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蕎沒想到葉歡會怒，有些不知所措。

　就是有些怕自己供出了也還是死路一條，畢竟不只是敵國暗探的份，也冒充皇室脈，之前也做了一些挑蔡相彈劾的事，以助發展北靖在大啟的暗探勢力。

　這樣的多重罪過之下，是不太信這位璇璣公主肯放過的，也沒有理由，若說為了誆供出上線，再把除掉，才是最合理的。

　可璇璣公主既然都這樣說了，也沒得選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閉了閉眼，賭了一把。

　再次提起筆，抖著手在空白的紙上寫了三個字。

　——明懷善。

　葉歡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其實還疑了一下，一時間還想不到此人的況。

　月影想了一下，低聲提醒：“主子，這個明懷善被封定遠將軍，是南境軍的將領，也是南安侯的婿。”

　葉歡依稀想起了這個南境軍的將領，之前在南境呆的時間不，自然了解那邊的軍方勢力，聽說過這個草出，三十多歲就被封了三品定遠將軍的明將軍，似乎治軍嚴明，頗贊譽。

　而自從掌權后，因為諸多風波，也更加了解了大啟的各方軍政，之前為了平息局統計在郢都能用的軍中之人的時候，他還曾出現在名單上。

　當時聽說明懷善是喪母守孝才留在郢都的，當時也深守喪的心境，便未曾打擾此人，而且當時不缺這麼一個人能用，也就劃掉了名字。

　現在看來，幸好當時沒用他，不然估計得壞事。

　想到這些，隨著一驚：“也是和南安侯有關？所以南安侯府真的……”

　盡管先前想過，可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也接不了。

　諸多矛頭指向南安侯，如今北靖的探子供出的上線，竟然還是這個南安侯的婿……

　月影見葉歡驚愕，想了想，轉頭冷聲詢問姬玉蕎：“你的意思是你的上線是明懷善，那你可知道南安侯府是否牽扯其中？是明懷善一個人為北靖辦事，還是南安侯府也一樣，且是帶頭的，而明懷善只是替南安侯辦事？”

　姬玉蕎思慮一會兒，又在紙上寫字。

　——明懷善是靖人，二十一年前被派伏于啟，南安侯是否有關不知。

　葉歡看完，心中驚，“既然明懷善是二十年前北靖派來蟄伏大啟的暗探，且蟄伏在了南境軍中，正好在南安侯軍中，那這樣看來，南安侯或許不知也說不定……”

　無論私心還是公心，都不希大啟出一個這樣的叛臣，所以更希南安侯是無辜的，是被蒙騙的。

　若真是如此，似乎也說得過去，合理邏輯。

　現在看來就是這樣，當年明懷善被派來大啟蟄伏軍中，立了些軍功，很快就被封了參將，差不多那個時候魯王府的老王妃將阮娘送道南境魯王府的莊子上，正好明懷善就在那個地方。

　之后莊子起火，應該是有人蓄意放火，可能這個人就是明懷善，知道阮娘是魯王府的人，想利用其份謀事，明懷善趁機出手相救，便順理章的把人控制在手，了有利的棋子。

　而那個時候其實和現在不同，那個時候魯王府還未式微至此，雖然已經因為前任魯王開罪君王和猝死漸漸沒落，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還是很有影響力的，明懷善圖的，大概是當時的魯王府能帶來的便利。

　誰知道短短幾年，魯王府徹底退出朝堂，了名副其實的閑散富貴王府，不過既然心謀劃，自然也不能白費心思，所以還是將阮娘送回，并且派了姬玉蕎一起來，若是好好用，‘母’倆是好的棋子。

　葉歡隨口一問：“你原本什麼？”

　姬玉蕎在紙上寫：于蕎。

　葉歡點點頭：“既如此，你以后用回原名，不要再以皇室姓氏和份自居，就當你只是一個尋常子的出。”

　“你所言的本宮會去查清楚，若真無虛言，待本宮拔除北靖所有暗探勢力，功誅殺宇文燼，你便是有功的，本宮自會赦免你一應死罪，允你繼續做蔡家兒媳。”

　于蕎忙磕了個頭，雖然說不了話，可不說也知道，在謝恩。

　葉歡又問：“既然你是明懷善安排給阮氏頂替孩子的，那你可知道和魯王之子如今在何？可還活著？”

　于蕎搖了搖頭。

　“明懷善沒有提起過？”

　——他只讓我以兒的份到阿娘邊，利用這個份謀事，其他一無所知。

　葉歡微瞇著眼道：“那看來只能找明懷善要人了。”

　那孩子是魯王之子，便也是姬家的脈，自然不能不管死活，若能找回來也是好的。

　不過即便不是姬家孩子，尋常人家的孩子這樣被奪走控制，也是要幫著救出來的。

　明懷善……

　葉歡問：“他這些年都讓你做過什麼？”

　——前些年他鮮在郢都，不太吩咐我做事，后來讓我想辦法嫁左都史蔡家，婚后曾讓我數次尋機挑公爹彈劾一些南境軍中之人，為何不知，這兩年他郢都，也曾利用我讓公爹彈劾了一些人，此前公爹反對公主與陛下，我也曾命挑撥過。

　葉歡皺眉看著紙上的字：“就這些？”

　于蕎點頭。

　葉歡呵笑：“這麼看來，這也是他展開暗探勢力和往上爬的手段。”

　彈劾南境軍中的人，免不了會有罷免，自然能給他騰地方，他便是再南安侯信任賞識，南安侯也不能擅自提拔他的軍銜，都得帝王任命。

　可是南境一帶的軍方極得姬沉的看重，每個位置都安排的極好，不會輕易封賞軍將打破平衡，且除了之前姬珩挑起的與胤國的戰事，二十多年來大啟都無戰事，尤其是南境，其實是很難立得軍功的。

　唯有剿匪或是災禍，可這樣的軍功大不到哪去，不可能讓明懷善穩坐定遠將軍的軍銜，只能是讓人彈劾。

　仔細算起來，于蕎應該是五六年前嫁到蔡家的，而明懷善是大概五年前被封定遠將軍的，只怕這也有于蕎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