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真的很累。

    雖然這一頭貌似老人才有的發跟我的一張臉極其不符，但我實在是沒心去過度關注了，無所謂了，反正之前也是有些稀稀拉拉的灰白發，現在只不過是滿頭了而已。

    “好，反正都得染，省的浪費染發膏了。”

    “葆四，你……”

    我有些疲憊不堪的回頭看向後的人，“這不重要，二舅媽，你跟我媽趕去趟公安局，至，得去打聽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不想咱家在有誰出事兒了。”

    這才是重點好嗎，頭發算啥啊，別說白了，禿了又怎麼樣，又死不了。

    媽媽生生咽下還想安我的話，只得看向二舅媽點頭，“是，先去問問我二哥的事兒吧，看到底是給誰藥死了，怎麼就能找到咱家來了呢。”

    一提到二舅，那明月又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咋整啊，我就知道我這個弟弟不是個省油的燈，跟他說一百遍了別混了別混了那都沒用，就應該把他槍斃了就舒服了，就是咋能把若文給連累了啊！”

    我頭都要炸了，什麼都不想說，現在真是一點都聽不得人哭了。

    “別哭了，走，我現在就拿包，咱去縣城，實在不行，我找我表叔問問，看看他們誰在公安局有沒有認識人，肯定不能讓我二哥出事兒的啊！”

    媽媽說著，眼睛還不停的瞄著我，雖然控制了，但我能看出眼神裡是著那麼一慎怪的。

    我不明白，怪我什麼，就那種況我是同意把我太姥挖出來還是墨跡到下午讓姥姥姥爺沒法土為安，還表叔，你跟他有分我認識他老幾！

    那明月嗚咽著點頭，“麻煩你了若君，趕去問問，那小黑丸雖然只有咱家會做，但是村裡人誰都認識，再說，也不是咱家種的，是大河套邊兒自己片長得，那東西若文說藥典裡都有記載的，是藥的，不是大家想的那種……”

    “我懂！關鍵不警察同志現在不懂麼！”

    媽媽快速的下自己的孝連帶著幫著已經完全沒主意的那明月扯下戴孝的行頭兩個人就急匆匆的往外走，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又回頭囑咐我一，“葆四啊，你別忘了晚上去送火啊！”

    我點頭，“我知道，家裡的事不用擔心。”

    人一空，屋子裡就顯得特別的肅靜，以前家裡再都有一個人的，那就是姥爺，在我的印象裡，他永遠都會在那個炕上看電視，聽廣播，抑或者是看會兒書，也就是說，家裡一直是有聲的，不管啥時候，進門了，只要高喊一聲，我回來了！

    那無論金剛還是屋裡人都會回應你一聲，四寶，回來了啊！

    但是現在，我兩個屋子來回看了一圈，真空啊，第一次發現，這房子怎麼這麼大啊，喊一嗓子，就跟會有回音兒似得。

    小六悶不做聲的跟在我後，直到我看了一圈又坐回炕上歪頭倚著牆才試探著張口，“四姐，你頭發，真沒事兒啊。”

    我抬手指了指大櫃，“裡面有帽子，拿出來我戴上，看不著，心不煩。”

    小六皺眉，“我不是那意思，是你這上多大火啊，你要是心裡悶，那就跟我說說，我開解開解你。”

    我無語，移開眼不想說話，事已經發生了，我需要做的，就是去接，開解的話，若幹年前朝姐已經跟我說過了，現在我不需要開解。

    小六沒在吭聲，歎了口氣輕手輕腳的拿出帽子遞給我，見我扣到腦袋上後又磨蹭的坐到我邊。“四姐，你說我爸沒事兒吧。”

    “你認識大河套那個花麼，就是姥姥做黑藥丸的那個花。”

    小六搖頭，“不認識，就是覺得長得好看的，出白漿麼……”

    “是不是罌粟啊。”

    我呆呆的張口，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我跟那個姓陸的聽我說到這些時他捂我的樣子，他不讓我說，是不是，他一早就想到了。

    “罌粟？”

    小六哆嗦了一下，“不會是虎門銷煙的那個東西吧。”

    “我不知道。”

    要不是那個警察說什麼煙膏，我大概怎麼都想不到那個品相清新開的熱鬧的花就是傳說中的罌粟。

    “完了，那要是真是那種東西，我爸會不會……”

    “不會。”

    我很幹脆的打斷他的話，“不會出事的，你舅舅出的錯跟我二舅有什麼關系，你舅舅本就不是好人，我二舅是被他連累的。”

    “哎，四姐……”

    小六有些難，“你別這麼說行嗎，我爸和我舅我都擔心，不管咋說，我舅都不能坑咱自己家裡人吧。”

    我歎口氣，：“他要是能扛事兒，就不會把我二舅供出去了，你舅舅現在肯定是就想著自保了，他誰不坑啊，當年狗都能去染兒加自己家人錢……算了，我累了，不想說了，等你媽們回來再問問是怎麼回事兒吧。”

    小六有些不高興，半低著頭坐在我邊，半晌，才蔫蔫的來了一，“他倆我誰都不想看著出事兒，我舅還是對我好的，他對我的意義就像是我爸對你的意義。”

    我不想在說話，也不想去跟小六解釋我二舅對我的意義，是比爸爸都親的，哪裡是他那個二五眼老舅可以比的。

    過了很久，小六著肩膀有些呲牙的看向我，“四姐，你還沒告訴我你接堂子那晚發生啥了呢，我怎麼一覺醒來渾都疼啊。”

    我想說你被三十個大仙派來的小兵給番上了，那家夥牛的雜技演員都做不出他那麼高難的作，而且還一秒都沒閑著的連著來的，基本可以用神功蓋世來形容了，可我現在沒力去跟他貧跟他逗了，所以很自然的，選擇沉默。

    “四姐……你睡了啊。”

    我睡不著，但為了避免他在煩我，還是合上了眼睛。

    小六兀自歎氣，一聲接著一聲，“我真想按下快進，讓咱們趕度過這一段兒，你知道嗎，我最近正在研究一個作弊墨鏡，就是戴上後老師會看不出你墨鏡部都是小抄的，只要把公式用微刻手段雕刻到墨鏡部，抬眼就能看到……”

    “監考老師會拒絕盲人考生場的。”

    “啊？”

    小六有些發傻的看向我，“對啊，戴墨鏡不能去考試啊，差點忘了這個大了，幸好你提醒我了，那我就先放下，現在我就一門心思發明時快進機，這樣，痛苦的時刻很快就會過去了，你說好不好。”

    我懶得打擊他，臉側到他看不到的另一面，“你還是去發明那個作弊墨鏡吧，至能讓你找到些就。”

    “你啥意思啊，你沒聽出我是在安你嗎……四姐，四姐？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可是未來白山村的因斯坦。”

    好吧，我想祝你功，只是你四姐現在實在沒心。

    一直等到天要黑了，二舅媽和我媽都沒回來，我沒耽誤，忍著頭疼起去院裡抱了點幹柴火就去山上了，出殯後送火三天，講究是給剛到下面的仙人照亮或者是給他們取暖，說是剛到下面都很冷的，還有些黑，需要間的人給送火。

    之後第三天圓墳，等都過了這些就等著燒七了，程序我都門清，只是做起來的心，那就不用明說了。

    把柴火抱到姥姥和姥爺新墳前，點燃後我和小六就蹲在旁邊等，等火都燒完涼了再走，春天太幹，不看著點容易引發火災。

    小六一開始還癟了兩下，但瞅著我異常嚴肅的臉，吸了吸鼻子就沒聲了，我現在真的不了這個了，甚至都想好了，要是小六敢當著我的面在哭，我就直接給他一腳。

    等到火燒的差不多了，小六用肩膀了我一下，示意去看那個一號二舅媽的墳，“四姐，是跟孩子葬在一起的麼。”

    “小孩子不能做墳的。”

    說著，我也看了一眼，要是沒生出來，那二舅媽這種況屬於帶子死的，還容易厲鬼的，但要是剛生出來就死的那種嬰孩兒，只能是草席子一包就扔到哪裡了，福淺，不葬，這也是一直傳下來的規矩。

    不過，我雖然沒問過，但這個二舅媽應該是生出來孩子母子才死的，所以，才會怨屈多，不然要了那種厲鬼，不早就攆著我要弄死我了，那種的怨恨沖心，煞氣人，很難化的。

    小六歎氣，“唉，以後我媽這也是個事兒。”

    我沒吭聲，覺差不多了就跟姥姥姥爺念叨說明兒個我再來送火，順便說了說太姥的事兒，意思這段時間找個日子就把太姥他們遷過來了，讓老兩口別再擔心。

    “爺爺，你們一定要保佑我們啊，四姐的頭發全都變兒了，以前只是單蹦的邊灰，現在滿頭都是了，你們一定要……”

    “哪那麼多廢話！”

    我拉著他起來，“別跟我姥和姥爺說這些，回家！”

    小六莫名其妙的被我拉著走，“怎麼了啊，不得說說啊，我還想念叨念叨我爸的事兒呢，得讓爺爺保佑啊！”

    “我姥和姥爺這才剛下去，你以為下去就能沒事兒了啊，事多著呢，你別煩他們！！”

    我沒好氣兒的應著，只覺背後的風聲有些大，呼呼嗷嗷的，特別的像是有人在哭。

    小六有點害怕，反手也拽住我的胳膊，“四姐，是不是你那個二舅媽在那哭呢……”

    “你想多了。”

    我沒回頭，覺不太可能，畢竟那年上墳姥姥都念叨的很明白了，這麼些年也沒在找我鬧，而且最重要的是姥姥姥爺現在也過去了，能怎麼鬧，不過我經小六這麼一說倒是想到了一點，說不定姥姥要在這作墳也有幾分要看著我之前那個二舅媽的意思，畢竟，人的心思都捉不定呢，何況是那些……

    唉，想到這我越發的鬱悶，姥姥還是為了我啊。

    一夜都沒合眼，我想著二舅的事兒總有些心慌，所以就開著燈，在炕上大腦放空的幹坐著，小六陪我到下半夜就頂不住了，子一歪就睡著了，事實上，我不是故意不睡，是心裡像是清楚似得，只要我睡過去，那一時半會兒就起不來了，所以，我不能睡。

    等到天大亮，洗臉時我才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紅的像是兔子，整個腦袋都是木的，白的，覺去想事都很費勁。

    小六起來後開始坐立難安，他有些著急，怕事真的很嚴重，如今我們家可以說是滿目瘡痍，要是我二舅再因為這個事進去坐幾年牢那我很難想自己還要怎麼去接，想不到，也不敢去想。

    還好，就在我和小六抓心撓肝等到下午的時候二舅媽和媽媽回來了，小六率先跑出去詢問況，“媽，我爸啥前能回來？”

    那明月也應該是一夜沒睡，整張臉浮腫著憔悴不堪，“你爸，你爸這兩天應該就能回來了……”

    小六聽完就樂了，連帶著也讓我的心跟著一放，“你看，我就說我爸不能有事兒吧，媽，那你還愁什麼啊！”

    那明月的張了兩下，抬手又開始抹眼淚，“可你老舅咋整啊，那王八犢子是壞，可就這麼槍斃了我也心疼啊，以後我到下面咋跟爹媽代啊。”

    小六笑不出來了，“啊，我老舅要被槍斃了？”

    那明月說不出話來了，整個人跟我的狀態一樣，像一陣風就能吹到了似得，還是我媽算是鎮定的進屋，掃了我和小六一眼直接道明況。

    “都打聽清楚了，是小六那個老舅，他有一個朋友，應該是小弟什麼的，都是社會上的人，那個小弟常年吸DU，小六那個老舅也一直惦記著我二哥做的這個小黑丸，裝著肚子疼要了幾十粒拿回去，也不知道是吹了還是說這東西跟DU品的效果一樣，結果他那個小弟來癮了就都給吃了，就這麼給自己藥死了！其實那都是社會渣滓，要我說死了好，活著也是禍害！”

    那明月聽著悲傷不已，一直搐，“小龍啊，你說你混個啥啊，這下好了，要給你斃了，人家要你一命償一命啊！”

    我搖搖頭，盡量讓自己清醒的看著媽媽，“那我二舅的事兒怎麼說的。”

    媽媽歎氣，“警察昨天下午不是來給你二舅帶走了嗎，人家不是就來這一撥人，還有一撥去河套邊去看了，屬實看見這些個花苗子了，再加上咱家院裡也沒菜，來的警察也沒發現咱自己家種植，這才沒事兒，要是自己家種的話那事兒就大了，國家不讓弄這個。

    還有一個就是人家把這個花拿回去研究，說不是純種的那個罌粟花，正常那個罌粟花兒一棵就接一個桃，但是咱大河套長這個，一棵能接四五顆桃，可能是串種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就是跟人純種的比勁兒要小，一般是吃不死人的，也的確是可以藥的，再加上裡面有個警察趕巧還認識你二舅，家裡人用過咱家偏方，給說了些話，所以，你二舅雖然了些牽連算是沒事的。”

    我這心可算是放了，我二舅沒事兒就好了。

    那明月吸著鼻子哭，“若文是沒事兒了，但我弟弟咋整啊，那個小子就是點背兒，誰知道他是不是吃了小黑丸才中毒死的，那天咱爸走，可是吃了……”

    說著，有些忌諱的看了我一眼，這才繼續出口，“咱爸那吃了多啊，我小弟一共才要去多，那就是長期吸DU搞得自己髒啥的說不定哪都病變了，咋就能都怪到我小弟頭上呢。”

    媽媽有些無語的在旁邊接茬兒，“人家警察說了，你小弟周圍的朋友都聽說他要搞能代替啥兒的東西，他就是憋著這壞心那，要不是他這小弟突然出事兒了，你等著吧，他肯定還得找我二哥鼓搗這些東西，遲早還得進去，說不定那事兒就更大了！”

    那明月咬著拉住我媽媽的手腕，“若君，你幫幫我吧，我求求你了，我就這麼一個弟弟啊，他不能有事啊，哪怕他別死，就坐一輩子牢我也樂意啊，至有個人兒在那啊！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