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媽媽見狀臉大變,三步并作兩步上前。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娘……”段湘寧語帶嘆息,“我沒想干什麼,我只是,忽然想給蘇姑娘送些什麼,但……”看了看手里的玉簪,“這簪子,是我出嫁前,娘給我的,我本想把送給蘇姑娘。”
苦笑一聲,紅著眼繼續道:“可姑娘過得很好,而我,過得很不好,我又覺得,送這個,不大合適。”
薛媽媽一聽這話,眼眶便猛地紅了,忙背過去,但滾熱的淚已經從有些渾濁的眼睛里滾落下來。
抬手眼淚的時候,薛媽媽傷心地想,家老爺夫人做了一輩子的好事,家小姐同樣善良,可怎麼……就過的如此傷呢?
“大人……”
走進書房的蘇晚,恭敬地同芮宏行了一禮。
彼時,芮宏正坐在書案前看卷宗,聞言掀起眼皮掃了蘇晚一眼,又低下頭去,翻著卷宗道:“你治好了本的夫人,有功,說吧,你想要什麼。”
蘇晚一怔,微張著看著芮宏,心下卻發笑。
什麼嘛!
還以為是來找麻煩的,沒想到是論功行賞。
果然。芮宏這人和薛媽媽說的一樣,清高的很,不屑于為難一個小農婦。
“多謝大人。”
蘇晚俯行了一禮,笑容得:“酬金夫人已經給過了。”
“嗯。”芮宏無所謂地應了聲,拿起筆蘸了蘸墨,不知道在卷宗上批注了什麼。
蘇晚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是以站著沒,直到芮宏批完一本卷宗,手去端一旁的茶盞,見還愣在原地,方才皺了眉頭。
“你求什麼?”
蘇晚聞言險些把眼珠子瞪出來,心下一萬句文明用語飄過,最終在臉上落下三道重重的黑線。
“大人是不是誤會了?”蘇晚笑的敷衍,“大人不讓民退下,民如何敢不告而別?”
這話帶了幾分怒氣,芮宏的臉眼可見的黑了。
“你這是在責怪本?”
“民不敢。”
“哼!我看你敢的很!”
芮宏眼睛細長,微微向上傾斜,國字臉上沒什麼,似乎是格冷漠,連帶著整張臉也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為數不多的見面禮,蘇晚從未見他笑過。
蘇晚想起段湘寧,想起那張漂亮的臉,心下止不住地冷笑:可惜了。
好好的一個,怎麼就看上這麼個人渣呢?
“大人是要治我的罪麼?”蘇晚收斂了笑容,面平靜,腰桿得筆直。
芮宏皺眉,面不虞地看著,卻是沒有吭聲。
蘇晚亦是不語,民不與斗的道理,懂得很。但,這并不代表,可以不要自尊。
書房寂靜如斯,淡淡的花香順著半開的窗戶吹進來,蘇晚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心下想的卻是,這麼久不出去,徐青云會不會著急?會不會沖進來?
想的認真,卻不知,書房的屋頂的瓦片被人揭開了一片,此時,一雙沉著深邃的眼眸,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沉默良久,芮宏移開了視線,冷冷開口:“出去!”
“多謝大人。”蘇晚角綻開一抹燦爛笑容。
看來,賭贏了!
自恃清高的芮宏,再怎麼生氣,也不好跟計較!
畢竟,跟一個小農婦計較,實在是有失份,若是傳到別的員耳中,怕是要當笑話聽的。
從書房走出來,蘇晚心放松,眉眼都是舒展的,若非此還是芮宏的地界,都想哼個曲子了。
等候在外的婢看到什麼都沒說,只領著人走了出去。
-
“娘子,怎麼才出來!”
剛一出芮宏的院落,徐青云便快步迎了上來,滿目擔憂的抓住了蘇晚的手。
“沒事兒,我醫好了夫人,縣太爺夸我醫好呢。”蘇晚眉眼彎彎,看上去心很是不錯。
“那就好。”徐青云松了口氣,而后慢半拍的想起周遭還有人,有些慌地瞥了一眼那婢,這才看向蘇晚。
但見蘇晚沖他搖了搖頭,繃的神方才舒緩下來。
而那婢,從始至終都低垂著頭,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話。
-
待送蘇晚和徐青云出了門,婢快步回了花廳,將事匯報給了薛媽媽。
“沒事就好。”
薛媽媽松口氣,抬眸看著天上明的日,欣又慨地嘆道:“今個兒,天氣真好啊。”
婢聞言抬眸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薛媽媽,點頭附和:“嗯,是很好,以后的天氣,會更好。”
-
走出縣衙的蘇晚,心陡然輕快起來,開心地跟徐青云討論去醉春樓的燒,卻沒留意,青年在離開時,扭頭回府衙門匾的眼神。
“對了,多買兩只吧。”蘇晚開心地說,“再買幾斤醬牛,到時候給四叔他們送一些。”
“都好。”
見自家小娘子角上揚,漂亮的眼睛里閃著,徐青云眉眼彎了彎,眸子里滿是溫寵溺。
“都聽我的嗎?”蘇晚挑眉。
“嗯,都聽娘子的。”
青年聲音溫潤真誠,連帶著臉上的兇狠都弱了幾分。
蘇晚看著他,只覺得一大口猛地灌口中,甜得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果然,上天對很好!
家男人,比芮宏那個狗實在是強太多了!
雖然不知道心里為何將兩人放在一起比較,但這種比較卻讓蘇晚心前所未有的好。
瞇著眼睛往前走時,腦海里想起一句話來。
很多人的幸福,都是比較出來的。
-
“你找我做什麼?”
日明,四下無風。
徐鎂站在大樹下,防備地看著幾步開外的王遠。
是在來給孟氏送東西的,不想從孟氏那里出來不久,就被王遠給攔住了。
今日的王遠,穿著一青圓領長袍,看上去人模狗樣,莫不是他神郁,倒是能稱得上一句好看。
只是,他目死沉,消瘦的臉頰,以至于讓人忽略了他原本清秀的面容。
“你……”
“?”徐鎂蹙眉。
“吃飯了嗎?”
徐鎂驀然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口而出道:“你有病嗎?”
王遠面明顯郁了幾分,卻是站在原地繃著臉抿著沒吭聲。
徐鎂煩躁:“這才巳時,我吃什麼飯?!”
話落,徐鎂又覺得自己語氣有些沖,以往并不這般,尋思著多半是因為上次這人傷了自己,自己又心有怨念,這才沒了耐心。
“你還有別的話要說嗎?”
徐鎂角耷拉下來,看著王遠問。
而王遠就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
徐鎂被他看的煩悶,擰著眉頭道:“早飯吃過了,午飯還沒吃,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王遠死沉的眸里破裂出一詫異,旋即搖了搖頭。
徐鎂松了口氣,語氣也跟著了幾分。
“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去了,我爹還等著我熬湯藥呢。”
說完這句,徐鎂轉就走,走了兩步,又忽地停下來,猛地回頭看向站在原地的王遠。
而王遠,就站在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
徐鎂抿了抿,“遠表哥,我才十歲。”
王遠郁的表明顯了下,而后臉黑了幾分。
“我……”
他停頓了會兒,擰著眉頭:“不喜歡……”
徐鎂疑,接著就見他,帶著幾分氣急敗壞補充:“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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