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沒事吧。”
護士姐姐還有些擔心的看著我,“你一直在抖啊,是不是發燒了。”
我怔怔的看著老人家離開的方向搖頭,“沒事……”
那個爺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周圍站著那倆左膀右臂,單獨看的時候,會想到黑白無常,冷面差,不過最後他們離開的那幕,卻讓我想起電視裡領導或者老板邊很彪悍讓人不敢親近的保鏢,不過這種保鏢,貌似活著的……沒人想雇。
吐出一口氣,“不要在醫院喊知道嗎,會吵到別的患者休息的。”
我聽話的點頭,“知道了。”
這走了我還喊啥啊,喊也累啊。
護士見我這下子乖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就離開了,我轉臉看向病房,躺在的地上的爺爺已經被蓋上了單子,看著,像是他還躺在那裡,其實只有我知道,他走了。
我看著跟了筋骨一樣六神無主的朝姐,我想跟說,爺爺走的很瀟灑,跟領導似得特有派頭,還說謝謝我,要保佑我姥姥這次沒事,可是,應該不會相信吧……
看著就讓我想起了我太姥,不管太姥走的多好,多安詳,可我都寧願活著,至,還能聽見每天跟著姥姥大呼小,每天都為我不岔,背地裡為我罵這個,罵那個,見我闖禍的時候著急的連拍著大,四寶啊,我的祖宗命子誒!
搖搖頭,我甩開腦子裡這些東西抬腳回到病房,本來我想去安安朝姐的,可是姥姥了我一聲,讓我坐到邊保持安靜,意思這個時候誰的安都沒有用,讓朝姐自己靜靜,算是最後陪陪爺爺。
我悶悶的坐著,就看著朝姐從單子下把爺爺的幹癟的手拿出來自己再的握住,由於我姥姥一直在旁邊提醒,說是不能哭,怕把眼淚弄爺爺服上,否則他爺爺在下面會覺得累,走不好,覺牽絆太多,因此朝姐只能拼命的忍著自己的緒,蔫蔫的跪坐在爺爺的旁,安靜的甚至一度都聽不到呼吸的聲音。
他們倒是在病房裡待了很長時間,說是要等火葬場的人過來,所以那個叔叔從醫生辦公室回來後三個人就開始分工,朝姐是肯定啥都幹不了的,就在病房裡等,那倆叔叔出去打電話了,老爺子走了,得趕通知家裡的親戚啥的。
但是他們走之前還特意謝謝了我,意思等把這個爺爺的喪事辦完了再來看看我姥,說是就連那醫生都說,在醫院淨是看見到最後手足無措的家屬了,更多的是連服都不會給換得讓他們找護工給換的,很見他們辦的這麼幹淨利落的。
用醫生的話說這樣最好,其實人都有這一天,他們最怕是患者家屬一哭二鬧的,不但沒用,還影響別的患者緒,也就是白話講的,活著不孝,死了。
等到火葬場的人一來,我又有些控制不住的驚恐,再次見到那個跟紙糊似得小紅棺材心裡難免膈應,姥姥很清楚我的反應,的抱著我,示意我別看,等他們都走了,對面,也就空的了。
我知道朝姐這時候也沒啥心跟我告別什麼的,當然,我也很理解的心,要是我,我興許都要瘋了,哪裡會管的上別的。
“媽,那咱今晚不會再遇見啥邪事兒了吧……”
等人走了,都下半夜一點半了,那明月看著姥姥有些張的問著,“這要是不知道就算了,眼見著對面病床剛走了個人,你說……”
“沒事,走的不很好嗎。”
姥姥淡淡的應著,手還在我的後背輕輕挲,給我些溫度,能讓我舒服安心很多,“這燈能開一宿呢,亮的怕啥……”
說著,姥姥看向了我,“今晚得好好的誇誇四寶,溜,姥一說啥馬上就明白了。”
‘溜’,也是我們這裡的土話,就是說幹脆,我知道姥姥指的是什麼,就是幫那個爺爺魂引路,一發話,我都沒合計就去了,當然,我要是早知道見到差會那麼畏懼,我想我也不會溜的。
“對,還有葆四說的那個十二點十分,真準啊,真是十二點十分,這鐘快啊!”
那明月轉移了一下話題也能好點了,“葆四,你以後真得就了不得了,就是今晚給我嚇到了,你都不知道啊,你一跑到那個水房,我就去追你,結果就蒙圈了,看哪都像是不認識似得,在原地繞了好幾圈,跟無頭蒼蠅似得,媽,你說那是不是就是鬼擋牆了,給我嚇得啊,幸虧最後看見葆四了,不然我都要罵人了。”
姥姥沒有接茬兒,而是輕輕的握了握我的手,“四寶,好點了嗎,是嚇到了?”
我抬眼看向姥姥,問出了我心裡的第一個疑問,“姥,為啥那兩個差到晚了啊,你不是說,要是人走了,差都是到的特別快,特別及時的嗎,可是那個爺爺都咽氣了,為啥還要我魂,還要他去等差呢。”
這個跟我以前知道的不一樣啊,以前不是都說差一到,魂就被領走了嗎,怎麼這個爺爺這麼特殊嗎。“
姥姥點頭,“這個老爺子生前應該是很不錯的人,就是咱們白話講的好人,所以到時候走了,差也給他留點時間,這個時間,是留給老人的家人給他換服的,也是想,讓他穿好了再走,肯定是積德了,再加上病死過六張也屬於壽終才走的,不然是沒這待遇的。”
看,我就說麼,要不然能有這後門麼,在我的印象裡,差都是不留面的卡點就來,來了就把魂兒給勾走,哪裡還會等著讓那個爺爺跟我說話啊。
“我看見那個爺爺了。”
“啥?!”
我不理會那明月的一驚一乍,很認真的看著姥姥說著,反正朝姐他們也走了,說出來也不怕他們覺得多匪夷所思,“那個爺爺說謝謝我,說你這次住院不會有事的……”
姥姥牽起角,看著我很寬的笑著,“你是給姥姥積的德啊,四寶啊,姥是沾你的啊,是你讓他好走的。”
我搖搖頭,“不是我,我沒算出來的,是沈叔叔再幫我……”
“沈總?!”
那明月又開始配上畫外音。
姥姥看著我抬手卻沖向,“你先別說話,聽四寶講,到底咋回事兒。”
我提了提氣,醞釀了一下語言後想著怎麼才能說得更加詳細,“就是昨晚咱們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一個無頭的人,也是那個無頭的人讓那個司機嚇到了,然後讓我們沒有給車錢,之後我跟你說,你說可能是那個司機得罪的人。”
姥姥點頭,:“是啊,他是小沈?”
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當時也不知道,就覺得他應該是那個碑仙,可是那個碑仙不應該是沒頭的對不對?剛剛,你突然講說邊有髒東西,吐出很多,然後我就看見那個無頭的站在門外了,等我追出去,他就……”
很長,我說的口幹舌燥,等到覺自己表達清楚了才輕輕的順氣,我唯一不懂得,就是這個沈叔叔為啥沒頭!
“你是說,你們在水房時,他不但告訴你那個爺爺要去世的時間,還說他是小沈對嗎。”
我很篤定的點頭,“包括他的服,他穿的也是沈叔叔的服,我見過的那,只是以前看不清剛才在水房看清楚了。”
“哎呦我天,我說我咋能找不到你,真是鬼擋牆了啊。”
那明月控制不住害怕的往姥姥邊靠了靠,“還沒頭,那這腦袋是哪去了啊……”
“是啊,我也納悶腦袋去哪了,但他一定是沈叔叔的,也是他在幫我們!”
我想起自己來時做的一個夢,就是夢到一個沒有頭的站在我家門外,他一定是進不來我家門的,所以只能在門外看著我,可是我卻把他誤會碑仙了!
“嘖嘖嘖……”
那明月開始唏噓,“想不到啊,其實這個沈總還真是個好人,他肯定也是想告訴我們,他不是故意回不來的,可惜啊。”
“姥……”
我眼的看著姥姥,現在能寄予的,也就是從姥姥這裡得到答案了,“沈叔叔告訴我信雅醫院了啊,是不是他要說他的頭在信雅醫院,讓我去幫他找,讓我幫他?”
“你能幫他什麼?”
姥姥直接給我來個反問,“你是小孩子,他就算是有什麼冤也不能找你去幫他,說出信雅,應該指定的是他現在就在信雅……”
那明月吸了口涼氣,“媽,你的意思是他沒火化?”
姥姥的口吻低沉了一下,“他還沒到四十呢,還在外面走的,這是橫死,火不火化都得三年才能下葬的,要不然怕到下面作禍,得找人超渡,對著人當然比對著骨灰強,燒完就剩一縷煙了,人在那不是還全須全尾的麼,他家有醫院,有那條件肯定不會化的。”
“可沈叔叔不是全須全尾的,他沒頭啊!”
這是重點好麼,雖然我覺得姥姥說的對,就算那個沈叔叔有啥冤也不至於找我這個都沒長齊的,好吧,雖然我本就不長,他幫我們,可以理解為他謝我姥姥對他的付出,也知道我姥姥為了他遭了多大的罪,可要說找我幫忙就牽強了,他就是找陸星月也不到我啊。
“沒頭……”
姥姥嘶了一聲也像是沒弄明白,“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聽我爹說過,古時候只有被淩遲砍頭的死囚犯去了下面是沒頭的,但也會一直找,直到家人把頭在間給上,那就沒問題了,他怎麼能沒頭呢。”
那明月瞪眼,“媽,不會是那沈總出啥意外頭掉了吧!!”
姥姥看著,“你的意思是他家裡人也一直沒找著?”
那明月咽著唾沫點頭,“對啊,所以那個沈總現在沒頭啊,我的天,那他是出了啥意外了啊,我可後來找過我弟弟打聽,他說縣裡跑市裡那條道上沒聽說有啥意外的……”
姥姥有些疲憊的了鼻梁,“不過我倒是真沒想到這個小沈會幫我們,他還真是個明事理的人啊,可惜啊,我沒能留住他,都是命啊……”
“姥姥。”
我發現人要是搞不清楚一些事就會特別的鬧,“我明天想去信雅醫院,興許,那個沈叔叔想給我什麼提示的。”
“不許去。”
姥姥幹脆利落的張口,“我早就說過,既然他走了,那咱們就應該把他給忘了,不管他發生了什麼,那都跟咱家無關!”
說著,姥姥見我垂下眼,可能是想著自己語氣重了,緩了一下繼續出口,“四寶,姥知道你很喜歡那個沈叔叔,姥爺覺得他人很好,可是他走了,那跟咱就是兩世人了,而且,他還不是咱家人,他們家自己都是有先生的,不管他有啥難,人自己家就會解決的,我們不要多管閑事,你看姥姥,不就是事管的太寬的例子嗎。“
我掀著眼皮瞄了姥姥一眼,想說其實我跟二舅媽都分析出來了,你本就不是去管的閑事,你是為了我媽,我什麼都清楚的。
“但是沈叔叔一直在幫我們,從咱們進城開始就幫我們,還有今晚,要不是他,我也不會知道那個爺爺幾點走……”
姥姥歎氣,“姥知道他是個好人,可即便是這樣,姥爺不答應你去啥醫院找什麼頭,你是小孩兒,還沒人立世呢,什麼都不是太明白的時候不要手去做這些事。”
“是啊,葆四,你說咱一進城就遇到心眼子不正的了,這要是被人騙了可咋整,對!媽,你說咱家以前不是有個東西要禍害咱嗎,能不能是那個東西搞得鬼特意忽悠的葆四啥的,葆四小,又不懂這個,那些東西要是騙起人來可一來一來的!!”
姥姥聽著那明月的話眉頭更加皺,“那可說不準,四寶,你聽見沒,不管今晚的幫你的那個東西是不是小沈,你都不許給我跑,就在我邊待著,不然姥可生氣了!”
我沒啥神的點頭,其實仔細想想,人家沈叔叔也沒說讓我去信雅醫院,也就是我問他頭哪去了,他說了一下信雅,我也是好奇,再加上有些擔心,本來是想在姥姥尋找答案的,結果可倒好,答案沒找著,還給我自己圈裡頭去了!
準備睡覺前那明月領我去水房洗頭,那些還在上面沾著呢,姥姥說我要是不弄幹淨還容易看見,其實我倒是想看見的,至可以把話問清楚啊,有時候合計合計我的命格,我想太了真不是個好事兒,最起碼做先生麼,看都看不著怎麼去理?!
想想剛才在這裡應該很有機會多說幾句的,就是因為朝姐的一嗓子沈叔叔才忽然沒了的,可要是朝姐不喊,再耽誤一會兒也就過點了,兩頭堵的事兒,越想越無語。
“葆四,別合計了知道不,被騙了咋整,你不知道你對你姥多重要啊,一旦那個東西不是沈總就是想把你騙去勾你魂的呢!”
我拉著那明月的手朝著病房走,心就跟我沒幹的頭發一樣乎乎的,“要是想勾我魂也不會讓我去信雅醫院勾啊,之前在水房不就給我解決了。”
“嘖,葆四,你又來那個勁兒了是不,大人說的話要聽!”
我沒靜了,知道聽,我也會聽,可是我自己心裡覺得那就是沈叔叔,之前是有些疑覺得是那個碑仙要害我們,可是那個碑仙又怎麼會那麼好心讓我們不拿車費……
不過想到這我倒是想起一個事兒,有一回我被那個碑仙騙了,去死人出氣那回,小六好像說看見一個沒頭的站在那裡,難不,那個也是沈叔叔?
唉,沒頭了也應該會說話啊,他為什麼不會說話啊,就算我不容易看見他要是會說話也可以在夢裡告訴我啊。
“葆四,舅媽跟你講,不管咋說,如果你今晚看見的那個真是沈總,哦哦,還有昨晚,他幫咱們了,那也是他還咱們的分,咱們不欠他的知道嗎,是他執意要走的,還有他姐姐的事兒,想起來多上火啊!”
我點頭算是回應,一路上都好似鬥敗的公,本來我今晚應該很高興的,我第一次給人看事,雖然沒看太明白是被沈叔叔幫助提點才得到答案的,但這也說明我算出來的卦象也是對的啊,最起碼結果是好的,那個爺爺還謝謝我,心裡應該是有點小振的,可一想到沈叔叔的事,就控制不住的鬧心。
其實我很清楚,我們家不欠沈叔叔的,這也是我對陸星月一直沒回來有意見的原因,可是我看見沈叔叔那樣會很心疼,本能的就是去想信雅醫院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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