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乎滴滴的“老公”二字，就想十香骨散，一下把司薄年渾上下的骨頭都融化了。

知道是故意使壞，司薄年依舊用無比，他含笑道，“老婆夾的菜，我當然吃。”

這一口菜吃了什麼，咸淡如何，司薄年一點沒記住，滿腦子都在杜比環繞著“老公”。

只為了這一句，今天推掉所有會議，開車兩個多小時，又趕上車子在山道拋錨，走了兩公里的山路，都值了。

陸恩熙笑的，“那麼等下辛苦老公幫忙修路。”

司薄年腦袋是暈的，人踩著云朵，渾都在飄，“好，修。”

以前他看歷史書，最瞧不起因為人亡國的帝王，連枕邊風都抵擋不住，何以稱霸天下？如今他見識到了‘餐桌風’的魔力，再也不敢鄙夷古代先賢。

——

修路只是拉攏人心的方式，就算司薄年不在，陸恩熙也會自己完。

站在樹蔭下，看司薄年空手搬石塊，陸恩熙又驚訝又后怕。

且不說昂貴西裝、干凈如白雪的襯，與泥濘磚瓦多麼不協調，那雙藝家的手沾上一丁點灰塵便是暴殄天。

若是被司冠林知道他寶貝的孫子在修路，豈不是要拎起拐杖敲斷的脊梁骨？

陸恩熙彎腰撿起一塊石頭，“你怎麼會來這里？”

司薄年奪走手中的東西，“別礙事，去一邊等著。”

陸恩熙倔強道，“你管不著——回答我問題。”

司薄年也杠上了，細細白白的手指頭，細的好生保養還來不及，“放下，不然別想想知道答案。”

“好吧。”

嘭。

陸恩熙松手，石頭掉地上。

司薄年無奈，撿起來平整的鋪好，“我查了牛大慶的資料，猜的。”

陸恩熙忽然想通一件事，之所以能查到牛大慶十年前的案件，恐怕和司薄年不了干系，“是你放出了他的案底？”

不然嚴教授辦案時怎麼不知？

司薄年也不瞞，“他的案底被人為掩藏過，你以為想查就能查？當在餐廳自點餐呢？”

陸恩熙被他教訓一頓，也沒生氣，著脖子道，“謝了。”

司薄年停頓一下，然后說，“你謝我的方式就是拉我當壯丁給人鋪路？”

“非常時刻用非常手段，再說，這條路老人家確實不適合走，你當日行一善不好？我讓你修你就修？你沒長，不會拒絕？”

司薄年道，“老婆的話，得聽。”

“我不是你老婆！”

“剛才是。”

陸恩熙不想爭辯沒意義的話題，環顧老屋，“你覺得牛大慶會把東西藏哪兒？我大概看過了，房子里東西很簡陋，藏不了東西，除非他挖個。”

司薄年道，“那些人知道牛大慶的祖籍，應該察看過了，擺放在明顯上等于送死。”

放下石頭，司薄年屈膝半蹲，手肘搭膝蓋，眺山頭，又回來看房前屋后，屋后有個小圍欄，里面養了鴨。

陸恩熙問，“你該不會以為他把東西藏在舍了吧？”

司薄年鼻子快氣歪了，“不惡心嗎？”

陸恩熙一下樂了，“惡心到你就行。”

那一笑，把整個山景都比了下去。

司薄年用手指上的灰塵鼻子，留個黑印子，“給你能耐的。”

那作自然又曖昧，周遭空氣頓時不自然的凝固。

陸恩熙站起來，一把鼻子，“你繼續努力，我去那邊看看。”

司薄年保持原作一會兒才放下，指頭上依稀沾了的溫，暖到了深深的心底。

陸恩熙走到山口，昂頭任憑涼風吹過臉頰，吹散屬于司薄年的氣息。

不心痛，不心。

保持住這個狀態！

等回來時，司薄年已經罷工了，洗干凈雙手，坐在凳子上雙手抱頭看風景。

陸恩熙不知道，這道風景里，幾分鐘前有參與。

“發現什麼了？”司薄年先開口。

陸恩熙也不想追問修路進度，早知道他不會長久做苦力的，“我發現一個奇怪的東西。”

司薄年愜意的舒展長，“說說。”

陸恩熙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雙手比劃了一個圓形，“舍那邊有個坑，上面蓋了干草，還有個木板蓋著，我掀開看了下，里面太黑了看不清楚，類似于防空。”

司薄年道，“菜窖。”

“嗯？”

司薄年道，“農村人儲存過冬食挖的坑，冬天鋪上稻草，可以保護食免冷空氣侵害，還能保鮮。”

陸恩熙眼睛一下亮了，從沒見過這種東西，司薄年居然知道？

他知識面是不是太廣？

司薄年道，“晚上下去看看。”

陸恩熙有些抗拒，吃野菜也就罷了，下地窖……有點瘆人。

司薄年道，“你這個律師當的是不是太矯？兇殺現場不敢去，地窖不敢下。”

“誰說不敢？”

司薄年冷哼，“。”

想夜探地窖，就得拖延到晚上不走。

最合理的理由就是修路工程。

日落西山，鋪路工程只進行了十分之一，他們順理章又吃了一頓農家飯。

老人家問，“天黑了，山路不好走，你們怎麼歇息？”

不是不厚道，實在家里沒有可以安的床鋪。

陸恩熙道，“沒事的阿姨，晚點我們開車回去，您好好睡覺，不用擔心。”

接大半天，老人家看得出他們心腸善良，不免松了口，“前幾天，也有幾個人自稱是大慶的朋友，誰知道進門就翻箱倒柜，找不到東西就發火打砸……”

原來如此！

難怪一開始老人家這麼戒備。

陸恩熙忙握著老人的手，輕聲安，“阿姨，您留著我的聯系方式，再有這種事聯系我！”

老人有個只能接打電話的老人機，陸恩熙存好自己的號碼放手里。

鬧事的人和牛大慶的死不了干系，必須找到他們。

被糧野菜養育的農家人，心腸，眼窩也淺，淚水滾出深深的眼窩，“姑娘……你們是好人，大慶能認識你們，是他的福氣啊。”

目睹陸恩熙的溫善意，司薄年心里點燃篝火一般，暖融融的。

夜籠罩四野，把群山染了青黛，歸鳥畫出漂亮的剪影。

新月已生飛鳥外，落霞更在夕西。

陸恩熙沐浴著銀的淡淡芒，“真。”

司薄年道，“沒想到點什麼？”

“嗯？”

“那張照片，是你拍的。”

也是夕西下時分，也是在山上。

陸恩熙轉向他，月亮把他的側雕刻的格外立，長長睫如同此時黛曲線，神的掩藏著一湖奇觀，“什麼照片？”

“別裝，我不信你沒看到我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