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袁家子

袁家之中，袁老爺子居住的地方是偏向西麵的一座幽靜的院落之中。

院落雖然幽靜，但裏麵卻是充足，縱然是在冬季之中，也可以輕易的看到日落庭院之，給這酷寒的季節帶來了一溫暖的氣息。

在賀一天半拉半求，賀一鳴半阻半應的況下，他們二人還是來到了袁老爺子的院落之中。

當賀一天出現在院落中之時，他清晰的看到了袁老爺子臉上的開心笑容。

對於他來說，能夠將蔗出的孫送到了這樣年輕的先天強者的麵前，已經足以讓他和袁家都獲得滿足了。

將二個人熱的迎了進來，袁老爺子一點兒也沒有擺出什麽長輩的架子。若是讓不相識的人看見了，肯定還以為他們三個是什麽有著深厚的好朋友呢。

隻不過，這三個好朋友之間的年齡實在是相差的太大了一點兒。

分賓主坐下之後，袁則羽使了個眼，自然有聰慧的仆役領會老爺子的意思，片刻之後，從廳外走了二位子。

這二位子一個在二十上下，材高挑，頭發溜溜地掠到後麵去，高高地盤一個大髻，倒越發襯出秀的麵龐。眼睛上麵是括弧似的眉，兩道修眉和一略略高的鼻子的中間，不高不低地嵌著一對大眼。這對眼睛非常明亮，不僅給的笑臉添了彩，而且一走進來，連這個房間也顯得明亮多了。

此剛剛進房間之中，賀一天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的臉上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了一溫和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是濃濃的笑意。

那位子先是抬頭看了眼袁老爺子，隨後的張了一下，當與賀一天的目相之時，更是眼波流轉，宛若一潭秋水。雖然迅快的就避了開去，可臉上卻浮起了一淡淡的紅霞。

賀一天向著一鳴瞅了一眼，眼中更是帶著一求懇之。

見到了此和大哥之間的那種曖昧表，賀一鳴頓時明白這就是大哥所看中意的人了。不過此的容貌雖然豔，但也並非什麽曠世絕，未必就比得過大嫂程嫣麗，隻是不知大哥究竟看中意了的哪一點，竟然會顯得如此癡迷。

這種毫不掩飾的喜表，無疑是將他的決心表無疑。

賀一鳴頗為頭痛的向後看去，跟在這位子後緩步進的，卻是一位與自己年歲相若的子。

與前麵的那位子相比，這位子的麵容雖然並不稍遜，但卻有些生。隻是，的舉止之間，卻著一端莊清秀的大氣，似乎是閃爍著一種使人能夠明顯覺到的溫。一張小，出一孩般的天真。特別是的眼睛，那麽晶瑩，那麽深邃，總是那麽奕奕有神。

然而，在賀一鳴的覺之中，這位年輕的，似乎並不象的外表那樣純真，在那雙眼眸的深，仿佛是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心思。

的臉白，這一點倒是符合了大家閨秀的標準，隻是眼尖如賀一鳴，卻是清晰的看到了手上的幾老繭。

雖然這些老繭並不明顯，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注意到，但是卻本就無法瞞得過賀一鳴的眼睛。

說實話，第一眼看到這個子的時候，賀一鳴本就無法理清自己的覺。就像是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子般，並沒有真正的進他的心扉。

隻是，他在來此之前，就已經知道來到這裏的目的，也知道那位子的份，所以心中自然就有一種異樣的覺。

賀家二兄弟的表都在袁老爺子的觀察之中，賀一天自然是毫不掩飾他的喜歡之，但真正令老爺子關注的，畢竟還是賀一鳴。

可以說，如果沒有賀一鳴的份，那麽縱然是袁則蔚的孫，也不可能給賀一天為妾的。

然而，袁老爺子卻是有些失，因為他本就無法從賀一鳴的眼神中看出毫的端倪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頓時釋然。

賀一鳴雖然年輕，但人家畢竟是一位先天強者，又怎麽可能輕易的被他看。

隻要他不反對，能夠接納自己的孫兒，那就足夠了。

“一鳴啊，我來給你介紹一下。”老爺子滿臉笑容的道：“這是老夫的二個孫兒，袁禮雯和袁禮薰。”

他每介紹一人，這二個子就微微福。

老爺子在介紹袁禮雯之時，並沒有點明其實是袁則蔚的親孫，而在介紹袁禮薰之時，同樣沒有點明是袁誠摯的蔗出兒。

既然如此，賀一鳴也是樂得糊塗，就這樣微笑著見禮。

袁老爺子雖然直呼賀一鳴之名，但是語氣之恭敬，一點兒也聽不出這是長輩的話，不過他這樣的做法，反而是恰到好的表達了對於賀一鳴的親近、示好和尊敬的意思。在接人待的方麵，這位年近八十的老人確實很有一套。

在大廳中聊了幾句，老爺子一直都是樂嗬嗬的一副慈祥的表。片刻之後，他老人家站了起來，道：“老頭子老了，力有些不濟，這就要下去稍微歇息一陣。你們二個就代我好好招待。”

待袁老爺子離去之後，賀一天輕咳一聲，道：“六弟，我和禮雯姑娘還有點兒事要談，就先出去了。”

袁禮雯的臉頓時變得通紅，神間似乎也有些拘束不安，不過眼角眉梢的紅卻自有一勾人心魄的豔。

賀一鳴也是微怔，大哥行事向來穩重，可是今日的表現卻讓他生出了一種陌生的覺。

他輕咳一聲，道：“大哥，小弟有些話想要問你，可以麽？”

賀一天遲疑了一下，道：“好。”他轉，道：“二位姑娘請稍坐片刻，我們兄弟馬上就來。”

他們二人並肩走出了房間，就這樣在袁老爺子的院子前攀談著。

雖然這裏並不是他們的家中，但是袁家的眾多仆役都知道他們的份，見到了他們之後，都在遠遙遙行禮，哪裏敢上來盤問驅逐。

“大哥，你似乎有些變了。”賀一鳴正道：“你變得不象你了。”

賀一天的臉微變，道：“六弟，我知道自己確實是魯莽了，也給你添麻煩了。”

賀一鳴頭痛的搖了搖頭，道：“大哥，你我兄弟，還說這些幹什麽。何況這對我來說，也未必就是麻煩。隻是你的心態似乎不對勁，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賀一天沉著，半響之後，他苦笑道：“六弟，你還年輕，有些事並不懂。”

“我不懂什麽？”賀一鳴不滿的道。

賀一天的笑容愈發的苦了，道：“六弟，如果有一天，當你看到一位子之時，突然發現你的所有目都會不自由主的投到的上，你的腦中所想念的都是的倩影，你的心中所牽掛著的，都是的名字，那麽你就會明白我的了。”

賀一鳴膛目結舌的看著大哥，他知道大哥對那位子似乎是有些一見鍾，但是竟然癡迷的到了這種地步，那就是了不得的事了。

他不由己的朝著大廳中去，裏麵的二個姑娘端坐著，似乎是在相互細語著什麽。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清楚裏麵的二人的一舉一。然而無論他怎麽看，袁禮雯也不過就是一個在水準之上的罷了，這樣的人兒，竟然能夠將大哥在短短的幾次接之中迷到了這等地步，這幾乎就是難以想象的事。

他苦笑一聲，或許唯有用孽緣來解釋這一段，才能說得通吧。

不過，在他的心中卻非常的懷疑，他是否會遇到這樣的一位子……

大概，這永遠也不可能吧。因為他真正追求的，還是那無上的永無止境的武道。

隻是，雖然他並不理解這種覺，但既然大哥已經將心底的話都掏了出來，那麽他也就知道應該做何決定了。

“大哥，就算是您將袁禮雯娶過了門，但是也不要怠慢了嫂子啊。”賀一鳴輕歎一聲，道：“一濤和我說過了，嫂子過門之後，非常的賢惠，一濤和一玲姐妹都非常的喜歡。”

賀一天的雙目頓時亮了起來，他知道，既然六弟已經答應了下來，那麽這件事肯定就是這麽定了。

賀荃信雖然嚴厲，但此刻的一鳴又是何等份，隻要他不提出將賀家莊一把火燒了的這等逆天之事，估計他老人家就絕對不會反對了。

向著賀一鳴深深一躬，賀一天輕輕的說了二個字：“謝謝。”

這二個字雖然很輕，但是卻將他心中的那份激盡數的表達了出來。

賀一鳴的子一個哆嗦，他知道大哥的心中激越深，就表明他對於袁禮雯越是看重。將這樣的子接進家門，不知道對於大哥和賀家究竟是福是禍。

隻不過事已至此，他若是再反對的話，隻怕兄弟將會即刻反目了。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賀一鳴寧願此刻再與呂辛紋大戰三百回合，也不願意摻這種事了。

他們二個談話完畢，自然是走進了正廳。

而賀一天的臉上笑意盈然，在他們的麵前，也不顧忌什麽，一把拉住了袁禮雯的手。袁禮雯雖然是滿臉通紅，但是卻並未掙，隻是任由著他拉著手離開了大廳。

賀一天二人出了大廳，來到了後院之中。

這裏種植了許多梅花，是老爺子冬季賞梅之，中心更是有著一座涼亭和一些假山，頗有著幾分進了仙境的覺。

“禮雯，我們的事了。”賀一天輕聲道。

袁禮雯默然半響，輕的聲音慢慢的響了起來：“賀公子，你昨天還說很難過得了你爹的那一關，為何今日竟然如此肯定。”

賀一天哈哈一笑，道：“若是我一個人去求，當然無法過得了爹爹的那一關。但是有六弟去說，爹爹就算是滿心的不願意，也絕對不會反駁六弟的麵子。”

袁禮雯的雙目微亮，道：“六公子就是擊敗了屠夫呂辛紋的那位賀家先天強者了？”

“沒錯，正是六弟。”賀一天滿心驕傲的問道。

袁禮雯象是鬆了一口氣，道：“既然是六公子願意擔保，禮雯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從今以後，禮雯一定盡心侍奉公子，隻請公子看在禮雯的薄麵上，不讓我大房一脈辱。”

賀一天站定，他朗聲道：“你放心，隻要我賀一天在世一日，就一定會做到今日的承諾。”

袁禮雯低下了頭，那豔麗的臉龐上卻閃過了一悲哀和無奈。其中，還有著幾分怨懟。

隻是，在的腦海中，立即想起了五日前，自己的父母戰戰兢兢的將他帶到了二爺爺的麵前。

而二爺爺對所說的那番話，卻又是那麽的令人不寒而栗。

“禮雯，大哥雖然勾結外人，謀求家主之位失敗，但他畢竟還是我們袁家之人。我與大哥一母同胞，打小一起長大，也曾一起上山掏鳥窩，一起下河打水仗，在爹娘麵前相互瞞對方的劣跡，我們也曾經有親無間的日子啊。”老人歎了一口氣，他臉上的皺褶似乎是更多了一些：“隻是人之後，為了這家主之位，這才產生隔閡，以至於最終同室戈。如今大哥既然已經過世，我自然要保他脈流傳。隻是在我活著之時，你們大房自然無人敢加以淩辱，但若是老夫百年之後，以誠摯的子，肯定會千方百計的刁難，那時就是你們大房的末日了……”

“你若是想要父母兄弟姐妹過上如同以往的生活，那麽就唯有想方設法留在賀一天的邊。隻要你能夠在他的邊留下，隻要你能夠討得他的歡心。那麽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誠摯當家，以他的子，就肯定不會你大房一脈。雖然不會再將什麽權柄下放，但也起碼能夠保證你們大房一脈的用度不缺，做個富家翁。其實，不參與家族瑣事，也未曾不是一件幸事……”

“我看賀一天此人，雖然不如賀一鳴如此天賦異秉，但也是個沉穩之人，你若是能夠得到他的認可，也算是有個好歸宿了……”

“老夫年事已高，就算是再撐也撐不過幾年了，你自己考慮清楚……”

想到了二爺爺那和悅的話背後所包涵的那種凍徹心肺的寒意，就足以讓袁禮雯永遠的記住了那一夜的談話。

甚至於可以從父母兄弟姐妹那無奈的眼神中，看到了裏麵的祈求。但是讓到悲傷的卻是，在這些眼神中找不到悲憤，也看不到堅強。唯有那七上八下，思前想後的忐忑不安。

似乎當袁則蔚死去的那一刻，大房一脈的神就已經了，徹底的泯滅了。

的頭越發的低垂了，那一抹悲傷漸漸的淡了，深深的藏在眼眸之中。或許，在這一輩子，已經再也沒有人能夠閱讀的這份。

“禮雯，你怎麽了？難道不高興麽？”

“不，我很高興，真的，我，很，高，興……”

大廳中，賀一鳴皺著眉頭，似乎是有什麽心思難以解決。

賀一天拉著人的手走出去之後，廳中的氣氛就有些沉重。在賀一鳴未曾開口之時，袁禮薰更是不敢說話。

當然知道對麵之人的份遠非一般的世家子弟可以比擬，在第一次相見之時，無論如何也不敢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良久之後，賀一鳴依舊是找不到任何話題，他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一口飲盡。

他確實是一位先天強者，但是要說與人打道的經驗，卻無限度接近於零。

在他十六年的生命中，打從五歲開始就接勁的修煉，直到今日，除了與母親和一玲一瓏二姐妹之外，就再也未曾與其的人孤男寡的同一室了。

袁禮薰站了起來，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壺，輕手輕腳的重新為他的茶杯中斟滿了茶水。

賀一鳴詫異的看了一眼，這可是他第一次這種待遇。

在賀家莊中，若是想要喝茶，除了他自己手之外，就再沒有人會代勞了。至於賀武德等人到了他居住的院落之後，所到的，永遠都是冷水泡茶葉的待遇而已。

猶豫了一下，拿起了茶杯，賀一鳴再度的一飲而盡。

這裏麵是什麽茶，他並不知道，喝口中之後，也是沒有半點兒的覺。

好茶壞茶反正都是那麽一回事，他從不會在意這些細節，但是此刻的這種覺，似乎……並不賴。

袁禮薰的臉上仿佛是永遠的帶著一笑容，這看似天真的給他的第一印象似乎也並不是難以接。

袁禮薰又一次的將壺中的水灌了茶杯之中，這讓賀一鳴有些怔神，難道他還要繼續的喝麽？

就在此時，從外麵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喧鬧之聲。

這縷聲音其實相距極遠，幾乎就是從莊園門口傳來的。

哪怕是在一般的況下，賀一鳴也不可能去留心。但是在這個環境中，他的神卻是比較集中，耳朵自然而然的就開始收集外麵的聲音了。

他的耳朵微微的了一下，已經在那番喧鬧聲中聽到了“大爺回來了、賀老爺回來了”之類的話以及許多人爭先恐後的問好聲。

他立即知道，前去理善後的袁誠摯和賀荃信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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