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今之計，只能先去告訴凌云璟，再讓他去通知廖將軍。

先前凌云璟和約定好，若是有事就敲三下隔墻。

然而等一溜兒跑回了屋，砰砰砰敲了半天的墻，卻遲遲沒人回應。

難道，凌云璟并不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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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宮闕，斗拱飛檐，一重連著一重，延綿無盡頭。

朱漆金釘的宏闊宮門外，凌云璟和徐超守著馬車，在等廖崢。

“今日是怎麼回事？這都散朝半個時辰了，大人怎麼還不出來？”徐超著咕嚕嚕的肚子，皺著一張臉。

“什麼時候能回府吃飯啊，老子都快扁了。”

凌云璟目不斜視，過宮門向筆直的夾道，突然出聲道，“恐怕要有變故了。”

話音剛落，就見廖崢的影出現在夾道的盡頭，一臉冷沉如霜，匆匆而來，不多時便出了宮門。

“將軍，出了何事？”二人一同迎了上去。

廖崢眉間的紋路更深一層，“圣上命我出兵權，留京待命。如今我這個驃騎大將軍，只剩個空頭銜，手下更是無一兵一卒了。”

徐超瞪著眼睛，“這……為何啊！咱們抓了兩個羌族王子，圣上不賞你，怎麼還削權了呢？”

“慎言！”廖崢蹙眉看了徐超一眼，“有話回府再說。”

說完，他掀開車簾，一步邁進了車里。

徐超閉了，坐回車前，拉起了韁繩。

凌云璟坐在另一側，始終沉默不語，不知在心里琢磨著什麼，十分沉得住氣。

徐超趕著車，離開了宮門前，沿著街走了半天，終于忍不住轉頭瞅了眼凌云璟。

“誒，剛才將軍說的話，你到底聽見沒有？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凌云璟懶洋洋的曲起一條，角譏諷，“你想要我有什麼反應？”

“嘖，你居然一點都不擔心？”徐超回頭看了眼車廂，低聲音問。

“咱們是將軍的侍衛，跟將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怎麼你就一臉的事不關己呢？”

“并非事不關己，而是覺得，這種事歷朝歷代，不過是循環上演。”凌云璟看著前方，角含著譏諷。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如今不過是剛剛開始，等著看吧。”

“你說什麼混賬話呢？”徐超朝他啐道，憤憤嘟噥。

他雖然沒讀過多書，但約知道云璟說的不是好話。

雖然不是好話，卻也是實話，正是他惴惴不安所擔心的。

將軍剛立了功，圣上卻提前收走了將軍的兵權，且沒有立刻安排別的職務，總覺得像是在釋放一種信號——

大將軍失了圣心，被圣上猜忌了。

徐超重重嘆了口氣，滿臉愁容。

不多時，馬車進了府。

廖崢剛一下車，立刻就有小廝搬來了腳凳，恭敬地侍立一旁。

“老爺，夫人在前廳等您一同用早膳呢。”

廖崢眉頭皺，“往日府里不是辰時初便用早膳了麼？何故多等了一個時辰？”

小廝連忙解釋道，“夫人說了，多晚都等您回來一起用，故而飯菜一直讓廚房溫著，就等老爺回了。”

廖崢嗯了聲，轉而問道，“逐月閣可曾用過了早膳？”

小廝臉微僵，干笑一聲道，“小的是在前院伺候的，后宅院的事，小的并不知。”

“既不知，那就找個丫鬟過來回話。”

說話間，廖崢往前院走。

可直到他在前廳坐下，也沒見那小廝喊來丫鬟。

正廳里，邢氏拉著一雙兒起，給廖崢見禮，“老爺，您回來了。”

“今日早朝可還順利？”

畢竟是回京之后第一次上朝，邢氏難免關心了些。

廖崢一夜未睡，此刻滿臉倦容，又有朝堂上的事在他心頭，臉烏沉沉的，看得人心驚跳。

廖慧兒和廖信大氣兒不敢出的站在邢氏旁邊，瞄著他們父親的臉。

“都坐吧。”廖崢了眉間。

“今日早朝，圣上收了我的兵權，命我留京待命。”

“什麼！”邢氏屁剛挨著凳子，頓時彈站起來。

“怎麼會這樣？”

“朝堂上的事，跟你說了也不懂。”廖崢沉著臉，“外面的事不用你心，你只要把你手底下的人約束好不惹事，家里不出子，便是幫了我大忙了。”

邢氏一聽，頓時變了臉，攥著手里的帕子，口劇烈起伏。

昨晚苦等一夜，還沒有得他一句解釋道歉，他如今便又拿逐月閣的事在面前旁敲側擊，當聽不出來麼？

呵！

如果可以，真想沖他大喊一句，好好問他一問！

昨晚沒回書房，他宿在了哪里？是不是可以把逐月閣的那位領出來給敬杯茶了？

等了這麼些年，終于得償所愿，是不是要高興瘋了？

然而眼下兒俱在，下人俱在，這麼多眼睛看著，縱然恨得牙齒都要碎，卻也只能咽回去。

好歹也是七品家里的小姐，縱然再生氣，也不能失了規矩，丟了臉面！

那些野路子來的妖艷賤貨，不配讓失了為家小姐的氣度，讓人看笑話！

要收拾，也要關起門，背地里好好收拾！

表面上，還得是端莊持重的當家主母！

邢氏手里的帕子絞了又絞，終于咽下那子幽憤怨氣，穩著聲音道，“老爺說的是，妾記下了。今后自當好好約束下人。”

廖崢得了的保證，心里松了一些，這才抬眼瞧了邢氏一眼。

只見面憔悴，眼下存著烏青，一看就是沒有睡好的模樣，這才突然想起，昨晚他曾答應過要去房中……后來被他忘到了腦后，也不曾差遣個丫鬟去告知一聲，讓不必等了。

廖崢心里泛起一愧疚，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邢氏碗里。

“今后我若亥時不歸，你便自個兒睡，不必等我。”

邢氏垂著眼皮，淡淡應了句，“是，老爺。”

“用飯吧。”廖崢沉聲道。

一家之主發了話，其他三人才了筷子。

席間雀無聲，只有輕微的咀嚼聲以及勺子輕碗邊的聲音。

一家四口正吃著飯，突然，門外響起另一道聲音。

“給父親請安。給母親請安。”

正廳里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朝外看，只見年站在門口正行禮。

廖桐直起，淺笑，眸若星辰，藏著不易察覺的野。

雖然臉上帶著淤痕，卻無損他的值，依舊白皙俊得令人心。

縱然是個男子，這過度的貌也會令人妒忌。

廖慧兒哼了一聲，將筷子重重擱下。

“倒胃口。”

小聲嘀咕了句。