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清出來的時候設想過很多種可能。

唯獨沒有想到的是，外麵會站著陸明國。

見到已經許久杳無音信的大哥，陸清清臉上有藏不住的欣喜。

“大哥，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

陸明國眼含熱淚，一言不發。

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陸清清麵前。

陸清清和陸明餘都嚇了一跳，“大哥，你這是幹什麽，這可使不得，你快起來說話。”

陸明國搖搖頭，眼淚無聲地落。

陸明餘使勁拉他胳膊，“大哥，你快起來，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慢慢說。”

陸明國隻顧著搖頭，半天才張開一點，聲音極小，說道：“四丫頭，大哥今天回來就想求你一件事。”

陸清清心一涼，似乎預到了陸明國想要說什麽。

盯了他半晌，聲音有些微微抖地開口：“大哥，這話，是非說不可嗎？”

陸明國隻顧著哭，涕淚橫流像是個無助的孩子。

陸明餘擋在陸清清麵前，去拽陸明國的胳膊，“大哥，你現在回來了就是最好的事，我們家現在自己做生意又有錢了，你正好留在店裏給我幫忙，快起來吧，進屋歇會兒。”

陸明國用力推開他的手，“老三，你別拽我了，你現在有能耐了，我也就放心了。我今天，就是來找小妹的。”

陸清清深呼吸一口氣，輕輕推了推陸明餘，“三哥，讓他說吧。”

陸明國忍住淚水，用極盡哀求的語氣說：“小妹，大哥求你，你放你大嫂們一馬好不好？你就當看在大哥這麽多年照顧你的份兒上，賣我一個麵子，放過們好不好？”

看著陸清清站在原地沒說話，陸明國跪著往前兩步，拽住陸清清的角，接著說：

“大哥這段時間在外麵已經打聽清楚了，這事兒隻能你鬆口，們才有活路。你不是認識警局的人麽，隻要你去說一下你原諒了，們肯定就能早點回來。大哥求你了，清清，清……”

“大哥，”陸清清開口打斷。

此刻的猶如被人當頭潑下一盆冷水，初見陸明國時的那份欣喜之然無存。

陸清清緩慢卻堅定地將陸明國的手推開，“你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兒麽？”

陸明國不明所以，下意識地點點頭。

陸清清忽然笑了，先是角一笑意，逐漸蔓延至整張臉。

“你離開家快半年了吧？

這半年，你可曾想過爹娘如何，可曾想過三哥自己一個人照顧爹娘又要做生意累不累？你可曾想過我在京市過得如何？”

陸明國啞口無言，半天才低聲辯解：“我、我自然想過，我當然也是擔心家裏的……”

“那你從進門到現在，有沒有問過一句爹娘在哪兒，有沒有問過一聲，他們好不好？！”

陸清清的聲音陡然提高，“你離家半年對家裏的一切都不聞不問，竟是為了離了婚的前妻，和替別人養了二十年的閨所忙活？！”

陸清清氣得頭都有些發蒙。

原先竟不知道陸明國是個這麽糊塗、這麽拎不清的人！

那是給他戴了二十年綠帽子的人啊，那是跟他毫無緣關係的人啊！

“小妹，你說的這些大哥都知道。但是已經知道錯了，而且那已經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現在隻跟著我一個人啊……小妹，笑笑畢竟管我了二十年的爹啊。”

陸明國雙手無力地垂下，子也癱到地上，泣聲逐漸變嚎啕大哭。

可這一聲一聲嚎哭，落在陸清清心上卻像是寒冬的凜雪一樣，讓人遍生寒。

陸明餘站在陸清清後麵垂手而立，見子微微抖，抬手攬住了陸清清肩膀，讓借著自己的力站穩。

兩人都沒說話，任由陸明國盡揮灑淚水。

等他緒稍微平複一些之後，陸清清才清冷冷地開口：

“你說們不容易，說們在獄裏苦了，讓我念在往日分上放們一馬。”

陸清清角揚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可是往日又有什麽分呢？是們欺我、辱我、騙我，還是們記恨我、敵視我、想置我於死地？”

“更何況，你不該忘記，們落到這幅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是們想害我的孩子，讓他盡折磨。你要我放過們，那誰來放過我的孩子？！”

話說完，眼中再無。

陸明國的心也涼了半截。

他知道，讓陸清清鬆口是絕無可能了。

緩緩起後，他的背瞬間彎下去一大截，朝著陸清清和陸明餘鞠了一躬，聲音帶著哭過之後的抖：“我以後，不會再出現了，也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

說罷，轉就要離開。

陸明餘對著他的背影問道：“連爹娘，你也不打算見了嗎？”

陸明國沒回頭，朝著門外一直走。

陸清清也不再說話，像是被人走了許多力氣，整個人完全將重量在陸明餘上。

“三哥，我是不是太過分了，我是不是不應該這樣對大哥……”

陸明餘果斷又堅定地搖頭，“不是，不要這麽想，你沒有錯，就算是爹娘在這兒，也不會怪你的。”

陸清清激地握了握他的手腕，“哥，謝謝你……”

陸清清回屋之後，抱著冬冬躺在床上，雙眼有些失神地著天花板。

從未這麽想念過謝嘉辭。

千裏之外。

謝嘉辭正在出任務的車上，單位來的新人需要他來帶，這是他第一次帶著這群新來的孩子們做演習任務。

作為特殊單位裏守護神一般的存在，他們需要承擔的任務和職責太多，但現在他們備的能力顯然遠遠不夠。

小趙作為謝嘉辭現在的死搭檔，瞥了一眼看到他在走神，用胳膊撞了撞他，“謝哥，你想什麽呢，擔心他們做不好啊？”

謝嘉辭搖搖頭。

這群新人都是這些天他親手帶出來，有什麽可擔心的。

小趙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揶揄地笑道：“那該不會是在想嫂子吧？”

後邊坐著的一排人瞬間豎起耳朵。

聽說謝嘉辭雖然在單位裏一副鐵麵無的模樣，但是在家裏對自己人十分溫。

所以即使陸清清從來沒去過謝嘉辭的單位，但也早已聲名遠揚。

小趙敏銳，瞥了一眼後麵蠢蠢的一排人，“謝哥的八卦也敢湊熱鬧？滾滾滾。”

一排豎起的耳朵瞬間耷拉下去了。

謝嘉辭目視前方，“你也是。”

小趙一愣，“啊？”

“滾。”

小趙：“……？”

“好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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