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娘一聽這話,臉上的表頓住。
不僅是宋弗說的話,而且還有話里的自稱本宮,一下子便拉開了大家的距離,顯得生疏又方。
朱姨娘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但是面對宋弗也只能撐住。
“弗兒,你父親還沒有回來,估著也就這一會兒了,再等一等,無論如何也得用了午膳才回去。
你向來和戚小姐要好,這會正好來,你們可以去園子里走走說說話,嫁出去的兒,想來總是想家的。”
“不必,本宮去給母親上炷香就走。”
宋弗干脆的拒絕。
徑直出去,屋子門口候著的連翹流蘇玉珠都一起跟上。
連翹看了宋弗一眼,又看了看流蘇,眉頭微微皺起。
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日無論走到哪里流蘇都跟著,想要傳點消息出去,都找不到機會。
若不是齊王吩咐過不能流蘇,哪里能這個氣。
一想到流蘇是馮家送進太子府的人,以后也有可能會為齊王做事,對自己這個宋弗跟前第一丫鬟的地位造威脅,連翹便看流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哪哪都不順眼。
對于連翹的惡意,流蘇全當沒看見,十分規矩的跟著宋弗一起往外走。
只是才剛剛走到門口,就見著迎面走來一個穿藍的妙齡,赫然便是朱姨娘口中的表小姐戚蘭歌。
宋弗瞳孔微瞇。
戚蘭歌。
表面上是宋老夫人娘家外甥的兒。
因為父親死在了戰場上,母親病死,宋老夫人看可憐,便把戚蘭歌養在了丞相府。
以前一直是在老太太跟前教養的,不過兩年前老太太去世之后,戚蘭歌打著守孝的名義,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宋弗曾經不懂,為什麼一個表小姐的待遇比們還好。
后來才知道,戚蘭歌不僅是宋立衡的兒,也是宋立衡真正要保的那顆棋子。
戚蘭歌是宋立衡為大周的將來準備的皇后人選,是真正要嫁給李元齊的人。
是外室生的兒,不過宋立衡給找了一個十分好的世,也用合適的理由住進了丞相府。
若說從十多年前,宋立衡就已經開始布局,宋弗覺得太過牽強。
那時候局勢并不明朗,誰也不知道哪個皇子會穎而出。
宋弗覺得,這些事樁樁件件的打算,更像是宋立衡握著牌,看局勢如何,而后決定如何用牌如何出牌,
可笑朱姨娘還沾沾自喜認為自己的兒宋雨薇了太子側妃,便能一朝飛上枝頭做凰。
卻不知宋立衡默認這樣的事發生,只不過是想讓大家以為丞相府和太子府的聯系更為,以為他是太子府一黨,他便能更好的為李元齊做事。
更不知,和宋雨薇,都是宋立衡為戚蘭歌鋪路的墊腳石。
戚蘭歌走近,看到宋弗要離開,臉上帶著些微錯愕,
“大姐姐這是要走?午膳還沒用呢。”
戚蘭歌語氣關切,看著宋弗。
戚蘭歌的長相是清秀型,裝扮上一眼看去,是完全挑不出錯的大家閨秀。
宋立衡養費了些心思,教養嬤嬤都是請的太后跟前的紅人。
家世,儀態,份,規矩,容貌,無論哪一樣,把戚蘭歌裝進皇后那個殼子里,半點都不違和。
戚家從前在京城,是個不流的小,后來宋立衡上位之后,一點一點的把戚家提了上來,現在的戚老爺,是正三品的翰林侍讀。
短短五年,戚家便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家,躋京城清流一脈。
三品,在京城來說,不高也不低。
份夠得上,不會辱沒了皇家,也不會太過招搖,被人忌憚上。
為了給戚蘭歌鋪路,戚家所有人的婚事都要經過宋立衡的點頭。
絕對不能拖戚蘭歌的后,更不能給戚蘭歌造任何不好的影響。
而戚蘭歌也不負宋立衡的期,在教導安排下,學識,謀略,膽識都不錯。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深閨中的兒家,居然十分憂國憂民,且對一些很有意義的民事文章,有獨特慈悲的見解。
琴棋書畫都不差,才華出眾,在三個月后的荷花宴中一鳴驚人,穎而出。
被皇帝指給了齊王為正妃,為李元齊的左右手。
說起來,前世三個月后的荷花宴,還是這個太子妃,帶著戚蘭歌去的,遵從宋立衡的吩咐,盡力為戚蘭歌鋪路,為找到一個好的夫婿。
卻沒想到宋立衡早有打算,也早有目標,荷花宴,不過是為了讓京城眾人認可戚蘭歌而作的一出戲而已。
還記得,前世戚蘭歌跟說的最后一句話:
“宋弗,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也有多謝你。
謝你母親不聽話,更要謝秦家不配合,才有我的今日。
若不然,嫁齊王府的便是你。
只是秦家不愿意參與黨爭,你母親也不愿意秦家險地,更不愿意你嫁王府,為政治奪嫡的犧牲品。
所以你母親死了,秦家敗落了,而你,也是死路一條。
枉你宋弗有一手那麼好的牌,最后卻落得這般下場。你這樣的人永遠學不會心狠手辣,便只能做階下囚。
你的事,是我暗中推波助瀾的,沒辦法,你不死,我心難安,你早死一日,我便早安穩一日……”
那個戚蘭歌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些許瘋狂的笑意,還有得意,和眼前單純無害的樣子重合,宋弗看見的,是一張猙獰帶著盆大口的臉。
戚蘭歌見宋弗不說話,臉上出詫異。
心中暗道:是不是自己出了什麼馬腳讓宋弗察覺了?
這可不行,現在應該跟宋弗打好關系。
宋弗這個太子妃的份,以后會有很大的用。
明明婚那一日都還好好的,還送了宋弗一匣子的貴重釵環,作為出嫁禮。
那一日宋弗得紅了眼眶,拉著的手說多謝妹妹,怎麼才短短幾日,宋弗就變了如此清冷,不得親近的模樣?
上前去,想要去拉宋弗的手,宋弗往一側躲開。
戚蘭歌終于確定事不對了,心中有些慌:“姐姐怎麼了?”
宋弗看著,眼前的戚蘭歌還沒有后來那般沉穩狠辣的心,眼下不過是自己一句話,便了心神。
宋弗微微垂眸,斂住眼底的殺意。
危險總是要扼殺在襁褓中的,沒有太多時間慢慢來。
要麼不出手,一旦出手,便要對方,一擊斃命。
“這幾日心不好,不愿跟人打道,你自便,本宮要去祭拜母親。”
宋弗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向祠堂的方向而去。
戚蘭歌站在原地不,聽著宋弗話里疏離的“本宮”,看著宋弗離開的背影,手上輕輕絞著帕子,微微咬。
心往下沉了沉。
本來是想來和宋弗好關系的,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若沒了太子妃這個助力,后面的事會艱難許多,不知道父親他,會不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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