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

因為，因為恨，因為夾在兩者之間的左右為難，因為理智潰敗，失控，因為太多他無法駕馭的東西。

可是這些，司薄年不會說，他也不屑于在任何人面前坦心里的肋。

他只是堅定的看著，在心里一遍遍確認，這個人，他不會再放手。

“你恨也好，也罷，都休想跟我一別兩寬。”

還想與別人各生歡喜？

做夢！

陸恩熙到底也沒坐司薄年的車，他獨自啟車子，飛馳的胎揚起一地狼藉，掀飛了的長發。

看著消失在夜深的車子，陸恩熙心涼了。

早就該做的道別，遲疑拖延只會讓傷痕惡化，是沒有理好這段，但以后不會了。

“喬兒，晚上來我家吧，我提供酒水，你只要攤個煎餅就行。”

陸恩熙自己住的這些天，一半是外賣，一半是速凍食品，難過時很想吃點家常便飯，比如喬菲拿手的煎餅。

喬菲聽出沉悶的聲音，警覺道，“心不好？遇到什麼事兒了？工作還是生活？”

“見面告訴你。”

喬菲忙完工作趕去陸恩熙的出租房，進門看到簡單溫馨的布置，點頭夸贊，“不錯嘛，單貴族的小日子致典雅。”

再看坐在沙發上抱著靠枕一臉憔悴的陸恩熙，聲音拔高，“你這……怎麼搞的啊？”

陸恩熙赤著腳，盤膝坐沙發，下抵著靠枕，面前茶幾上整齊擺放著啤酒，“先喝兩口？”

喬菲腦門，還好沒發燒，“喝酒可以，但是我得知道為啥喝酒。”

陸恩熙偏過腦袋，一手撐下，“兩件事，一件你的，一件我的，先聽哪個？”

“你的。”喬菲毫不猶豫。

陸恩熙咂舌，“我今天配合老張在他爸媽面前演戲，給他當朋友，被司薄年全程目睹，他在飯局上公然暗示跟我關系不清不楚，讓老張爸媽非常尷尬，事后，我跟他徹底鬧掰，同時我忽然頓悟了一件事，就是我不他了。那麼一瞬間我發現，我的心不會為他痛為他難過了。”

喬菲聽前面一半還算淡定，后面差點跳起來，聽完時，又把給摁了回去，“這種事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別人說一萬句也沒用，好事兒，祝賀你徹底走出司薄年的影，往后誰也不，海闊天空！”

撕拉打開易拉罐，先干了大半瓶，好姐妹能走出傷，比誰都高興。

陸恩熙喝了幾口，撞胳膊，“你的事，不想聽？”

“聽啊，我心好，啥事兒都不是事兒！”

陸恩熙扁，“這件事是我背著你做的，但你別生氣，你保證不生氣我就說。”

喬菲蜷在沙發上，挨著，嘟嘟撒，“好，不生氣，你說嘛。”

“我查到了坑你的人，賈宴清做的。”

喬菲漂亮的瞳孔一點點小，最后米粒大，聚攏著一團燃燒火焰，“是他？”

“對，就是他。”

喬菲罵了聲臟話，“搞那麼大陣仗就是嚇唬我，讓我誤以為被人強|暴？他是不是腦子有泡？”

“如果不是咱們去醫院做檢查，你能知道是誤會嗎？他大概猜以你的份不敢去醫院，這輩子只能活在影里，夜夜痛哭，若干年后，他再輕描淡寫告訴你，那是個誤會！你是不是更崩潰？”

喬菲后背都涼了。

賈宴清的用意何其歹毒狠！比實際下手更可恨。

陸恩熙道，“既然他想誅你的心，我們也得誅他的心。”

喬菲干掉一瓶啤酒，扁鋁制易拉罐，手背上青筋一道道繃起，“的！”

“我有個辦法，你可以試試。”

喬菲渾一震，“你說。”

陸恩熙指著廚房壞笑，“煎餅呢？我要吃煎餅。”

喬菲點點鼻梁，“小狐貍，姐姐去做！”

次日，喝大了的喬菲和陸恩熙都沒聽到催命般的電話鈴聲。

張宇恒逐個打，打的手機快冒煙。

陸恩熙迷迷瞪瞪睜開眼，看到橫陳在地攤上的喬菲，撐著酸脹的腦袋，爬到桌子對面拿起震的電話，“喂？”

一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樣子。

張宇恒從昨晚和分開后就沒聯系，擔心尷尬，也擔心會誤會他的問候是責怪，其實他輾轉了半夜，只想確認一下上司薄年的車是否平安到家。

擰一晚上，張宇恒想著天亮剛好以工作為由打個電話，誰知電話還沒打，他先接到一個通知。

嚴寬告訴他，牛大慶死了，他手里握著一份囑，上面提到陸恩熙的名字。

牛大慶的案子本就引發了的關注，他的死更掀起軒然大波，囑曝，字字句句都被網友放大解讀。

陸恩熙三個字無疑是重磅信息。

他番轟炸陸恩熙，擔心看完心抑郁，可電話無人接，喬菲的也沒人接。

差點把他嚇死。

終于聽到回應，張宇恒懸空的心落地，“喝酒了？”

陸恩熙酸脹裂的腦門，“嗯，跟喬兒喝的，在家，學長這麼早打電話怎麼了？”

不知道？那喝的什麼酒？

張宇恒一手掐腰原地打轉，又是氣又是燥又是急，“你……算了你在家等著吧。”

半個小時后，張宇恒拎著三人份的早餐和兩份醒酒茶，進門聞到一刺鼻的酒氣，“喬菲！陸恩熙！你們倆不作會死啊？造什麼呢？”

喬菲洗了把臉，暈乎乎的，癱在地上有點呆萌有點無辜，咧傻笑道，“老張你來了？”

張宇恒把清酒茶塞給，“趕解解酒，多大的人了不知道惜自己。”

陸恩熙很自覺的捧著茶湯，一口氣喝大半，腸胃暖暖的，“有個靠譜的男閨針不。”

張宇恒看到客廳的狼藉，啤酒罐、零食包、吃剩下的煎餅，簡直不能直視，“吃點東西，腦子清醒了再說話。”

喬菲蔫蔫乎乎的抱住他小，臉蹭上去，“老張，我腦袋好痛，熙買的啤酒上頭。”

張宇恒想踹開，可不忍，“活該！”

陸恩熙填飽肚子，宿醉也有所好轉，艱難的找回了智商，把昨天的飯局和深夜的酒都回憶一遍，又試著想了想司薄年。

嗯，很好，果然不再心痛了。

心爽氣，上不老實，“學長，你趕上生理期啊，緒這麼大？”

張宇恒沉著臉，也不避諱喬菲在場，直言道，“牛大慶跳樓死了，留下一份囑，上面寫了你的名字，他說你是他最初的代理律師，你曾經慫恿他推卸罪名給別人，導致他后來勝訴了被人追殺，走投無路只好自我了斷。恩熙……你可能攤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