優秀，在這個年紀就能有這麽好的績，是很難得的。”

陸清清看向傅華山的眼睛，“那，除此之外呢？”

“他的單位不會讓我查到太多，他很幹淨……我隻知道他和父母這麽多年一直不合。”

陸清清沒有否認，反倒直視著傅華山的眼睛，反問道：“那您沒有去查一查為什麽會這麽多年一直不合嗎？”

傅華山搖了搖頭，手搭在欄桿上，眼神遙遠方沒有說話。

陸清清沉默了一會兒，自己拋出了傅華山想聽但是沒敢問的話：

“因為他不是謝家父母親生的孩子，所以他從小就是在很艱難的環境中長大的。謝家父母不喜歡他，隻把他當做搖錢樹，想方設法從他上謀取利益，卻從未給過他應得的善意。”

傅年生小時候在爸爸媽媽懷裏玩耍的時候，謝嘉辭在為了一口吃的做什麽努力？

傅年生眾星捧月一般被全家人供起來的時候，謝嘉辭是被怎樣對待的？

傅年生在家裏養尊優當大爺的時候，謝嘉辭又在何為著生計奔波？

傅華山不敢聽也不敢想，陸清清隻能看到他的脊背以眼可見的速度彎了下去。

但本無意傷害他，“傅叔叔，我隻能告訴您謝嘉辭不是親生的，但我從來不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誰。他現在也沒有尋找自己親生父母的想法，如果您有什麽想做的，我也希您能夠再三考慮。”んτtρs://Μ.Ｌωxδ9.org

陸清清這番話是拋出了一顆石子，一顆試探謝嘉辭到底和傅華山有沒有關係的石子。

說完這話之後原本打算離開了，轉的那一刻傅華山忽然開口：

“是我對不起他。”

陸清清震驚地回過頭，“所以，謝嘉辭真的是……？”

傅華山轉過看向陸清清，艱難地點了點頭，“雖然沒有做任何的鑒定，但是我已經見到了他的照片，再結合其他的信息來看……”

傅華山深吸一口氣，“他應該就是年生的孿生哥哥。”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是陸清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難免覺得很震驚。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陸清清問：“傅叔叔，那您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為什麽兩個人分明是孿生兄弟，可是命運卻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為什麽傅年生可以被你們好好養在邊，可謝嘉辭卻要在外麵顛沛流離吃盡苦頭？

為什麽，又憑什麽呢？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陸清清就已經猜想到了，這不會是傅華山有意造的，但是還是覺得忿忿不平，還是想替謝嘉辭說一句不公。

傅華山眼角幾乎有淚快要落，又生生被他忍了回去。

接著，他緩緩開口：“在巧茹懷孕的過程中，我們一直都不知道懷的是雙胞胎。直到生產的那一天，原本就不好，還大出，險些將命都留在手臺上。”

“謝嘉辭是先被抱出來的，那時候巧茹已經暈過去了，護士把孩子放過去之後，我就一直守在手室門口，等巧茹和年生都離危險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

傅華山一哽咽，沒再說下去。

但陸清清也大概知道他下麵會說些什麽了，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所以，當年阿姨生的是雙胞胎的事，自始至終就隻有您一個人知道？”

傅華山點點頭，“我沒辦法告訴，知道了不了的。”

陸清清沉默了。

實在不知道自己此刻還能再說些什麽比較好。

站在謝嘉辭的角度上，想埋怨傅華山的不小心，想埋怨醫院的疏忽紕；

站在傅華山的角度上，又覺得他實在是可憐，他一個人背著如此沉重的二十多年，甚至沒辦法去想象，夜深人靜時他如果想起了那丟失的孩子，抑的緒該向誰傾訴才好？

但陸清清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是早就被設定好的節。

陳好好要謝嘉辭有這樣一個份背景，所以他必須要經曆這一切。

陳好好看待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時，眼睛中都流著：你們都是紙片人。

但是陸清清沒有，從對陸家人保護、對謝嘉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將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看作了有有的人。

所幸，所幸來了。

所以原本早就該下線的謝嘉辭現在還好好活著，而且還擁有了選擇是否要認回親生父母的權力。

傅華山讓陸清清先下去了。

走出臺的那一刻，約聽到了臺裏傳來的抑著的泣聲。

仿佛每一滴淚都砸在心上，聽著就讓人有些難以呼吸。

夜裏，陸清清攤開信紙將事用最平淡的詞句告訴了謝嘉辭，不希謝嘉辭有任何負擔。

“謝嘉辭，現在選擇權在你手裏，無論你怎麽選，我都站在你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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