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章和曲湘湘一直等著戚老爺來找他們，他們估算著時間，約莫兩天后，戚老爺派出去的人便能從華蓋山趕回長寧。

兩天后的晌午，曲湘湘正百無聊賴地在柴房里打坐，覺得丹田那一靈流越來越活躍，也越來越掌控，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除了在特別要的時候，還是不能自如地將它調起來，而傳給曲蔚然的信也一直沒有回音，沒有辦法，只得自己索著修煉。

“哐”的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摔在地上的聲音，曲湘湘睜開眼睛，和暖的日過窗戶紙灑在了的臉上，為的眉眼鍍上了一層淡金的芒。

“啊——”

又尖又長的尖聲差點穿了曲湘湘的耳，站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怎麼回事？”

將柴房破舊的窗戶稍稍地推開了一條小小的隙，自隙間朝窗外了出去，眼前的景象令震驚不已。

戚夫人完全沒有了初見時的端莊，凄然地倒在地上，昂貴華的上沾滿灰塵。的發髻凌，額頭和眼角布滿青紫的淤痕，鼻子和角冒出了，黏黏糊糊地沾在了的臉上、頭發上，看上去很是目驚心。

戚老爺沒有半分對發妻的憐憫之心，他抬一腳踢在了戚夫人的肚子上，戚夫人被他踢得痛呼一聲，整個人像蝦米一樣蜷起來，護住了自己的肚子和臉。

但是戚老爺卻沒有就此放過，他反而被戚夫人的作激怒了，更狠、更重地去踢的脊背，吹著他那打理得一不茍的胡須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個毒婦！自己肚皮不爭氣生出來兩個賠錢貨，還膽敢下藥毒害我的兒子！翠柳肚子里孩子沒了你很開心是不是？啊？是不是！說話，你這個賤人！”

“不、不是……”戚夫人的眼淚混著水淌落在地上，的臉看起來臟得一塌糊涂，哪還有戚家主母的半分風范？

“老爺，”泣著說道，“妾跟了你這麼多年，難道你對妾就沒有半分信任嗎？我……咳咳……我怎麼會毒害你的孩子？我……不、我沒有做過，妾是冤枉的啊，老爺……冤枉啊……”

“冤枉？”戚老爺抓住的頭發，吊著兩條眉聲氣地說道，“你若不是想謀害翠柳肚里的孩子，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給送了一盅燉品，就是喝了那東西之后才會見紅，大夫說那里面有大量的石花膏！”

曲湘湘在書里看過，石花是一種極其寒的藥材，孕婦是不能食用的。

戚夫人聽著戚老爺的話，眼神閃爍不安，但疼痛立馬讓回過神來，哭著喊道：“不，我沒有……我不是……”

戚老爺氣狠了，在柴房前掄起一大的木柴就要往戚夫人上砸去，就在這時，竹林深忽然竄出來一個小小的影，尖一聲，猛地撲到了戚夫人的上，高聲喊道：“不！不要打！不要打！”

是清雪。

雙手抓住了戚夫人的服，里發出一陣高昂的尖聲，胡地宣泄著自己的恐懼。

“賠錢貨！跟你娘一起去死吧！”

清雪將腦袋埋在戚夫人懷里，邊哭邊著，小小的子抖得好似秋風中的落葉。

曲湘湘瘋狂地回憶著學過的咒，手指一點，掄著木柴的戚老爺就被定在了原地。

的手指輕輕一劃，又施了一個瞌睡咒，戚老爺手里的木柴掉在了地上，“咚”的一聲，閉著眼睛直直地向后倒去。

曲湘湘呼出一口氣來，轉頭去問慕含章：“要出去嗎？”

慕含章從窗戶的隙里看到了渾臟的戚夫人母，片刻后說道：“出去。”

柴房的門開了，曲湘湘看著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母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從袖子里出來一瓶隨攜帶的蘭息丸，給戚夫人喂了一顆：“別擔心，這藥治療傷病很有用。”

戚夫人短短地嗚咽一聲，一只手捂住了半張臉，似乎是不想被人看到這副丟人的模樣。

將戚夫人扶了起來：“夫人，先進去再說吧。”

戚夫人背靠著一堆干燥的木柴坐了下來，清雪兩只眼睛哭得腫了桃核，一一地趴在母親的上。

臟窄小的柴房里一時間只能聽到戚夫人母的泣聲，曲湘湘站在慕含章旁，張了張，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翠柳是我的陪嫁丫鬟。”戚夫人兩只眼睛木木地盯著不遠的木柴，不知是在傾訴還是在自言自語，“懷上老爺的孩子之后，我本以為他會收了心，安分些，誰知他反而變本加厲地……”尖尖地了一口氣，“和府上的丫鬟胡來……”

曲湘湘想起兩天前曾在竹林里聽到戚老爺和丫鬟鬼混，沒想到他鬼混的對象居然不止一個。

“他完全沒有把我這個正妻放在眼里。若是清霜還在，我們母三人的境或許不會這麼艱難……”

“清霜？”

忽然握了曲湘湘的手：“你知道清霜發生了什麼對不對？我、我只想知道是不是還活著？告訴我是不是還活著！”

“你想知道？”

“清霜是我的兒，我當然想知道！”

“好，”曲湘湘點點頭，“只要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們會告訴你的。”

“……你問。”

曲湘湘想了想，問道：“你知道清霜一直在喝藥？”

戚夫人驀地睜大了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驚恐地尖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戚夫人，先不要那麼激，回答我的問題，或者我也可以把戚老爺弄醒，那時候就不會有人幫你了。”

戚夫人畏懼地了肩膀：“沒錯。”

“其中一味藥材是人魚鱗片？”

戚夫人的臉比剛才挨打的時候還要白上幾分，抱了清雪，幅度很輕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那些人魚鱗片是從哪里來的嗎？”

“老爺只說是庫房里的存貨。”低聲說道。

看來這個戚老爺連他的妻子都不信任，這夫妻倆的關系到底如何由此也可見一斑，更不要提曲湘湘剛才才親眼目睹了一場暴力。

“清霜生的是什麼病？”慕含章忽然問道。

戚夫人低著頭，毫無章法地著手整理著清雪梳得齊整的發髻，似乎很害怕。

真是怪哉，兒生病了，為母親為何會害怕而不是擔心？

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沒有生病。”

“沒有生病？”

將懷里的清雪抱得更了些：“人魚鱗片因為是戚守榮想將它用來……用來給清霜造出假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