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樹影婆娑，在茫茫夜的掩映下，曲湘湘和慕含章沒費什麼功夫地就來到了戚守榮的書房。

戚守榮被曲湘湘的瞌睡咒放倒了，一時半會兒的還醒不過來。

他的書房在宅子的西邊，附近布下了不防窺的、混淆視線的結界，若不是戚夫人提前告知書房的方位，他們不可能就這麼快就到了這兒。

慕含章觀察著門上褪了的黃銅門鎖，喃喃道：“緣結界。”

緣結界，只有戚家一脈才被允許進這個書房，理論上來說，跟曲湘湘那院子上的制有異曲同工之妙。

曲湘湘拿出沾了清雪一滴的帕子，施了個法將那滴從帕子上提煉出來，然后滴在了門鎖之上。

門鎖輕輕地幾下，“咔嚓”一聲，鎖開了。

曲湘湘和慕含章對視一眼，輕手輕腳地進了戚守榮的書房。

書房里很黑，因為擔心施法會發書房里的某些結界或者機關，慕含章出了隨攜帶的火石，點燃了旁邊銀燈架上的蠟燭。

這間書房比曲湘湘所想象的要空很多。

這里只有一套紅木桌椅，旁邊擺著一張梨花塌，塌上鋪著一張雪白的皮，看皮的長短，那應該是白狐皮或者是兔子皮。除此之外就是一張兩臂長的書桌，桌上掛滿了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筆，兩個墨盤，一疊摞得高高的賬本，桌子后還有一個紅木雕花書架，也是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賬本。

曲湘湘翻了翻書桌上的賬本，里面巨細無地記錄著戚家的每一筆生意。

翻看著這幾個月的記賬，想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出些蛛馬跡來，但是賬本上用于記錄的文字并不是修真界通用的文字，更類似于某種與甲骨文有幾分相似的象形文字。

生意人，特別是像戚家這樣的生意人，總是非常地小心謹慎，甚至鉆研出了一套專屬于他們的記賬規則。

曲湘湘看得頭都大了，嘆了口氣將賬本遞給了慕含章，喪氣地說道：“不行，我看不懂。”

慕含章低頭看著曲湘湘遞過來的、攤開的賬本，神也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曲湘湘將賬本先放了下來，拉開了書桌下的屜，然后忍不住提高了點兒聲音道：“慕含章，快看。”

慕含章側一看：“……”

——龍虎丸。

整整……一屜的龍虎丸。

曲湘湘拿起一個小瓶子在自己耳邊晃了晃，吃驚道：“這不是我家常年最暢銷的藥品嗎？”

真沒想到，這戚守榮居然還是家的大客戶。

瞧這一屜的龍虎丸，都是用純正的龍鞭虎膽加上各種珍貴的藥材煉制七七四十九天才煉制出來的，就這麼一小瓶子可不便宜，更別說整整一屜了。

慕含章帶著迷茫以及十分的疑問道：“……你家最暢銷的藥品？”

他還以為藥宗最暢銷的藥品應該是類似于蘭息丸、九轉金丹這樣的傷藥，沒想到居然是……龍虎丸？

即便他素日里有多淡定，此時眼角也忍不住了。

又很不幸地想起他不久前才翻過的《龍八十八式》，慕含章覺得他可能要重新審視這個修真界了。

曲湘湘聳了聳肩膀：“煉制龍虎丸的材料并不容易找到，所以我們每年都是限量發售，有價無市，這戚守榮能買到這麼多也不簡單。”

曲湘湘將屜里所有的藥瓶子都倒了出來，但是這戚守榮在這方面倒是實誠得很，一柜子都是龍虎丹，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或許只能埋土里了才能老實點。

“戚夫人說，戚守榮的機都藏在了書房里，”點了點桌子上的賬本，“該不會就是指這些賬本吧？”

“賬本固然是機，”慕含章沉道，“但像戚守榮那樣的人，見不得的應該遠不止這堆賬本。”

曲湘湘輕輕一跳坐在了戚守榮的書桌上，有些不解：“雖然戚夫人說過戚守榮這些年做過很多見不得的事，但即便我們找到了那些證據，你打算怎麼幫戚夫人扳倒戚守榮？當眾揭穿他？”

“是，”慕含章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書柜，“但遠遠不止。”

曲湘湘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問道：“不止？”

“就像戚夫人說的，雖然嫁給了戚守榮，但畢竟不姓戚，要讓戚家上下承認，難于登天。但幸虧，手里還有唯一的籌碼。”

“清雪？”

“如果戚守榮沒有其他子嗣的話。”

“但是戚家難道沒有旁支了嗎？”

慕含章抱臂靠在書桌旁，輕笑一聲：“戚家到戚守榮這一代，直系子孫就只剩下了戚守榮，而只有直系子孫才能獲悉戚家生意的核心，就算有旁支，想繼承戚家也并不容易。更何況，戚家一脈在六界做了這麼久的通販，其生意已經自系，而戚夫人在戚守榮邊這麼多年，別的不說，比之戚家的其他旁系，肯定更了解戚家生意的運作。但即便如此，有清雪還是不行，無法震懾那些覬覦之人，需要給戚家上下一個下馬威。”

曲湘湘還低頭在思考慕含章的話，慕含章忽然對著書柜輕輕一點，那靈力到那個紅木書柜之后竟被彈了回來，往曲湘湘的方向彈了過去。

曲湘湘一驚，側臉想躲，然而慕含章比更快。

“小心！”

慕含章握住曲湘湘的肩膀俯將在了桌面上，那一淡紫的靈力堪堪著他的發打在了柱子上，將柱子劃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慕含章皺著眉頭看向曲湘湘，曲湘湘也睜圓了雙眼著在他上的慕含章。

曲湘湘：“……”

慕含章：“……”

他們從未試過如此近，即便是在水下那一次也沒有。

真的很近，近得仿佛能到對方上溫熱的溫，仿佛能聽見對方凌的心跳，仿佛能數清楚對方眼睛上分明的睫。

曲湘湘白皙臉頰慢慢泛上了一層可的淡紅，慕含章的目落在生的眉眼上，落在小巧的鼻子上，最后停在了的、嘟嘟的上。

他用目描摹著那兩瓣的形狀，不自地想起了曲湘湘曾用它們地上了自己的。

在水底下的時候，那時候他沒有將推開。

上甜的香氣人探尋，慕含章濃的睫了，擰的眉心卻一直沒有松開。

“……慕含章？”曲湘湘的手指抓了下的桌子，輕輕地喊了他一句。

現在稍微有點張。

真的只是有點。

但是如果慕含章再不從上起開，覺得自己恐怕撐不過一分鐘就會立馬窒息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