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叔叔，葆四，咱們明天見啊！”

    龐旁下車後很自來的跟我爸爸揮手，別的不說，這一道跟我爸聊的是很嗨皮的，尤其是聽到我爸說他是信雅醫院的科室主任更是滿眼欽佩，直到下車前還在不停的說著厲害，佩服等字眼。

    我對龐旁的反應不太反，眼裡雖然冒，但沒什麼功利或者是討好的意味，表達出來的東西就是很單純的對我的父親職業的崇拜。

    說實話，我雖一路無言，但心裡多也是有些爸爸帶給我的虛榮，當然，這種覺不是現在才有，而是在爸爸給我們初中老師郵鋼筆時就有了。

    有些東西我很清楚，就是在你還沒有實現一些個人的自價值時旁人會用你父母實現的自價值去衡量你，而我的爸爸，在一個很正好的時機裡，充分展現了他的自價值，這也讓我，連帶著讓人刮目想看了。

    而事實上，我爸的就跟我有一錢關系嗎，沒有，但是沒辦法，和諧社會貌似人人平等，但‘勢利’的思想，仍舊深種一些人的心裡並且代代相傳。

    待龐旁走遠了，爸爸從室鏡看了我一眼，“葆四，想吃什麼。”

    我想都沒想，“！”

    爸爸笑了，“好。”

    我是真想吃了，跟媽媽住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基本上每晚都自己泡方便面或者是煮速凍餃子。

    城裡好吃的是多，可我零花錢是有數的，必須得自己掂量著花，在抓不到媽媽影子的況下，我都是湊合，想說一開始不跟媽媽假模假式的說我吃方便面就好了，吃的我都要吐了。

    車子直接開到一家西餐廳，座後爸爸就幫我點好牛排，一上來我就開始咽口水，但沒急著吃，而是先等爸爸都給我切好了，這才用叉子一口一口往裡送，吃的急了再喝兩口果，過程中真無數次都恨不得淚流滿面――

    滿足啊，我不吃的病居然在進城後不治而愈了！

    爸爸吃的很，只是一直在看我，輕聲的囑咐我慢點吃，別急了，噎到。

    我發誓，我想優雅來著，但這一個多月真給我屈到了，主要是胃啊，我這雖不敢說正長，但也不能葷腥就從油包裡汲取啊，不誇張的講，‘紅燒牛’四個字，我看著都要出影了。

    “你媽媽不給你做飯嗎。”

    我吃飽了，拿起餐巾了，“忙，不怎麼回來的。”

    爸爸哦了一聲，“那你晚上回家都吃什麼。”

    “泡面。”

    “可以外賣啊，那個東西我不建議你多吃的。”

    這誰都知道啊，在家二舅也不讓我吃啊，嘿嘿的笑了笑，“點外賣麻煩，也不是天天都吃泡面的，隔壁鄰居姐姐有時候會幫我做點飯，只是我不好意思老麻煩人家，不管怎麼說，謝謝你領我出來吃好吃的，可飽了。”

    爸爸看著我輕輕歎氣，“五年了吧，你都十七了，剛才在你們學校門口我都沒敢認，都大姑娘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著，“可不，我們村有些我這麼大的都出去打工掙錢了。”

    他好像很有，“你媽媽是不是不讓你跟我聯系。”

    我搖頭，“沒，就是忙，忙工作，不太限制我，我放學回家也就是學習，想說過段時間等城裡的路都悉了再去看你來著，我還得謝謝你呢，要不然那軍訓我肯定跑不了……太，不方便了。”

    爸爸聽著我的話有些認真，“那天你說不長，我想就是你舅媽說的不長汗，看你的鼻下也的確沒有一些青春期孩比較鮮明的特征，現在全也都沒有嗎。”

    雖然跟我爸聊這個比較別扭，但我還是點頭，“嗯，所以，要是跟班裡生一起洗澡不太方便，所以，我才不想軍訓的，不是我故意要裝病，是我不想讓們看到好……”

    “我明白。”

    爸爸很專業的樣子看著我，“這樣吧，我哪天領你去趟醫院，驗下，看看是分泌哪項激素出了問題，你的月經都正常嗎。”

    我低下頭，各種跟自己說我爸是婦科醫生，是專業的婦科醫生……

    “都正常的，爸，我姥說了，我這個不是病，你看，我胳膊上沒有皮，不是說汗沒長出來都憋死了，是就沒有的，不過我也正常出汗，也就是說也許也有汗，但咱眼看不見，就像沒有似得，在顯微鏡下還是能看見的！”

    我說的急了，還把胳膊出來給爸爸看看，爸爸笑著拽下我的袖口，“要是月經都正常應該就沒有什麼大問題，或許，也是跟傳基因有關，你媽媽很白，你應該隨。”

    這個我承認，我媽是麼，那明月應該比我媽歲數小，但現在一看就是中年婦，可我媽一出來，說三十那都有人信，秀氣弱，有點我見猶憐的那個勁兒。

    就是格太倔，哏，不過細掰扯一下，臉長得好也是姥姥姥爺的基因好，我二舅長得也沒說的啊，要不是他在農村這些年心過度有點顯老，年輕時絕對配得上玉樹臨風這四個大字。

    “哦，對了，你姥姥怎麼樣了。”

    “我姥姥……”

    我咬了咬，努力以一種很淡然的態度看向爸爸，“我姥姥走了，五月初走的，快半年了。”

    爸爸愣了一下，“……是嗎，怎麼沒人通知我呢。”

    “你那陣兒不是還在國外麼，而且，當時……家人緒都很，也沒顧得上……不過，都過去了，現在老家二舅那邊的生活都已經步正軌了。”

    爸爸點頭，“葆四，那你來這裡念高中，是不是也是因為你姥姥走了？”

    我有點難，點了一下頭看著爸爸扯著笑，“不聊這個了行嗎，我不說這些，過去就過去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好。”

    爸爸有些抑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開始轉移話題，“那你在學校還都適應習慣嗎。”

    “好的。”

    “跟同學也都好的？”

    “嗯。”

    爸爸不知道再說什麼了，抬手，遞給我一個牛皮紙手拎袋，“這是我給你買的，以後你需要什麼，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拿出裡面的東西一看，還是手機。

    “我有手機了。”

    說著，我把袋子遞給他，“二舅在我來時給我買了，我還給你打電話了，但沒打通。”

    “你有手機啊。”

    爸爸有些意料之外的樣子看著手拎袋想了想，“那這個你還是拿回去用吧，我特意給你買的，拿回去也是放著，你可以換著用，一會兒你把你現在的號碼給我就好了。”

    我不在推辭，很靦腆的道了一聲謝謝。

    “嗯，還有一張我的副卡，你需要什麼，就去商場裡刷卡就好。”

    我看著爸爸又遞給我的卡，這個，很心，但真不能要，要是在爸爸這邊得了太多的實惠媽媽看見了肯定不樂意，回頭在跟我置氣什麼的，我可不了。

    “爸，我沒什麼花錢的地方，我媽給我的零花錢也夠，真不用了。”

    爸爸的手還在半空中，角微微的抿了抿，“你是怕你媽媽不高興，對嗎。”

    我沒說話，不否認，也沒承認。

    爸爸歎氣，“那算了，還是那個樣子，不喜歡欠人的，可我是丈夫啊，葆四，雖然你長大了，但很多事，還不到自己能去承擔的時候，所以，有需要，不要瞞著爸爸，不要讓自己很辛苦，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

    我笑了笑，“我不辛苦的，這城裡其實特別好，坐車都很方便，地鐵去哪都可快了。”

    爸爸沒有多言，收起卡直接起，“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

    我意識到自己有些激，慌忙的平複下語氣，“我坐地鐵方便，你把我送到地鐵口就行。”

    爸爸的眼底溢出一複雜的愫，“是你媽不想讓我知道住哪吧。”

    “嗯……嗯！”

    爸爸似乎滿肚子的無發泄的愁緒，點點頭，“好，我全，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不打擾，走吧，我送你去地鐵站。”

    我溜溜的跟在爸爸後，出門上車還是不經意的問了一，“爸，你這車很貴嗎。”

    爸爸啟車子看著我扯了扯角，“這車不是我的，我的車放的時間長有些不好開，所以院長把的車給我了。“

    院長……

    思維像是又被拉回了十二歲那年，是啊，我回到了這裡，一些無頭無尾的事兒，好像又要展開了。

    我故意讓自己的語氣輕松，“那……爸，有很多人追你吧。“

    爸爸笑了一聲，打著搖頭，“沒有。”

    “沒想給我找個後媽啊，我沒事兒的……”

    我爸倒是嚴肅上了，看向我，很認真的吐出一句。“我只你媽。”

    這意思，是不是就說他還沒跟那個院長把窗戶紙捅破？

    那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啊，要是只純粹的普通朋友能隨便給我爸一車麼……

    看著爸爸的側臉，我不敢再深想，這些東西一起來，就跟十二歲那年一樣的複雜。

    我怕，我怕爸爸是真的如我跟二舅媽當年的分析那樣，是在利用人家，他是我爸爸，哪怕我跟他有些生疏，我也希他的形象在我心裡是一直高大的，而不是，那種當面斯文，背後虛偽……唉！不想了！

    他送我進的地鐵站，看我進站時裡還在不停的囑咐，“記得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如果當時沒接到事後一定會給你回的，照顧好自己還有你媽媽……”

    我一路都在應著，拿出辦理的地鐵優惠卡時回頭還特意看了看他，爸爸在原地朝我揮手，“到家了給我來電話！”

    點頭，我還是點頭，微微的沖他輕笑，忽然發現，親昵是一種覺，有一種自然而然的相方式，而激又是一種覺，即便不能肆無忌憚的撒，也會記下他的好，想著，日後一定要好好的報答。

    真的很謝他，謝我的父親，在我需要時做了我的後盾，在我時，又溫暖了我的腸胃，手上用力的握了握牛皮紙袋，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有出息，但很清楚，有些分，是深深的種在心裡的。

    地鐵上的人很多，我拽著拉桿，眼睛一直盯著站點，這不是我悉的那個進站口，一會兒還得倒趟線，路癡怕的就是自己走丟。

    “哎呀我辦事你們還不放心嗎，放心，這次就說兒子病了，有人給你們錢花你們還不樂意啊，我圖什麼，不也就是點跑道費嗎，你們怕什麼啊，只要瞞住了，能知道嗎，都多年沒見到兒子了，樣子都不認識了，對，沒事兒，兩一就來錢了，多容易，咱不要白不要！”

    我循著聲源去，略一踮腳，就看見個男人背對著我站在地鐵車廂的銜接正打著電話。

    其實都不用看他，對聲音的敏讓我不看臉就能聽出他是誰，努力的往他附近了，只聽他繼續在那說著，“對對對，我就這意思，要是實在想聽兒子的聲音你就把後院老呂家的那個小子給弄來說兩句，又聽不出來，恩，行，你們放心吧啊，回去看都沒事兒，只要你們封嚴，別讓知道孩子早沒了就行，別犯傻，瞞一年，咱可就多得一年的錢，要不然你們老兩口子拿啥錢養老，對！對……”

    我心裡有數了，慢慢的出去，順著人流下車，心裡合計了一下措辭，直接就掏出手機，撥出號碼就放到耳邊。

    “喂，米雪姐啊……”

    “葆四啊！你怎麼還不回來呢，我這一直在家等你呢！有個大事兒要跟你說哪！”

    我愣了一下，“什麼事兒要跟我說啊。”

    “就是上回我挨打沒接上活那個事兒！你還記著你跟我說被打不一定是壞事兒嗎，媽呀！真是老幸運了！那晚我回來上家就又安排個姐妹過去了，結果你猜怎麼招，其中一個小姐妹這段時間一直冒不舒服，一去檢查，是艾滋啊！我的天啊，我現在心都突突的！！”

    我皺了皺眉，“米雪姐，你的意思是，那晚你要接的那個客人，他是有艾滋病的是嗎，那怎麼確定的呢。”

    既然是幹那行的，哪裡能知道究竟是被誰給傳染的。

    “怎麼不能確定，我跟你講，知道我為什麼不接嗎，那個變態要做雙飛全套口香糖，就是不待套，還要用知道不！

    我一眼就看見他桌子上放的藥了，那種藥吃完就不是人了你曉得吧！所以我才生氣打了起來，後來不是又去了兩個姐妹嗎，其中一個去檢查中標了，另一個聽到信兒嚇到了也去檢查了，結果你都能猜到了吧……”

    我沒靜了，不敢多想，惡心的。

    “妹子，我其實不樂意跟你說的太細，這也不是什麼好聽的，但這事兒我絕對是撿條命！得那病不就廢了嗎！哎喲，幸虧我沒因小失大啊，雖然我沒聽你的出門了，但是最起碼咱算是留得青山在還能有柴燒啊，葆四！你什麼時候回來！姐請你吃飯！”

    我清了一下嗓子，“那個，我吃完了，就是，有個事兒，我想跟你念叨念叨。”

    “有事兒？什麼事兒你說，姐能幫的不帶差事兒的！”

    我知道會錯我意思了，醞釀了一下還是張口，“下午我在學校，看你最近好了又開始接活了就幫你打了一卦，但結果不太好……”

    “什麼結果，妹子你說，你要是說我最近不宜出門那我就忍著，堅決不出門了！”

    唉，想想雖然那晚被揍了一頓但未必是件壞事兒，最起碼我瞎方便了。

    “不是你不好，是我看出你兒子不好，他不是生病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