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的難過，從四肢百骸溢出來，想哭，卻沒有淚水落下來。

　此時的難和之前的難又不同。之前，夏璃自己消化完那麼多的信息。

　過濾出來的殘渣無傾倒，堆在一，郁悶到讓人發慌。

　現在說了出來，就像是將那一堆垃圾扔了出去，回想起來覺得委屈難。

　但心里，已經清明許多。

　況且，溫如言是知人，凡事不用說盡，點到即止，他也能明白的意思。

　待所有的緒團，丟進火盆里燃盡，已經好許多。

　溫如言沒有說話，就在旁邊陪著。

　從小到大，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這般在旁邊陪著。

　撿到夏璃的時候，他剛剛百歲。

　彼時，夏璃剛剛生出來不久，可能才半月的時間，看起來瘦瘦小小，抱在懷里只有一只小兔子那麼大，無端讓人心生憐惜。

　夏家主母命己的下人，把丟到野林去，下人聽令，卻害怕，沒有進到林子里頭，只放在了野林外頭的小溪邊。

　在那下人走后，他將人撿出來。找人寫了名字來歷，偽裝是夏家人的手筆。

　而后，把抱到了菩提山腳下，被同門帶進了山，他狀若無意跟師父說起此事，希正大明留下來。

　夏璃這個名字，是夏家主取的。夏家主在夏璃出生的第三日，便閉關了，到現在也沒有出來。

　溫如言猜測夏家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否則一切怎麼會那麼湊巧，剛剛出生的嫡小姐，卻被扔了出去。

　不過，這些他并不關心，只是覺得這個小姑娘可，若能活下去，最好不過。

　跟菩提老祖提起，也只是希把人留在菩提山，當個普通弟子也好，活下去總歸是最重要的事。

　沒想到，那一日，菩提老祖親自見了夏璃，更沒想到，收了做關門弟子，從此，他看著一日一日長大，從牙牙學語的小娃娃，到雕玉琢的小姑娘。

　從糯糯的小團子，到青蔥豆蔻年華。

　我家有初長，傾國傾城絕貌。

　菩提山上那麼多人，說：師兄，我只跟著你。

　……

　溫如言呼吸有些凌，回過神來，不讓自己去想。

　轉頭看向夏璃，“阿璃，你別難。”

　夏璃臉上依舊有些難過之，但是眼中已經有了神采，“我沒事，就是在想，這劫，如何過得。”

　原本以為安安穩穩過百年，大家相安無事，等著時間讓一切結束。

　但是現在，他們心里都知道：

　這老天爺，怕是要搞事呢。

　夏璃一直覺得，從蘇醒，劫這件事，便以一個詭異的姿態存在著。

　要說沒有，他們其實又始終藕斷連。

　要說有，觀照自己的緒，又覺得是說不出來的別扭。

　就是一件很好的事，先不論它走向如何，在還沒有發生的時候，卻被人事無巨細點滴都說盡了。

　說破了。

　毫無可言。

　“沒事，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邊的。”

　夏璃看著他角浮起笑來，“謝謝師兄。”

　“我現在怎麼有點覺得，這劫劫，像是在打一個游戲一樣，我置事外地看著它，起落都在預料之外，我有些弄不清現狀的用意了。

　總有一種沒這麼簡單的覺，但是現在，又確實不在這個狀態。

　上一世，我他，不知劫之事，一切隨心出發。

　如今知道了劫之事，一切都按部就班有跡可循，仿佛能看到后面發生什麼。

　每做一件事都要看看老天如何出牌，等它出牌我再想下一步，在里來說，真的覺得尷尬無比。”

　這種事，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就像暗夜里開的紫曇花，散發著幽幽的芳香。

　不經意間，沁人心脾，讓人流連忘返，記憶深刻。

　但是，一旦把它裝進一個框子里，用燈照著，日日旁觀著看它，就變了味道和模樣。

　夏璃現在就是這種。

　溫如言抬手，夏璃的頭，“無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不難過就好。”

　夏璃點頭，“不難過了，剛剛有一點，這會和你說過，現在沒事了。”

　“那就好。”

　師兄還是那個師兄，可以依賴可以信任的師兄。

　“好了，我的事說完了，該你了。”

　溫如言撓撓頭，“其實我最想問的，是玉陌。”

　“你知道他來？”

　把事說出來，一吐為快，又有一個知知底知對方的人可以傾訴，夏璃已經好多了。

　除了自己有些地方想不通，緒上已經是好了許多。

　“嗯，知道。”

　“沒攔住？”夏璃揶揄，之前溫如言千方百計不讓知道。

　“攔不住，最主要，是我不覺得他能找到你，這里可是夏家別苑。”

　夏璃往前湊了湊，“你覺得是因為什麼原因？”

　溫如言攤攤手，“不知道，我現在懷疑，他也和我們一樣，但是他上又沒有靈力。

　還有，就算是靈修，也找不到這里才是。”

　“是，這也是我疑的地方。”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嗯。”

　“我遇到溫詢了。”

　“哦，發生了什麼？”

　溫如言將楚長歌上發生的事，以及那日和溫詢的對話里的信息，告訴了夏璃。

　“你是說，溫詢要找的是楚長歌？”

　“是，不過溫詢一直說的是那個東西，不是那個人，所以，我更懷疑他覬覦的，是楚長歌上的什麼東西。”

　“可是那麼久，我從來沒有發現他上的靈力。”

　“別說你了，我見著的回數都屈指可數，最主要的是，那靈力，稍縱即逝，一下就不見了。

　卻無比霸道，當時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靈力波及打出老遠。”

　想起當時在客棧里的景，溫如言疑漸深。

　“能否看出來是哪一階？”

　“倒不是上了階層，否則就那種力量，現在你怕是見不到我了。是初始靈力。”

　夏璃手撐下，出沉思狀，“那，若是楚長歌修煉……”

　溫如言搖搖頭，“會如何，我也不好說，不過，你以后找機會可以讓他試試。

　我覺，會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