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停當，田三七拚命炒了幾大鍋炒麥粒，各支隊伍排隊各自領了，往水壺裏灌滿水。

馬良、陳衝跟李響持槍先一步帶隊出發，各部分別安排了聯絡兵，帶手槍騎馬，相領隊伍約定聯絡方式。

尖兵前出，偵察隊伍散開，後衛帶裝備，各自率領人槍多的隊伍，朝各自目標區域開拔。

這哪裏是偵察，分明是小規模掃！

平原上，鬼子煞費苦心，挖了封鎖，到是據點炮樓，胡義一行，向東往兩邊散開近十裏，拉網式朝東前進。

小丫頭戴了頂上有個草帽，小辮兒從草帽頂鑽出，側騎在一匹溫順的母馬背上，東張西。

前麵的騾子苦著臉，牽著馬，一直走出十幾裏地的丘陵地帶，時值正午，汗流浹背的眾人，看著遠方一無邊的平原，禿禿展現在眾人的眼前。

太高高掛起，炙熱的燦爛，毒辣，地上閃耀著一片刺眼茫。

“看，炮樓！”唐大狗手下猴子指點著自己的新發現，驚異地說。

“那邊也有一個！”半仙手下，一個中等材的人接上了碴。

“過了前麵鬼子炮樓及封鎖，就是鬼子搞出來的‘確保治安’區！”老孟舉著遠鏡，對旁邊的胡義說，然後轉頭：“大家說話聲音小一點！”

鬼子的炮樓，像鄉臺似的一個一個地在平原上立著，扇麵去，能到五六個，更遠的地方太晃眼看不清。

兩個炮樓在村莊附近，圍著一圈小樹林，平原上偶爾出現幾個土包，應該是墳墓。

“先過去兩個人搜索，要注意仔細搜索那幾棵小樹下，是否藏有治安軍的人！”

胡義有些愰惚，仿佛又回到了白山黑水間，黃土地上，無人忙碌，沒下過雨的土地上，除了片幹死的野草，什麽都沒有。

下令讓大家停了下來，各自找快枯萎的小樹灌木下涼休息。

不大一會兒，背向平原的一個山包後麵，升起了幾個帳篷，在遊擊隊戰士羨慕眼神中，一塊土坷垃從空中飛過來，落胡義背上。

沒有理會，遠炮樓上看不見一個人影，除了膏藥旗在無打采偶爾抖之外，毫無生氣。

“如果大批鬼子南下況無誤，炮樓裏應該都是治安軍！”胡義對旁邊的孟隊長小聲說。

大白天，無法穿過封鎖線！除非向南北走，那樣沒用，否則，隻能等到天黑。

從南邊梅縣地界，到北麵軍分區之間，形了一個諾大的無人區！

⋯

太高掛。

青山村廢墟附近的莊稼裏，幾個酒站民兵在忙碌，炙熱的下，小心翼翼地鋤草，澆水，看著這些綠，那是希。

平原大旱，半年不下雨，誰都知道結果會有多麽可怕。

幾個人正在嘻打哈笑胡說話，一個聲音從高傳來：“有人來了！”

幾個人從莊稼地裏探頭，發現北麵走來一支穿八路軍裝的隊伍，打頭一個戰士，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開始朝這裏喊：“哎，忙著吶？”

話音剛落，莊稼地裏的人就站了起來，提著鋤頭，挑著桶，背著槍，一溜煙兒的往東跑了！

遠的丁得一看得一頭黑線，尖兵訕笑著不敢說話。

“趕路要！”丁得一不是第一次遇上，也不意外。

駐守在酒站的是一連，吳嚴赤著子，正在指揮戰士在河裏遊泳，一個班的戰士在蓋房子，沒料到政委突然回來。

吳嚴趕從半人深的河裏出來，穿著厚厚的四角短，打後，很不舒服，趕扯了一把，把槍歪到一邊，短還是對岸酒站村村民用鬼子厚軍服改的！

吆喝著幾個班長讓戰士們趕上岸，穿子，套軍裝，連滾帶爬一團，抓起架在一起的步槍，準備集合。

“該幹啥幹啥！”政委大手一揮。

然後在幾間正在修建的木屋四周挨個轉悠了一遍，徑直往河彎的大帳篷邁步。

剛從掀開掛著的兩片帳篷油布間進門，就看見陸團長低著頭，一個人正在發呆，趕咳嗽一聲，待陸團長抬頭，政委習慣敬禮後愣住。

胡須剃的溜，著整潔，頭發剪了流行的大中分，丁德一趕眼睛，這還真是獨立團的陸團長？

好像年輕了十歲，是吃了返老還藥麽？

屋裏隻有他兩人，看著政委盯著自己看，陸團長不老臉一紅，低頭看看自己幹淨的軍裝，抬手擼了一下頭發，覺有點尷尬。

進門的政委瞪著大眼，不自覺地繞陸團長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頭有點暈才停下，不是錯覺！

“你這是？”政委傻眼。

“回來了？”兩個獨立團領導相互客氣。

然後政委掉頭就出了門。

留下一頭黑線的陸團長在帳篷裏獨自零。

出門後直接往吳嚴那邊走，看到小丙和差不多一個班的警衛員也在水裏撲騰，仔細瞅了兩眼，停下腳步，對還站在水裏的小丙招了招手。

然後站定，待穿著短的小丙小跑到近前，筆立正敬禮：“報告政委⋯有事麽？”

“你們這日子過得滋潤嘛？”丁得一沒看小丙，盯著水裏安靜下來的警衛員們。

小丙聽不出來政委這話的意思，不敢搭茬，再次敬禮：“是！”。

“那麽大聲幹嘛，我沒聾，呃⋯說說，老⋯陸團長怎麽回事？”

“啊？”小丙錯鄂，小心翼翼：“沒什麽事吧⋯”

“不錯，是個好警衛員！”政委轉回頭，盯著小丙。

“呃⋯”小丙被盯的發，不說話，一隻眼睛使勁往一邊眨。

自己走了快兩個月，這團裏怪怪的，順著小丙眨眼方向，側過子轉過頭。

看到驚人的一幕，一個玲瓏曲線有致的材，左手提著一個暖水瓶，一邊走一邊用右手了一下頭發，真的很！

“宋小瓷？”政委輕聲念了一遍！

半個小時後，團裏坐了幾個人，也許是人，丁得一坐在上首，陸團長霜打茄子般坐在右側，左邊是吳嚴，對麵是作記錄的鄭幹事，牛大叔照例在帳篷口嗆煙。

氣氛有些微妙，丁得一終於張口開始說正事：“這次進山，沒想到會這麽長時間，總部損失慘重，師部在鬼子這次掃中，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