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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女先生》 第122章 吾心自有光明月

    走到前院,金剛懶洋洋的趴在那裡,這兩年它越發的不,雖然家裡來了外人它還會橫眉瞪眼的,可我聽著,總覺得它的吼裡多了許多力不從心的虛張聲勢。

    我不願意承認它老了,所以總是努力的逗弄它,偶爾還會牽著它出去溜一圈,可沒走多遠,它就得趴下休息,我極其厭惡這種覺,我會用力的牽著繩子,跟它講說,走啊,快走啊!

    可它就是走不了,我知道我不是厭惡它走不,我就是怕,我年沒什麼朋友,有的,也只是家裡這幾個一個手就能數過來的親人,當然,其中還得加上金剛,至,它是我最早也是最忠誠的朋友,它從來都沒有嫌棄過我是傻子!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瘋狂地去舅老爺那啃書,不是為別的,就是想從書裡找到一種能讓人或者不要生病不要死去的辦法,我知道請仙兒我是不行的,我也不能靠仙兒,那個反噬我已經從姥姥上看到了,所以我想找道,可是舅老爺看著我的樣子只是面無表的搖頭,“人痛苦,是不是要想想追求的東西本就是錯誤的……”

    我不服,“舅老爺,你可以幫姥姥的對不對?你既然有這麼大的能耐為什麼不下山去幫幫家人,只留在這裡,你不是自私嗎!”

    舅老爺滿眼淡然的看著我,“我要怎麼做才算是不自私?”

    “你有本事不救人就是自私!你告訴我的善心,可是你卻不救人!不救自己的家人!”

    那是我跟他的第一次爭吵,確切的說,只是我自己在炸,舅老爺仍舊跟往常一樣沒什麼反應,低頭繼續看書,“我能做到的,我會做,可是理應順接的,我不排斥,不抗拒,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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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舅老爺不懂我,很崩潰的看著他,“你就不怕家人離開嗎,我怕!我怕家人離開!我討厭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

    舅老爺輕輕的歎氣,“吾心自有明月,千古團圓永無缺。”

    我忍著淚看他點頭,“舅老爺,我真的不懂你說的,我想把他們放在心裡,可不到最後一刻我是做不到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姥姥死的,現在我只是想找到一種方法,找到一種能讓姥姥多陪我幾年的方法啊!”

    舅老爺不在答話,而我也不知道還要再說什麼,放下那些書本抬腳就向山下跑去,結果過了的時候看見了陳瞎子,我沒心跟他打招呼,他卻聽出了我的腳步聲住了我,也是在那天,我算是無意中知道了舅老爺的故事。

    原來舅老爺不是一直就在山上生活的,用陳瞎子的話來說,論悟,他是遠超姥姥的,還因他很小就會運用奇門遁甲之類的法,十幾歲就算是遠近聞名了,因為那時候薛家還未家敗,他自然負著家門榮耀被太姥爺送出去四遊走學習,聽說舅老爺那時候還去了香港,因為那裡可以給他空間研習風水陣法便在那裡待了好些年。

    直到六十年代初回來,用陳瞎子的話說他那時候還沒瞎,就看著舅老爺手拎皮箱,穿著一英式西裝進村,當時他們都像是看外國人一樣,裡三層外三層的把我家包圍著,不停的詢問他香港是什麼樣的。

    陳瞎子說到這還有些慨,“我這命就是你舅老爺給救得,當時他看了我一眼,就說我這雙眼看了太多的宅,有邪,不可在幫忙點,否則,一年雙眼盲,三年,魂飛散,我沒信,說實在的,當時看你舅老爺一洋行頭,覺先生哪裡能像他那麼穿,咱得穿大褂啊,你舅老爺當時也是正值壯年,他說不信那就打個賭,結果,不用我說,你也看見我現在啥樣了,都瞎了,也應了他的話了,為了保命,再也不看宅點了,現在,也就弄點黃雀叨卦,混口飯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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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李爺爺呢,他為什麼也……”

    陳瞎子搖頭苦笑,“他是太毒,雖說有能耐的先生都喜歡鐵直斷但是也真犯口舌,他以前是最不服你舅老爺的,因為老李披命格厲害,你出生的命格就是他在門口直接披的,你舅老爺說他遲早會吃上的大虧,他不服,批了你舅老爺的命格說他早年得志,中年大苦,一輩子無妻無子,孤苦無依……”

    “結果呢?”

    “倆人對坐在那裡算著對方,都算準了啊。”

    陳瞎子似乎沉浸在幾十年前的景當中不可自拔,“不過是你舅老爺算的先應驗的,當時老李給一個事主看事,就是說的太直白,把人家給得罪了,人家要他重算,他哪裡管那個,說批命沒有來回算的,越算越薄,結果那家是個暴脾氣,給他眼睛打瞎了,你說,這不是就也一張,失也一張嗎。”

    “我舅老爺呢!”

    “他……”

    陳瞎子笑不出來了,有些難過的面向大山,“他是被幾年後的浪給打的,本來他有機會走的,可是你姥姥那時都結婚有孩子了,一大家子人,走起來很麻煩的,他放不下你姥姥,也不同意自己離開,那時的人都紅了眼,不知道被誰給舉報了,說你舅老爺是特務,是,就這樣五花大綁給他帶上山了,一同上去的,還有我跟老李,可是我們三個,最慘的是你舅老爺啊。

    他們在地上點煙,點著後到土裡,一堆上五六,然後讓你舅老爺去踩,說是火箭上天,給他折磨暈了,又要他代,他能代什麼,就什麼都不說,因為我們三個關系很好,他們就打我和老李,拿著鞭子一直我們,問他我們是不是他的同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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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說,我們三個班被那些人收拾你舅老爺還能得空休息會兒,可你舅老爺看不下去,就承認自己是,是特務,說他沒有同黨,只是利用我們倆,但是我們倆不識抬舉,不泄給他想要的,所以他也恨我倆,人家打我們,他就好,說往死裡打,打我倆他解氣……”

    我有些不敢想象,著音兒問,“之後呢。”

    陳瞎子手在黑鏡片後眼淚,“我們倆自然就被帶下來送到棚裡去勞了,瞎了,也看不著,就算是幹點活,但最起碼不用遭罪了,可你舅老爺就慘了,聽說啥招都用上了,下來的人還互相打聽有啥狠招,說他,撬不開,別人就說拔牙啊,把嘞開,用鐵錘子去敲,敲了他就說了,要是再不說,就子,把鐵凳子燒熱了讓他坐,坐兩次就老實了……”

    我承不住開始忍不住的哭,“姥姥呢,我姥姥那時候在哪裡了,為什麼不救救舅老爺。”

    “咋救啊,咱大半個村裡人都沒逃了,你姥和太姥是天天的遊街啊,去隔壁村,聽說大人小孩兒都往上扔東西,吐唾沫,打們,說們是牛鬼蛇神,你姥唯一比你舅姥爺強點的就是一直沒離開過村兒,所以那幫人沒給抓上山,聽說別的村上去的,沒幾個能活著下來,你舅老爺沒死,就算是命大了……”

    “後來呢,舅老爺就這樣不下山了?”

    陳瞎子點頭,“最後浪過了,說是調查清楚了,我們跟著你姥姥去找他,可是你舅老爺說那些年就像是經曆了無數的生死,他看開了,世間的一切,他都在無所求了,這輩子,就待在那不走了,也算是應了老李的話,無妻無子,孤苦無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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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李的命,是他救得,要不是他口風改了,變相的救了我們,不然,我們兩個瞎子就搭到那了,算起來,他救了我兩回啊,那些罪,真不是人遭的,那年月的人真跟瘋了一樣,別的我不敢說,你舅老爺,當真無懼生死,我們下山前,多疼,他都大笑的呼著過癮直到昏厥,我跟老李,這輩子最佩服的就是你舅老爺,傲骨灑二字,從他上,我們看的是真真切切。”

    我裡的哭泣因過分忍而發出嘁嘁的聲響,瞬間就開始自責,我怎麼可以罵舅老爺自私呢,我有什麼資格去怪罪舅老爺啊!

    “你還記著你出生那年吧,說來也奇怪,你出生前是澇,但你出生後村裡就開始旱,莊稼人沒糧食吃那不是都要死了,就在大家覺得那年要過不去的時候,我跟老李索著去找你舅老爺了。

    他在林子口布了陣,我們進不去,就在外面大喊,說太旱了,讓他幫忙給想辦法求個雨吧,前後一共喊了三聲,結果我們剛喊完,老李就聽見雷聲了,剛走下山,就下了雨,前後我倆一算,正好三場,算是讓大家那年勒腰帶過去了,你說,你舅老爺的能耐大不大?”

    我癟著看著陳瞎子,“可你不是講,那是被我克的嗎,你在我小時候總是喜歡拿這件事說我……”

    陳瞎子理所當然,“你以為不是你的事兒,你命格那不是一般的,白虎星啊,我當然要敲打敲打你了,誰知道你個丫頭回回都讓我吃虧,看著傻,其實最的就是你!不過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你說我總跟你個小孩子較什麼勁啊,那年再難過,不也過來了嗎,你別生爺爺的氣啊。”

    我搖頭,雖然他看不見,“我哪裡會生你氣,我不開竅的時候,闖了太多的禍了,你說我都是應該的,就是我沒想到,我舅老爺以前做了這麼多的事,我誤會他了,我還以為,他不在乎家人,心裡就只有自己……”

    “哪是啊,他是人在絕大悲之後的一種放下超,不然,常人到他這種折磨待就是不瘋也得滿心憎恨了,你將來有出息,第一個要謝你姥,是一直在保你,護你,你出生那年你姥給人安排堂口就安排了幾十個,就是為了給你積德招兵。

    第二個謝的,就是你舅老爺,你能活下來,肯定他也給你姥出了法子了,至於什麼,那我不清楚,但肯定他不會不管不問的,這麼多年,他雖然不下山,但是你姥遇大事都會找他的,他是你姥的親大哥,哪裡會不在乎家人呢!”

    後面的話我沒再繼續聽下去,只記著自己一邊流著淚一邊瘋狂地朝著舅老爺的住跑,等跑進屋的時候看見舅老爺正在給小桔子樹澆水,當時就哭著跪下認錯,“舅老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瞎說話了,是我不好,我知道姥姥的病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我不應該鑽牛角尖用言語去傷害你,你原諒我,千萬別生我的氣……”

    舅老爺淡笑著拉起我,“口不擇言說明你心焦,你著急,只是覺得無能為力,越是這樣,越說明你放不下家人,雖然你表達的方式是錯誤的,但心是好的,說明你知養育,懂恩,我理解,又怎麼會怪你呢。”

    那天的我哭的實在是說不出話,只是看著舅老爺這張貌似滄桑閱盡的臉,除了自責,還是自責,他是我最最尊敬的長輩啊,我怎麼可以以自己的一己私去度量傷害他,錯,我當真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了!

    哭了很久,直到太要下山時我幹淚跟舅老爺說要下山,現在不能在這住,每晚我都得看著姥姥,想再說聲對不起,可又覺得語言卑微無力,舅老爺哪裡會在乎我一聲對不起,我能做的,就是用實際行去證明自己,努力的去看他那一屋子的書,不讓他失

    離開時舅老爺只輕輕的跟我說了一句,“葆四,大事者,必先靜心,心要是了,出口傷人是小,有損大局是真。”

    我站在院門口看著他似懂非懂的點頭,離開前還是跪下又給他磕了三個頭,一日為師,終為父,可我居然對恩師不敬,言語刻薄,若不是舅老爺有容人之量,我豈不是要後悔終

    記憶慢慢的回,我著金剛的頭輕輕的吐出一口氣,靜心,就是舅老爺教我的這兩個字,要我這一年多來強迫自己去接,甚至,在姥姥來李建國要提前打棺材的時候還強忍緒去跟李叔對弈,我怕他活不細,糊弄我們,所以放學沒事兒就去他做活的後院瞧瞧,連木材,都是我一手挑選的。

    本來,我想用金楠的,對於這些東西,我想是到那個姓陸的熏陶,在我漸漸懂事的時候,我總是喜歡去找李叔套這方面的知識,偶爾去縣裡,也去古玩城一條街轉轉,我知道金楠作為棺木是最好的一種,所以在姥姥一開始的找李建國商量給自己訂做棺材事時,我跟過去的第一句話就是要金楠的棺木!

    姥姥大驚,以為做的事兒我一直不知道,我忍著自己的緒貌似很平和的看著姥姥說,我知道在準備裝老,甚至家裡除了我和小六,誰都清楚姥姥在準備的事,就像是當年太姥的離開,現實來講,既然可以預料到結果,那誰都不想手足無措。

    我說,我可以接的了,姥姥,都給我吧,我長大了,我沒那麼脆弱。

    姥姥笑的眼裡含淚的看著我,不停的點頭,“好,姥的四寶能這麼想,那姥就是走也放心了,真的放心了!”

    李建國在旁邊打著圓場,他說訂個棺材其實沒啥事的,古時候的人都提前訂好,不但不犯病,還有沖喜的效果,棺材通財,南方人還有專門做小的送禮用呢!

    我聽不進他的話,只是當著姥姥面裝著從容自若,但一到晚上,我躺倒炕上,總是會不自覺的想哭,可我不敢哭,怕小六聽見,詢問我,早上的時候,又會沒事人一般的起床,日複一日,等待著那個,我最最不想面對的十八歲。

    李建國要價兩萬二,說是金楠是金貴的木材,古代的皇帝啥的死了才用,因為我姥姥這是老鄰居,所以他給了個折扣,兩萬二,說哪裡也沒有這個價兒。

    二舅他們自然詫異,說這個價格太高了,家裡這些年給姥姥治病底兒都空了,哪裡能拿出兩萬,但是二舅又不敢說不做,背後我聽見他跟那明月商量說這回真得去抬錢了,這算是能為我姥姥最後做的事兒了。

    不過我站出來了,我說,“換紅松吧,不要金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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