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熙查了一夜資料，尋找舅舅保釋的切點。

按英國的法律系，想保釋需要滿足好幾個條件，保釋金都不低，手續很復雜，要求也很多。

就算申請到保外就醫，舅舅既不能回國，也不能去法國，只能在英國境待著。

表姐和表哥都在法國做生意，誰來照顧他？

很多問題下來，陸恩熙腦袋里一陣陣的痛。

清早六點鐘，陸恩熙電話響了。

“學長，怎麼還沒睡覺？”

張宇恒打了個哈欠，“才忙完，你那邊天亮了吧？吵醒你沒？”

陸恩熙手指按著眼睛，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形象多麼狼狽，“一晚上沒睡覺，看資料看的眼睛快瞎了，所以學長你要是有好消息，趕給我傳達傳達。”

“你瘋了啊？案子辦完了還熬夜？km的人都回國了，律所等著給你慶功呢，你什麼時候回來？”

陸恩熙道，“暫時回不去。”

張宇恒干咳，“那個，我聽說了，是你舅舅……”

陸恩熙苦笑，“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看來其他人也知道了。”

“km不是擺明了故意欺負人嗎？知道是你舅舅還找你上去捅刀子，你這些天過的很難吧？”

任何安都是隔靴搔，對陸恩熙沒用，“學長，我在準備替我舅舅保釋，你要是有相關的資源可以推薦給我，英國我不，也借不到力。”

張宇恒瞬間懂了，不回國是為了善后。

為難了，被人擺一道，還得默默地收拾殘局。

“留學時有個同學就在曼城，我幫你牽線，你們見面聊聊，不過恩熙，這事兒不會好辦。”

陸恩熙道，“我有心理準備，另外，學長要是方便的話，借我點錢。”

張宇恒猜到要做什麼，直接說，“三百萬夠不夠？”

三百萬已經是張宇恒能拿出來的最高額度，他不肯接家里的生意，也不肯用父母的錢，律師收高，但他開支大出手大方，沒什麼存款。

“行，你先轉給我。”

km給的一千萬還沒到賬，全部加起來應該夠了。

張宇恒也沒閑著，當即就聯系到了老同學，安排他們見面。

上午九點，陸恩熙提前到達約定的咖啡廳。

沒想到張宇恒的同學竟然是華人，年齡和張宇恒相仿，高一米八左右，戴著一副無框的近視鏡，大概是剛忙完工作，一黑的西裝三件套，領帶一不茍，手中提著公文包。

進門那一刻陸恩熙覺得他有些眼，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你好，我孟思洲，老張跟我提過你很多次，沒想到學妹這麼漂亮。”

陸恩熙起主手，“孟律師你好，很抱歉打擾你，應該早點拜訪你的，眼下有事求幫忙才臨時抱佛腳，希你不要介意。”

孟思洲握了握的手，在對面坐下，“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我本科和碩士都在城政法大學，也許我們見過面。”

陸恩熙猛然想起來，“你是不是在公開課上做過案例分析？大概五年前，陶熏教授的課堂上。”

經常去政法大學蹭公開課，遇到不資深律師和優秀教授，人太多了，記憶有些混。

“課堂上提問的那位生，就是你？關于孕婦的。”

大學時候年輕魯莽，膽子大不知道丟臉為何，遇到不懂的就問，好像孟思洲說到有些國家一旦定了罪就不得申請假釋，站起來大聲問，“如果犯人獄前不知道自己懷孕，幾個月后要生孩子，也不能假釋？總不能在監獄坐月子吧？”

孟思洲說，“這位同學問得好，但是國外不坐月子。”

課堂上哄堂大笑，陸恩熙尷尬的把頭往桌子下面。

往事前塵歷歷在目，陸恩熙臉上還有些臊得慌，“那個……我不太記得了。”

孟思洲笑了笑，照顧的面子問題，也不再揪著不放，“老張說你想替一個正在服刑的人申請假釋？”

“是的，我舅舅。”

陸恩熙拿出卷宗，“資料都在這里，麻煩孟律師看一眼。”

孟思洲拿起最上面的判決書復印件，“我博士和你一個學校，你我學長就行了，跟老張一樣。”

這樣以來，距離便拉近不。陸恩熙無比慶幸，算是霾里遇到了一束吧，“好的孟學長。”

——

戴羽彤替司薄年在長輩那里保住了面子，但并沒有等到一句謝，相反，那個人好像消失在的生活中了，無影無蹤。

“媽，我該怎麼辦？被等著嗎？以他的格，應該不會主聯系我。”戴羽彤抱著靠枕，焦慮又害怕，很后悔那晚在雍景苑表現的太大度。

馮夢玲親手端著廚房熬好的燕窩粥，哄著兒先吃點東西，“他不聯系你，你聯系他啊，司薄年傲氣自我，指他主低頭是不可能的，所以呢，寶貝你得找個合適的理由約他。”

戴羽彤推開玻璃碗，哪有心吃補品，心塞得滿滿的，“各種理由都想了，實在想不出別的。”

“你傻呀，你傷口才愈合，難道不會復發？不會有后癥？司薄年不是有個朋友在奧普嗎？你為了他的傷，他還能不聞不問嘛？”

戴羽彤被母親一語點醒，“還是媽媽想的周到！我這就給他打電話，明天去醫院復查。”

馮夢玲拉住兒手，“急什麼啊，先把燕窩喝了，保養好皮，晚上睡個容覺，明天去醫院前做個spa，我兒這麼，除非司薄年是個瞎子。”

戴羽彤摟著母親親了下，然后端起碗三兩口喝完。

這幾天司薄年的失眠越來越嚴重，吃藥催眠都無法幫他睡，回到家，到都是陸恩熙的影子，輾轉去陸恩熙住過的房子，更是被的氣息填充得不風。

買的那些平價家，雖然不是親手組裝，本人也沒使用過，但司薄年一閉上眼總覺得正在各個柜子之間穿梭。

他被自己的想象力弄得更神經衰弱。

煩悶之下，司薄年約王景川去藍星喝酒。

王景川被抓壯丁，‘生無可’字大行稀的寫在腦門，推開包廂門，看到吞云吐霧的司薄年，他眼睛一瞇，咧笑了，“霍，這咋還梁朝偉了呢？王家衛在哪兒？今兒的畫風很適合拍致郁片，誰又惹咱們司不開心了？”

司薄年雙疊搭在桌上，倦怠的抬起眼睛，“這麼碎，當餃子餡兒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