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才過,屋子里被草藥熏過留了味道也不奇怪,想到了此,薛鸝搖搖頭,微微仰起臉要親他,魏玠配合地低下頭。
然而很快他便察覺到了薛鸝的心不在焉,稍稍退開些,輕聲問:“怎麼了?”
“你方才服了藥?”薛鸝皺起眉,語氣不大好。“又是什麼藥?”
魏玠面坦然,說道:“只是風寒罷了。”
薛鸝才想起來魏玠昨日似乎是提過,便漸漸安下心,說道:“你才歸京,這些時日便好生歇息,趙統此戰后元氣大損,只怕是再難攻回了。”
魏玠頓了一下,說道:“姚夫人那,若你想要,我會去賠罪。”
薛鸝不以為然道:“不必理會,便是你去了,他們也只會虛與委蛇一番,不會對你說真話。”
說完后,又想起了魏恒,于是問道:“平遠侯和郡公可有再給你寫過書信,聽人說郡公不大好,戰事平息了些,他也要回到,朝中定有一場風雨。”
“此回截殺叛軍殘余部將的人便是平遠侯,夏侯信已經將我的意思告知了他。”
薛鸝猶豫了一番,還是問道:“你如今……算作哪一方的人?”
究竟是魏氏還是平遠候府……
魏玠笑了笑,說道:“我只是你的人。”
的叛軍退去后,眾人也知曉了魏玠并非投敵,然而曾為趙統手下做事,他手上沾了不知多人的,是再難回到從前般不染塵的魏郎君了。說他表里不一,心機深沉,這些話薛鸝都有所耳聞。
將自己抄錄的書冊拿出來,里面記錄著一些辱罵過魏玠的士人,有些人甚至被詳細地記載了年歲與出,在民間名聲如何……
魏玠翻看的時候,倚在薛鸝懷里笑得肩膀都在。
姚靈慧想要再勸一勸薛鸝,卻也沒了法子,鈞山王兵敗如山倒,許多人見勢不妙,立刻與他撇清干系,以至于叛軍部先出了子。
當初薛凌被魏玠丟在,險些在牢獄里被人死,最后是薛珂去求才將瘦了相的他撈出來。如今聽聞薛珂又回來了,又找上來想隨他一道南下。
薛珂對魏玠有氣,只是礙于魏玠權勢滔天,他也沒什麼法子,只是他心底仍覺著虧欠了薛鸝。薛凌來尋他的時候,他正從魏府出來,見到門口有個衫破舊的男子正在與門前的守衛說著話,由于鄉音濃重,那守衛聽得云里霧里,有些不耐煩地罵了他兩句。
薛珂因為從了商常年游離在外,恰巧聽懂了些許,依稀能聽出魏蘭璋二字,于是招了招手,將人喚到自己邊。
魏玠如今重新回朝堂,備朝臣恭維,朝中一大半都是頗為仰仗魏玠的寒門之士,從前許多趁他落難而出言譏諷的人也想法子開,送信來替家族言,以免日后到牽連。
只是遠道而來的門客不知魏玠如今不在魏府,紛紛將信送到了此。薛珂還沒見到過這般狼狽的信使,也不知是誰家的說人。
對方朝他拜了一拜,說道:“這是我們將軍給世子送的信,郎君若是能見到世子,還請轉給他。”
“世子?”薛珂愣了一下,接著問他:“你們將軍是何人?”
“我們將軍人稱平遠侯。”
“原來如此,你且放心,這信我定然為你送到……”那人也是質樸,見薛珂從魏府出來,又聽聞過魏氏的好名聲,立刻想也不想便將信與木匣子遞給他。
薛珂接過信后,一旁的薛凌皺起眉,問道:“平遠侯不是魏蘭璋的生父嗎?”
薛珂將信抖了抖,說道:“只怕是信使路上遭了禍事,竟找了個鄉野庶人來送信,想必為的不是求。”
他將信放袖中,仿若無事般上了馬車,薛凌也隨其后。見薛珂將信就此拆了,薛凌也沒敢說什麼不是,而后便見薛珂面越發凝重,又如同繃的弦忽然斷裂,猛地大笑起來。
“好啊……當真是好啊!”薛珂將手里的信攥了,面目都變得猙獰,他探出子,拉過馬車旁隨行的侍者,低道:“去將方才送信的賤奴殺了,切莫讓旁人知曉。”
話畢后,他重新靠了回去,似是極為舒坦一般,笑道:“魏蘭璋此番是要與世族為敵,他若死,不知多人要拍手稱快,實在怪不得旁人。”
薛凌不明所以,問道:“叔父這是何意?”
他扭過頭,意味不明道:“你可怨恨魏蘭璋?”
聽到這個名字,薛凌立刻面帶厭惡,咬牙道:“我一路了如此多的屈辱,都是拜他所賜,自然是恨之骨,叔父也是知道的。”
薛珂料到他會說這些,便將手中的匣子遞給他,說道:“一會兒下了馬車,拿去燒干凈,也算是替你和你妹妹報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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