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點上來時，段嘯云已經離開了。

陸恩熙空坐在那里，傻傻的盯著杯子。

谷雅把糕點放好，聲問，“有什麼煩心事嗎？”

陸恩熙搖搖頭，“沒事。”

這會兒店里沒別的客人，谷雅坐旁邊的椅子，拍拍的手臂，“一切都會過去的，也會好起來，我也經歷過非常難的時候，當時我以為人生徹底完了，沒有指看不到，但有個人救了我，他說只要有一口氣，就能創造出奇跡。”

陸恩熙不明白為什麼要說這些，們只有一面之緣而已，“那個人？”

谷雅彎著眼睛，微笑時眼角有深深淺淺的魚尾紋，“就是上次和你吃飯的人，他救過我的命。”

原來是這樣。

陸恩熙勉強笑道，“你一定很激他，認為他是個好人。”

谷雅說，“我和司先生往并不多，但我相信他人不壞，壞人不會對陌生人出援手，還周詳的替鋪擺好下半生。”

是啊，對陌生人都能如此周全，對怎麼就不能呢？

陸恩熙苦苦一笑，“謝謝你的糕點和這些話，不過好壞在每個人心里都有不同的評斷標準。”

——

有司薄年的人參與，司法機關也加搜索證據，不到一周，補充起訴書便遞到了曼城最高法院，隔一周開庭。

陸恩熙獨自坐在房間，手里的資料顯示著舅舅這些年轉移資金的數據、渠道、匿名賬戶。

牽扯金額接近一個億，若是在國，十五年他不要奢走出監獄大門。

英國的司法機構因為有陪審團參與，量刑還未可知。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舅舅此次在劫難逃。

第二周陸恩熙不斷收到新的證據，不止金錢，還有段嘯云曾經擔任陸氏集團的個人流水，他與km集團的私人恩怨，這些證詞對舅舅十分不利，但替km打贏司，卻是無與倫比的利。

期間陸恩熙萌生一個想法，或許舅舅可以在法院下達限制行命令之前回法國，英國已經歐，想把舅舅從法國帶回這里的法院至要通過引渡條款。

“熙熙，舅舅如果是膽小怕事推諉躲避的人，就不會特意回到英國來，這件事是我提議的，亨利只是替我辦事，我不站出來，他就要背負所有責任。”

陸恩熙急了，“舅舅，我可以作為中間人聯系你和司薄年庭下和解，或許他……”

“不用！陸家和段家絕對不求司家！舅舅寧愿坐牢，也不向他低頭！”

上次和司薄年通話已經過去半個月，陸恩熙沒再主聯系過他，也沒從杜俊杰等人口中聽到任何來自km高層的指令。

看樣子他們準備依法辦案。

舅舅格剛正，他報復km想必也做好了付出法律代價的準備，就算司薄年接和解，舅舅也不同意，何況km不會松口。

陸恩熙用力抓抓頭發，長期熬夜導致眼睛布了一層紅，煩躁和焦慮加劇緒波，連續三天都沒睡個好覺。

鄒倩敲門進來，看到的臉嚇了一跳，“陸律師，你是不是生病了？你臉看上去好差。”

陸恩熙捧著咖啡杯，“什麼事，你說。”

鄒倩不忍心把文件給，支支吾吾半天才說，“陸律師，或許……你跟總裁說點好話，求求，總裁也許看在你的面子上撤訴，只要撤訴，庭下和解，退還這筆錢應該就沒事了。”

陸恩熙和段嘯云的關系不再是，鄒倩從高崎那里聽到不八卦，說什麼蓄意報復之類的，還說總裁就是要下狠手把段嘯云徹底打垮，以儆效尤。

律師團隊也提出了非常苛刻的要求，不僅要求段嘯云還錢，以危害安全為由剝奪他回中國的權利，再者就是牢獄之災。

陸恩熙手，“東西給我吧。”

鄒倩躲閃一下，于心不忍，眼睛一紅快要哭出來，“真的陸律師，你找總裁求求或許還有回轉的機會，拜托你了陸律師，你這樣真的好讓人心疼。別人不知道，我很清楚啊，你半個月都沒好好吃過飯，覺也睡不踏實，你都瘦一圈了。”

陸恩熙重復，“給我。”

鄒倩眼淚啪嗒掉出來，不舍得多看一眼瘦相的陸恩熙，“陸律師，你真的要跟段先生在法庭上面對面嗎？”

陸恩熙打開文件夾，一目十行看完，果然，他們下的都是死手，“任何人做錯事都要付出代價，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平等嗎？km的訴求分明是置人于死地。

鄒倩癟癟把眼淚憋回去，“我能做點什麼？”

“好好睡覺，明天開庭會有很多事要做。”

支開鄒倩，陸恩熙又反復看幾遍文件。

靠著沙發面對空的房間，指甲一點點掐進打印紙，摳碎凌的英文字符，想哭又想笑。

——

司薄年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林修晨第一時間跟上去，“總裁，開庭時間是英國的明天早上九點鐘。”

“嗯。”

法務部那邊已經把辯護方案傳真過來，林修晨看完說了一個字，“狠。”

林修晨低聲慨，“明天對陸律師來說肯定很煎熬，聽說在英國這些天瘦了一圈，憔悴的像大病一場，想想也是，親舅舅被告上法庭，還要捅刀子。”

司薄年坐在大班桌后面，給他一道鋒利視線，“想說什麼？”

林修晨一咬牙，把憋在心里的想法抖出來，“如果段嘯云能出這筆錢并且公開道歉，即使不坐牢好像影響也不大，他現在是法國華裔，大概率也不會回國的。”

司薄年看著安靜的私人手機，沉沉移開目，“你在替他求？”

林修晨往前一步，恭順頷首，“總裁，要是陸律師親手把段先生送進監獄，那麼您和陸律師以后，還能見面嗎？”

司薄年冷哼，“都不急，你急什麼？”

他等了半個月，以為陸恩熙至會打電話說句好話服個，到時他稍微順順氣，給個臺階，改寫段嘯云的命運并不難。

但沒有，即便法務部提出再多要求，都無于衷，還冷靜的參與其中。

難道讓他這個苦主松口放過背后拔刀的人？

他還沒大度到那個程度。

林修晨小心問，“也許陸律師不好意思開口，畢竟是段嘯云理虧啊，我打個電話問問。”

“放下。”

林修晨才拿出手機，被司薄年一聲斷喝給嚇得了回去，“總裁，說句不該說的，現在退一步，日后好相見啊。”

司薄年丟下文件，啪嗒砸在桌上，“還想跟我見面嗎？我看分明是想跟我老死不相往來。”

嗡嗡。

桌上沉寂許久的電話突然響了。

司薄年的眼神一下被吸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