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輕狂坐在床畔，焦慮地著寒毒發作的澈兒。方才澈兒還好好的，和他說了好大一會兒話，沒料到寒毒竟突然發作，發作得極其猛烈。

　“澈兒，疼得厲害，就哭出來，你這樣子，娘會更難過！”瑟瑟凄然說道，上前抱住了澈兒。

　“怎麼回事？”夜無煙冷聲問道，“你不是研制出來解寒毒的藥了嗎？”

　他的眸及床榻上澈兒蜷著的子，口頓時好似被悶擊中。

　那玲瓏致的小人兒，在床榻上劇烈抖著，臉發青，眉糾結著，慘白得無一。可是他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小手抓著床榻上的被褥，而下已經將牙齒咬破了。

　他看過伊良寒毒發作，或許是因為伊良的寒毒沒有澈兒的嚴重，也或許是伊良不是他的骨。總之，他的心，從未像現在一樣這般撕心裂肺地疼痛。

　他一把揪起云輕狂的襟，一字一句冷聲道：“怎麼回事，快說！”

　云輕狂看到夜無煙眸中狂飆的怒氣和痛楚，心中一震，沉聲說道：“是上次傷引起的，昨日又斷了一天解藥，是以，這次發作得比較猛。我方才診脈了，必須此時驅寒毒，將這五粒解藥全部服下。屬下的功力不夠，是以沒敢妄自手，恐怕……”

　未等云輕狂說完，夜無煙一把推開云輕狂，冷聲道：“那還不快拿藥。”

　云輕狂從藥囊中拿出藥丸，瑟瑟睜著淚盈盈的雙眸，問道：“云輕狂，你有幾分把握？”

　“十分，放心好了。只不過會折損主子半數功力！”云輕狂略帶一憂說道。只嘆自己的功力不夠，不能替代主子驅毒。

　瑟瑟將五粒藥丸全部喂澈兒服下，將孩子放到床榻上，就要為澈兒驅毒。

　夜無煙出手掌，扶住瑟瑟的肩頭，低聲道：“我來吧！”

　“不用！”瑟瑟冷冷說道，著澈兒的痛楚，就想起這些都是拜他所賜，怎能不恨他。

　夜無煙輕輕扳過瑟瑟的子，不聲地審視著淚水漣漣的面容，手將鬢邊的一縷碎發捋到耳后，“我來，你的功力還是保留著吧。”他低低說道，深邃的黑眸像是飽蘸了濃墨，著深不見底的堅定。

　他掌，輕輕抵到了澈兒的后背上。

　瑟瑟緩緩退開，跌坐在他后的床榻上。

　幾案上的琉璃盞流著和的燭，將他們的影子糾結在一，明明滅滅，化作糾結在一起無法解開的結。

　一直到了丑時，整整用了一個多時辰，澈兒上的寒毒才全部驅出。

　夜無煙收掌在，將洶涌奔流的力調息順利，覺到全一陣綿，額上冷汗不斷滴落，上衫，已經盡數被冷汗。他垂眸看了看懷里的澈兒，他已經呼吸平穩地睡了，小臉上烏盡退，睡得很是恬靜。

　他長吁一口氣，一顆心，緩緩放松了下來。

　他轉首，視線掠過瑟瑟擔憂的臉，聲道：“緋城不是久留之地，你帶上澈兒到春水樓去吧。”

　瑟瑟抬眸向他，看到他眸中殷切的期待，的心微微一滯。

　他竟然要去春水樓。

　春水樓，那個讓不堪回首的地方。

　瑟瑟盈盈笑了笑，搖了搖頭，從他懷里將澈兒抱了過來，淡淡說道：“謝謝你救了澈兒，我十分激。但是，春水樓，我是不會去的。”

　夜無煙心中頓時涌起一苦，他救的也是他的孩子，可是卻向他道謝。就當他是一個陌路人。

　“那你就回東海，繼續做你的碧海龍，以你當日大敗我的實力，那里會比較安全。總之，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夜無煙抑著心頭洶涌的波，定定說道。如今，他又損失了過半的功力，暫時不能恢復。

　“這個恐怕就不勞你費心了。”瑟瑟瞥了他一眼，冷冷說道。一旦認出了，他便知曉了當日和他大戰的碧海龍是。

　夜無煙眼神一暗，知曉現在和有些話是講不通的，但是，有件事他必須要問，遂低聲道：“那你告訴我，四年前，是誰將你從崖下救走的？又是誰，將你送回到東海的？”

　瑟瑟將澈兒放到床榻上，為他蓋上錦被，黛眉輕顰，淡淡道：“我不知道。四年來，那個救我的人，他從未出現過。不過，我記得昏迷前看到一個穿藍的男子向我走來。”

　“藍？”夜無煙軒眉一蹙，只這一個線索太貧乏了，世上穿藍的人又何其多。

　“那你醒來時，是在哪里？守在你邊的人，又是誰？”夜無煙繼續問道。

　瑟瑟淡淡說道：“是在田家村，一個小漁村，救我的是田氏夫婦。我猜是救我的人，將我扔到了他們村莊外，我才又被他們救回去的。”

　夜無煙點了點頭，緩緩俯，長指過澈兒玉白的小臉，眸變得極其溫寵溺。最后，他不舍地起，緩步離去。

　天上冷月如鉤，涼風習習吹拂。

　云輕狂和夜無煙回到王府時，已經是寅時了。

　夜如墨，他在書房卓然而立。

　云輕狂著夜無煙眸中的落寞，他知曉這次主子肯定沒求得原諒。是啊，當年的傷害，是多麼的大，絕不是一言兩語就能原諒的。只是，這樣僵持下去，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云輕狂的心，也不知不覺開始沉落，一焦慮升騰上來。

　“傳金堂過來！”夜無煙沉聲說道。

　門外的侍答應了一聲，應命而去。不一會兒，金總管疾步走了進來。

　“金堂，往蘭坊再多加派些人手。明日，你派人到田家村走一趟，打聽一對姓田的夫婦，看四年前，都有什麼人和他們接過！”夜無煙沉聲吩咐道。赫連傲天出現在緋城，他不得不防備。不過，他暫時還不能赫連傲天，這一點他很清楚。若是赫連傲天被擒，北魯國不足以和南玥抗衡，他這個領兵作戰的璿王對于南玥也便沒有價值了。

　“是！”金堂沉聲道，又稟告道，“主子，今日子時，墨染被一輛神的馬車送回來了。”

　夜無煙淡淡地挑了挑眉，他已經猜到擄走墨染的人是赫連傲天了，他將墨染送回來也在意料之。

　“本王知曉了，你們下去吧。”金堂和云輕狂緩步退去。

　室只余夜無煙一人，洶涌的傷漫上心頭，讓他幾站立不住。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握了拳頭。白皙的背上蜿蜒的疤痕，和澈兒不斷戰栗的子相在眼前閃現，腔間，被他一直抑的氣翻騰了上來，他驀然轉，狠狠地一拳捶向墻壁。

　他沒有用力，這一拳砸在墻壁上，砸了一個深深的，鮮從拳頭上溢出。他緩緩地收回拳頭，靜靜地站在屋，燭火將他的影投到對面的墻壁上，那樣落寞，那樣冷傲，混合著哀傷和苦。

　他恨他！

　他恨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